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云棲忍不住嗤笑出聲。
“陛下不過是銀樣镴槍頭，中看不中用，哪可能與皇后誕育子嗣。”
“此事林家可知？”沈清梧一臉震驚。
若是陛下沒可能再有子嗣，豈不是下一任國主必然從云家所出？
“林家知不知道并不重要，畢竟林晚棠也是個不能生的。她嫁去江南數載，并未留下一兒半女給前夫家?！?/p>
“這樣也好，至少沒人能動搖娘娘的地位?！鄙蚯逦嚅L舒一口氣。
“可林家不會善罷甘休！”
云棲從袖中取出那幾封密室發現的密信。
“嫂嫂且看，這是我從林承業書房密室尋得的鐵證！這上面白紙黑字寫得明白，蒼梧關一役，根本就是林家插手！”
沈清梧接過時手指微微發抖，待看清上面字跡，眼淚頓時奪眶而出。
“林家，怎么敢的！他們怎么敢的？！這可都是辰國數一數二的好兒郎?。 ?/p>
“嫂嫂，林家在辰國只手遮天，陛下為立林氏為后已罔顧天意。如今之計，唯有另立新主，才能保全云家?！痹茥p輕按住沈清梧顫抖的手，試圖將她的情緒安撫。
“此事……容我回府與母親和弟妹商議，我定會說服她們?！?/p>
她突然抬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然：“若真到了那一步……娘娘屬意哪位皇子？”
云棲指尖輕點茶湯，在水面勾勒出“?！弊?，又迅速攪散。
見沈清梧神色稍霽，云棲垂眸掩去眼底暗芒。
她自然不會說，待天元劍尋回之日，便是她帶著孩子們破碎虛空之時。
這人間帝位，不過是個暫時穩住云家的幌子。
倘若連云家這些女眷最后一絲生機都斷絕，那她們當真要被逼上絕路了。
有一個帝位在前面努力著，起碼還有希望。
至于那位遠在封地能護住云家的“明主”，在一切塵埃落定前，還是不要過早透露為好，畢竟她也沒有完全確定那人是否應允。
“縱是刀山火海，我等也定會護娘娘與幾位殿下周全。我這便回府安排?！?/p>
見沈清梧并不愚忠，云棲暗自松了口氣，轉身從后殿取出一疊符箓：“這是國師所贈護身符，勞煩大嫂帶回府中，務必讓云家上下貼身佩戴?！?/p>
“國師大人向來不示于人前，竟會贈符？莫非他也是站在娘娘這邊？”沈清梧接過符箓，面露詫異。
這些符箓其實是云棲前世在天元界所制，但此刻只能讓國師背這個鍋了。
“國師念及云家世代戍邊之功，特賜此符。畢竟當年大戰，若無父兄死守蒼梧關，哪來辰國如今的太平?！?/p>
沈清梧聞言神色一肅，鄭重將符箓收入袖中。
臨別時，她忽然轉身深深看了云棲一眼，終究沒再多問。
送走沈清梧，李明睿兄妹四人也從殿外回來了。
“今日怎么這么早？”云棲挑眉看著魚貫而入的小家伙們。
李明睿規規矩矩地行禮：“回阿娘，林侍讀遲遲未到。孩兒請示父皇后，便提早散了學。”
他頓了頓，小臉上閃過一絲與年齡不符的沉穩，又補充道：“聽說，今早林家人全都進不了宮。”
云棲這才想起，李赫辰給孩子們安排的侍讀都是林家人。
她重生回來這幾日，竟忘了處理這件事。
“既然天意如此，這侍讀也該換了。過些時日我們就要離開，索性阿娘自來教你們?！?/p>
“真的嗎？那阿娘可以教我怎么像仙人一樣在天上飛嗎？”
李明陽一個箭步沖過來，圓滾滾的小肚子隨著動作一顫一顫的。
云棲還沒答話，李明玉就眨著大眼睛擔憂道：“二哥，你這么重，會不會飛一半就掉下來呀？”
李明陽不敢置信地看了看妹妹，又摸了摸自己肚子上的一團圓滾滾的肉，神色嚴肅道：“妹妹放心，二哥就算真的摔下來了，也會彈回去的。”
云棲被這小胖墩逗得忍俊不禁，正欲伸手揉他圓滾滾的小肚子，余光卻瞥見李明月獨自站在窗邊，一雙小手死死攥著窗欞，指節都泛了白。
“月兒？可是在外面受了委屈？”
“孩兒并無，只是想起那林家子，昨日竟想將妹妹單獨帶去偏殿懲戒，被我剁了一只手才老實。”
“此事為何并未有人向我提及？”
“那林家子轉頭就去尋皇后告狀了。偏巧皇后娘娘正在氣頭上，連面都沒讓見，就被青花姑姑給攆了出來。父皇素來不管我們這些事，所以阿娘不知情也好?！?/p>
“他為何要單獨訓誡玉兒？”
云棲一問起這個問題，幾個孩子嘰嘰喳喳就說了起來。
李明睿：“以前那林家子也想做這樣的事情，只是被我們兄弟三人嚴防死守，所以才從未得逞?！?/p>
李明月：“對，阿娘！那畜生還說妹妹玉雪可愛，與其將來送去和親便宜外人，不如物盡其用?！?/p>
李明陽：“我還拿凳子砸過他的頭呢，不過他也不敢跟阿娘告狀，畢竟若追究其緣由，他也理虧?！?/p>
云棲心頭一陣刺痛。
是她疏忽了，沒保護好孩子們。
李明玉看出了云棲的難過，連忙安撫，“阿娘無需自責，是孩兒們不好，沒有及時告知阿娘。實在是我們也拿不出實際的證據，伺候的宮人都是林家耳目。林侍讀每次打罵孩兒們都是不留痕跡，就算是告到父皇那兒，他一句‘嚴師出高徒’便能搪塞過去。”
“這世上豈有讓稚子平白受辱的道理？此事……此事阿娘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待?！痹茥穆曇暨煅?。
“阿娘抱！”李明玉直接鉆進云棲懷里，像只小奶貓似的蹭著她。
“阿娘，若是玉兒能像阿娘一樣厲害，就不用害怕林侍讀那樣的登徒子了。”
“玉兒所言極是，這世間，唯有自身實力才是立身之本。任他魑魅魍魎，一劍斬之便是。”
說完，云棲在永寧宮設下結界，取出測靈石放在案幾上。
那黑黝黝的石頭表面突然泛起朦朧靈光。
“今日便測一下你們的仙緣。”
在天元界，并非是只有靈根之人才能修煉。
修煉法門萬萬種，但是有靈根之人修煉起來才更加輕松。
“閉上眼睛，想象自己站在云端。”云棲執起明玉的小手放在石面上。
測靈石驟然迸發出七彩霞光，整塊石頭瞬間變得晶瑩剔透，內里似有星河流轉。
是混沌靈根。
云棲并不意外，她就是混沌靈根，所生的孩兒隨她，也是正常的。
“阿娘！石頭變漂亮了！”李明玉興奮地拍手。
李明陽一個箭步沖上前：“該我了該我了！”
他手掌剛觸及石面，測靈石突然“錚”地一聲清鳴，表面浮現出陰陽魚圖案，同樣迸發出耀眼的七彩光芒。
“咦？”
云棲微微蹙眉。
混沌靈根她認得，但這陰陽魚為什么會出現？
算了，等回了天元界，她再找尋一下答案。
緊接著是李明月。
當他的指尖碰到測靈石時，石內突然凝結出冰晶與火焰交織的奇景，那七彩光華竟隱隱透出肅殺之氣。
同樣是混沌靈根。
最后是李明睿。
少年沉穩地將掌心覆上，測靈石霎時化作一團混沌霧氣，其中隱隱有龍形游走。
片刻后，七彩光芒沖天而起。
咦？
怎么一個比一個奇怪？
都是混沌靈根，再加上一些奇景。
以她前世在天元界的見識，四個孩子展現出的靈根純度足以令人震撼。
在天元界，修行之人若以靈根為根基，則靈根數量越多，意味著能修習的功法越廣，保命手段也更為繁多。
“阿娘，是不是我們都能學飛啦？”李明陽挺著圓滾滾的小肚子，急切地問道。
云棲不禁莞爾，但笑意很快被凝重取代。
她太清楚這意味著什么：混沌靈根可納五行，通陰陽，修煉起來事半功倍。
但相應的，需要的天材地寶也是常人數倍，修行之路更是艱險萬分。
她的指尖在空中劃過，四道流光分別沒入他們的眉心。
“你們四人皆是混沌靈根，正適合修煉阿娘當年在天元界所得的無上功法《太虛混沌經》。今日，便將它傳授于你們。待到金丹之日，就可以飛在天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