一進入后照山,南木槿感到自己的靈魂有些不穩。這種細微的波動一般情況下是感應不到的,但是他的靈魂本就不全,自然異常敏感。
“這里不對勁,小心點。”南木槿囑咐道。
三人沿路登山,但白霧籠罩下根本看不清方位。
在這霧中神識也收到了限制,無法釋放。
三人沒走多久,就開始感到身體乏力,同時也意識到了不對勁。
“大壯哥,這霧有毒。”
季辰宴清拿出解毒丹遞給二人后自己也服下一顆。
“多謝。”墨澤川看了一眼后服下。
“謝謝小強,不過這毒對我造不成什么影響,它一到我的體內就被其它毒壓制了。”
南木槿將丹藥收了起來。雖然他用不到,但是俗話說得好,不要白不要。皇室出品,必是精品。
墨澤川觀察了一下四周環境后示意他們看向腳下。
“這是我們剛才留下的記號,我們一直在原地打轉。”
果然,有霧必迷路。
“肉眼看不穿,神識也無法釋放。究竟該如何破局。”南木槿陷入沉思。
“你們還記得剛進來時那兩個小童所說的話嗎?‘保管好你們的無相令’”說著季辰宴清就將無相令拿了出來。
“這是什么丑東西!”
季辰宴清手中的無相令不知什么時候變成了一個木偶人,小巧精致,栩栩如生。
但中間鑲嵌的兩個黑色眼珠十分違和,再配上那詭異的笑臉,讓人毛骨悚然。
季辰宴清十分嫌棄手中的木偶,他只喜歡漂亮東西。
聞言,南木槿和墨澤川也相繼拿出了自己的無相令,無一例外,皆成了笑臉木偶。
“我明白了,你們看它的眼睛。”南木槿示意。
“竟然是混元珠。”季辰宴清對著木偶仔細端詳了一番。
混元珠,可破萬物迷障,用其視物便可在這山中暢通無阻。
“看來這位莊主是想讓我們借助這丑東西登山。”季辰宴清試著用神識覆蓋木偶,但依舊失敗了,搖了搖頭說道,“還是不行。”
南木槿點了點木偶的眼睛,若有所思。
“還有一個辦法。”
“分魂。”站在一旁的墨澤川開口。
“對,就是分魂。將自己的一部分靈魂附于木偶之上,借助靈魂之力短暫地對其操控。但這些木偶里究竟還有沒有其他玄機我們并不知道,稍有不慎便會陷入危險的境地。”
南木槿思考著此法的可能性,沉默了一下繼續說道,“這或許就是莊主的目的所在。不用就會迷失方向,用了就會有受制于人的風險。”
“這是正經山莊嗎?”季辰宴清感覺這里處處透露著一種令人不安的感覺。
“你有幾分把握?”南木槿看向墨澤川。
以這山莊的實力應是困不住他的。
“如果是我自己,便是十分。毀了整座山,便可破局。”墨澤川頓了頓又道,“但是現在有求于人,便不可用此法。想要登山,只能按照莊主意愿行事。我的靈魂它困不住,但是你們二人只能靠自己。”
南木槿肯定是要賭的,不管莊主有什么目的,他都必須要登上這座山。
現在就剩季辰宴清了,以他那半吊子實力,繼續走會很危險。皇室的人不能死在這里,會出亂子。
還未等南木槿開口詢問,季辰宴清默默地掏出一塊玉,一看就不是凡品。
季辰宴清還記得自己和南木槿現在的身份是被家族遺棄的難兄難弟。現在掏出這個玉,他是有點心虛的。
“那個……我有溫魂玉。它也困不住我。”
溫魂玉,天地精華凝結而成,千年出一玉,一玉護一主。這種玉,養魂,固魂,專克傷魂的邪祟之物。
好了,南木槿要開始仇富了。
季辰宴清偷瞄墨澤川的反應,見對方依舊一張冷臉,松了一口氣。
沒拆穿他,真好,嘿嘿。
“我無所謂,反正本來也活不久。”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南木槿表態后,三人將一絲靈魂融入各自的木偶之中,控制木偶,尋找生門。
木偶在前面開路,三人在后面緊跟。
“到了。”
只一瞬,迷霧盡散,一座古樸莊嚴的山莊出現在眾人眼前。
還未看清全貌,便都失去了意識。
待南木槿反應過來,他已經陷入了幻境。
他看見了自己的竹林小屋,別的再無異樣。
南木槿向院中走去,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虛弱,疼痛也在一點點加深,像每一次毒發那樣。
但他知道這不是真的毒發,他體內的毒素被他用陣法困著,暫時不會逸散。
是幻境。
他沒有靈力,只能承受幻境帶來的一切。
最終,他再也支撐不住身子,倒在了小屋前。
南木槿痛地蜷起身,血液在他體內翻騰雀躍,他止不住地顫抖。
牙齒咬破了嘴唇,一抹紅色的出現映襯的臉色更加蒼白。
南木槿突然笑了,帶著幾分凄涼。
“我好像知道這幻境是什么了。”
映人所懼,現人所惡。讓人一次次經歷最不愿回憶的痛苦,一次次直面內心的恐懼,直到迷失。
“我最討厭的就是這具殘破的身子了……”
但我不會因此心存死志,我有必須要完成的事,即使未來充滿病痛,我也要走下去,我喜歡這個世界。
南木槿撐起身子。
痛嗎?怎么會不痛。難過嗎?怎么會不難過。
但是他要向前走,他要一往無前。
幻境破滅,南木槿逐漸醒來,身上的疼痛驟然消失,他一瞬間失了神。
“大壯哥!你終于醒了!”季辰宴清激動地說道,“嚇死我了。你們剛才突然都失去了意識,怎么都叫不醒。”
“你沒有陷入幻境嗎?”南木槿疑惑。
“幻境?什么幻境?”季辰宴清更疑惑。
是了,在充滿愛的環境下幸福長大的小孩沒有無法忘卻的痛苦,沒有陷入這種幻境也很正常。
南木槿向季辰宴清解釋了一番關于幻境的事情,隨后二人來到墨澤川身邊,他還在沉睡。
“以他的實力不應該這個時間還未醒來。”
南木槿不免有些擔憂,他感受到墨澤川身上透露出了一絲別樣的氣息……
當墨澤川醒來時,便站在熱鬧的街市中。
“幻境嗎?”墨澤川觀察著周圍。
“墨澤川!”久違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那一刻,恰似寒光遇驕陽。
我好像……不愿醒來了。
當他回頭,沈亦楠提著花燈站在不遠處沖他笑著,熙攘的人群在此刻沒了聲音。
人間紅塵只一分,燈火萬千照我心。
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他的阿楠,鮮活明亮。
墨澤川飛奔過去,這一段路,他走了十幾年。
他將沈亦楠擁入懷中,衣袂相交。
墨澤川貪戀著這份美好。
懷中的溫度漸漸流失,代替它的是刺骨的寒風。
畫面一轉,他跪倒在地,眼前是無數的皇城禁軍。
金盔寶甲,萬箭待發。泛著寒光的冷箭指向一處,落日照紅衣。
“今日,你護不住她。”高臺之上一人矗立,黃袍加身,一語就能定人生死。“噬雙蠱,一人死,一人活,辰淵不能失去你。”
不能失去一把稱手的利劍。
未等眾人動手,沈亦楠自刎于人前。
“我沈亦楠,生的明媚,死的熱烈。”
“不要!”
墨澤川爬了過去,手指與地面摩擦,一點點磨碎了他的希望,這一段路,他好像用了一生。
他看著她倒在血泊里,像一朵綻放的紅梅。
他聽見她說,“你是人,不是兵器。”
沈亦楠讓他將自己埋在多金山上的梧桐樹下,她喜歡那里。
“阿楠……阿楠……”
往日種種再次呈現,依舊刻骨銘心。
墨澤川明知這是幻境,缺還是忍不住心痛。這種痛,深入骨髓。
他將懷中之人摟緊,血水和淚水混雜,一同浸濕了他的衣衫。
“不要丟下我好不好。”
在這里,他又一次失去了她。
漸漸地,墨澤川的意識開始變得渾濁。
沒有擁有過就不會渴望,擁有后就再也舍不得失去。
他握緊了槍,艱難起身。這一次,在幻境里,他不會再被身上的禁錮壓制。
紅櫻染血,他殺向了眾人,殺到麻木,殺到力竭。在一次次殺戮中迷失了自己。
“大壯哥,現在怎么辦?”
“有靈石嗎?”
“有!”季辰宴清掏出一塊極品靈石。
“……,普通的就行。”
“哦,好。”季辰宴清換了一塊遞過去。
南木槿以引靈之法將靈石中的靈力引出。以指為筆,以靈為墨。復雜玄妙的陣法隱于墨澤川眉間。
“我只能幫他穩固心神,破境還需要靠他自己。”
另一邊,墨澤川出槍時出現了一絲停頓。
他好像……忘了什么。
長槍刺向敵人的速度越來越慢,漸漸地他停了下來,歸于平靜。因為阿楠說過,他要幸福快樂。
眼前的景象一點點消散,墨澤川漸漸回歸現實。
“你醒了。”
“嗯。”
墨澤川醒來后,摸了摸腰間的玉佩,又恢復了那一副不悲不喜的樣子。
稍作調整后三人繼續前行,路上遇見不少困入幻境無法醒來的人,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痛苦。
一進入山莊,就被眼前之景所震撼。亭臺樓閣高聳入云,雕梁畫棟巧奪天工,奢靡至極。
當他們進入山莊后,兩個小童再次出現為他們引路。走過幾個長廊小亭后,他們到達了主殿。
“滴,檢測到重要角色出現,任務即將開啟,還請宿主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