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手,放在膝上,臉上毫無尷尬之色,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他微微一笑,道:“你在我懷里亂摸的時候怎不說與我不熟?”
沈惜玖身子略略往后一靠,拉開了些與他的距離。她瞥了他一眼,道:“那時不是你主動邀請我的么?現在我可沒邀請你。”
男子聞言輕嘆一聲,臉上露出一絲遺憾的表情:“看來想討回來還不是那么容易。”
沈惜玖沒再理會他,繼續低頭為他換藥。她的手法熟練而輕柔,仿佛每一下都恰到好處。換好藥后,她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
“明日起我不會再來了。”她淡淡地說道,“你最好自己離開去找個醫館療傷。”
男子聞言立刻露出一副很落寞的樣子:“我還以為你會帶我回家呢,起碼有口熱飯吃,也有口湯藥喝。結果你還是不打算帶我回家?是怕跟你爹娘不好交代么?”
沈惜玖嗤笑一聲,道:“你想得美!我自己尚且沒家,還要帶你回家?”
說著她背起背簍,轉身便往那扇破舊的木門走去。清晨的陽光透過屋頂的茅草縫隙,斑駁地灑在她的身上,仿佛為她披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黃。門外,一片翠綠的竹林隨風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好似在訴說著什么。
身后,那男子幽幽地嘆了口氣,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和自嘲:“唉,也是,你能照顧我這幾天,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我怎還能指望你為我做更多?”他的話語中透出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仿佛已經認命了一般。
沈惜玖聞言,腳步微微一頓,卻并未回頭。她深吸一口氣,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道:“這招你已經用過了。”她的聲音平靜而堅定,沒有一絲的猶豫和動搖。
男子聞言,微微挑唇一笑,那笑容中帶著一絲狡黠和邪氣:“要是我懷里還有兩片金葉子就好了,雖說是同樣的招數,但這招一定很管用。”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有一種魔力,能夠吸引人的心神。
沈惜玖微微側頭,用余光瞥了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她精辟地問道:“那你有嗎?”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戲謔和挑釁,仿佛在看一個可笑的小丑。
男子輕輕一笑,道:“先欠著可否?”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祈求和期待,仿佛真的希望能夠得到她的幫助。
然而,沈惜玖卻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不賒賬。”她的聲音堅定而果斷,沒有一絲的拖泥帶水。說罷,她不再理會身后的男子,徑直走出了廢茅屋。
上午時分,陽光已經升得老高,照得大地一片金黃。沈惜玖背著背簍,沿著蜿蜒的小路往山坡上走去。山坡上長滿了茂密的綠草和各種各樣的野花,一陣微風吹過,帶來陣陣清香。她揮舞著手中的鐮刀,熟練地割下一簇簇豬草,然后整齊地碼放在背簍里。
當背簍被裝得滿滿當當的時候,沈惜玖才滿意地拍了拍手,準備返回李婆子的家里。她抬起頭,望向那湛藍的天空和潔白的云朵,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愉悅和期待。
然而,當她走到李婆子家門口的時候,卻遠遠地聽到了一陣爭執的聲音。她微微皺眉,加快腳步走了過去。只見李婆子的家門內圍滿了村民,他們或站或坐,議論紛紛,似乎在討論著什么重要的事情。
見到沈惜玖回來了,門口的村民都紛紛對她使眼色,示意她別回來,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擔憂和同情,仿佛在看一個即將陷入困境的可憐人。
然而,沈惜玖卻只是微微一笑,仿佛并沒有看到他們的眼神一般。她若無其事地走上前去,輕輕推開了李婆子的家門。
院里,一場爭執正酣。
清晨的霧氣還未完全散去,李翠翠的身影在稀薄的光線中顯得尤為突出。她被牙婆子的兩個隨從緊緊纏住,那兩個人高馬大的漢子,在她身邊像是兩座山,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她的頭發在掙扎中散亂,原本精致的珠花也搖搖欲墜,狼狽不堪。
然而,即便是這樣,李翠翠那張白皙如玉的臉蛋,在晨光中依舊熠熠生輝。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沈惜玖那張布滿疙瘩、黝黑粗糙的臉龐。她剛從外面回來,手里還拿著未處理完的草藥,臉上的藥膏還沒來得及清洗,看起來確實丑陋無比。
牙婆子瞇著眼睛,上下打量了沈惜玖一番。此刻光線明亮了許多,她越發覺得沈惜玖比黎明時還要丑陋幾分。她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心里暗自嘀咕:這李婆子到底是怎么回事?當初夸得天花亂墜的閨女,怎么變成了這副模樣?
李婆子此刻也顧不上沈惜玖的美丑,她慌忙上前,一把拉住牙婆子的手,焦急地說:“你搞錯了,我要賣的分明是沈惜玖,不是李翠翠!”她的聲音尖銳而刺耳,像是生怕別人聽不清楚似的。
沈惜玖站在門口,冷冷地看著這一幕。她的目光落在李婆子身上,帶著幾分嘲諷和不解。這個曾經對她百般虐待的女人,此刻竟然為了把她賣出去而如此焦急。真是可笑至極!
就在這時,牙婆子冷笑了兩聲,指著沈惜玖對李婆子說:“你看看她,這副模樣能賣出什么好價錢?我當初可是給了你定金的,你現在卻想用這個丑丫頭來糊弄我?你以為我牙婆子是那么好欺負的嗎?”
李翠翠聽到牙婆子的話,頓時掙脫了隨從的束縛,朝著沈惜玖撲了過來。她伸出手在空中胡亂地抓著,嘴里尖叫著:“賤人!你臉上到底糊了什么東西?看我不給你撕了!”然而,她終究沒有碰到沈惜玖一根毫毛。
沈惜玖站在原地,紋絲未動。她看著李翠翠那瘋狂的模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看起來確實比我好看多了,難怪牙婆子會看上你。”她的話音剛落,院子里便響起了一片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