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他立刻看向劉志民，“劉村長，這是什么意思？”
劉志民也有點懵，但一看姜西不慌不忙的模樣，老村長決定硬氣一回，要建設新農村，臉皮不厚怎么行！
他憨厚一笑，大手一揮：“王老板，農場的事我說了不算，你直接跟姜小姐談就好了。”
王老板急了，催債的眼看要上門，這些藍莓要是運作好了他說不定能就此翻身，哪能說不賣就不賣。
就在這時林懷讓來了，身后還跟著一個穿正裝的男人。
“姜小姐，又見面了！”林懷讓看了王老板一眼，笑道，“姜小姐有客人？”
“林先生，麻煩稍等一下，我馬上就好。“
姜西笑著沖他點了下頭，轉身就是毫不留情地拒絕。
“王老板，不好意思，我這兒還有客人。”
王老板急了，他每天一睜眼就是幾萬的利息，要是拿不下這單，靠芒果菠蘿他什么時候才能堵上銀行的窟窿？
“姜小姐你怎么能這樣，明明是我先來的，你……”
他伸手就想拉姜西，這下可把大爺激怒了。
早就看這個尖嘴猴腮的不順眼了，居然敢欺負它老大，看打！
兩個月的獅頭鵝戰斗力已經不容小覷，更不用說大爺還膘肥體健，沖起鋒來就跟小鋼炮一樣。
王老板又矮又瘦哪里經得住大爺又叨又打，夾著公文包跑得飛快，就這樣屁股上還被大爺的鐵嘴咬了好幾下。
慘叫聲不絕于耳。
在場三個大男人下意識夾緊雙股，見過鵝兇，沒見過這么兇的，沒看錯的話這鵝好像還沒成年……
姜西走到劉志民身邊，小聲提醒了一句：“村長，那個王老板資金鏈有些問題，您提醒村民注意一點。”
劉志民倏地轉頭：“什么，你說真的？”
“嗯，這種事寧可信其有，您要是有渠道也可以調查一下。”姜西一副我也是聽來的架勢。
劉志民再顧不得看熱鬧了，打了聲招呼就急匆匆走了，芒果菠蘿村里一筆大收入，要是出了問題，一整年都不好過。
林懷讓見姜西回來，也不提之前的不速之客，倒是夸起了大爺。
“姜小姐，那獅頭鵝也是農場的嗎，養得真好！”
“對，我養了些獅頭鵝和文昌雞，不過還沒到出欄的時候。”
林懷讓愣了一下：“剛剛那只鵝沒到三個月嗎？”
“對，才60天，還小。”
林懷讓第一次懷疑自己的專業性，兩個月的獅頭鵝一般也就十二到十四斤，剛剛那只至少有十六七，不比三個月的鵝差。
當了幾十年大廚，他相信自己的眼睛，問題只可能出在那只鵝身上。
他現在對姜西的農場越發感興趣了，這里不僅藍莓大，鵝也比別家大，他甚至想下個月再來一趟，看看正經出欄的鵝到底能長成什么樣。
“林先生，這位是？”
林懷讓回過神來，立刻笑道：“不好意思，忘了跟你介紹，這是縵云莊的采購經理，陸遠。”
“陸經理，幸會。”
“姜小姐客氣，是我的榮幸。”
陸遠臉上掛著打工人最標準的笑，連躬身握手的角度都不多不少剛剛好。
他早在路上就被“威脅”過了，今天必須拿下。
要知道林懷讓不止是這家縵云莊的行政總廚，還是集團餐飲部總監，因為新店開業才過來坐鎮，大佬都發話了，陸遠只能力求把事情圓滿辦好。
“兩位要不先參觀參觀？地里的果子隨便吃，沒有打藥，安全健康。”
林懷讓早就忍不住了，伸手摘了一顆放嘴里，就是這個味道，比那天吃的更鮮甜！
“姜小姐有沒有考慮申請有機認證，要是有想法我們可以幫忙聯系，各種證書堆一堆，果子的身價還能再高一些。”
陸遠額頭落下三根黑線，大佬，你這樣上趕著加碼我生意還怎么聊。
姜西笑了，這才是正經做生意嘛，破產批發商空手套白狼什么的還是有多遠滾多遠。
林懷讓也是著急，剛剛搶生意的雖然被鵝趕跑了，誰知道還有沒有下一個？
十幾畝地看著多，實際上根本沒多少，供一個縵云莊也就將將夠，要是被人截胡，他一個月都吃不下飯。
林懷讓一雙眼犀利地定在陸遠臉上，雖然嘴沒動，但意思絕對傳達到位了——極品可遇不可求，趕緊把合同定了，條件優厚一點也不怕。
陸遠能說什么，只好把原先的條件一再加碼，甚至愿意先付一部分錢，為的就是買下獨家。
收果價就按零售價的7折，遠超2-5折的市場行情，等于把中間商的利潤全部留給了姜西.
包括林懷讓承諾的各種證書也由縵云莊出面去辦，比姜西自己找機構認證快一倍不止。
大爺得勝歸來的時候，雙方都已經快進到打印合同的環節了。
大爺信奉做了事一定要讓老板知道，一進屋就開始噼里啪啦踩按鍵。
“勝利”
“開心”
“獎勵”
“藍莓”
“藍莓”
“藍莓”
……
為了滿足口腹之欲，大爺把最后一個詞連踩三遍。
職場禮儀滿分的陸遠手一抖，合同撒了一地。
林懷讓驚得把一整顆藍莓囫圇咽了下去，脖子伸出去二里地。
獅頭鵝，華夏經典食材，縵云莊的粵菜餐廳就有一道得過金獎的潮汕鹵鵝常年位居必吃榜前列。
他料理過的家禽不計其數，從來沒見過如此、如此……讓人無法形容的鵝！
姜西眼皮直跳，看著昂首挺胸不知低調為何物的大爺，只能無奈牽起嘴角：“你去吧，五顆，不許偷偷多吃。”
大爺嘎嘎兩聲就沖著墻角的藍莓盆栽狂奔而去，途中還“不經意”踩了幾個鍵。
“大爺”
“聽話”
“忠誠”
“忠誠”
“忠誠”
重要的事情依舊要說三遍。
“姜小姐……”林懷讓張口結舌半天也沒說出點什么來。
姜西保持著大方得體的笑：“林先生，咱們繼續看合同吧。”
合同，合同是什么，合同沒有大爺重要。
林懷讓現在迫切地想去看看姜西養的雞和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