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友山連忙過去相扶,“我的大小姐,就你是這個犟脾氣,老不服輸。”
龔月嬌一把推開他,去了廚房,不再理會這個臭小子的口是心非。
第一頓飯,是她有生以來,從未有過的親力親為。龔月嬌這個大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居然為了這個臭小子破例下廚。
第一頓飯,學著呂友山,有模有樣的做出來了。雖然做得不是怎么的理想,但是勉強能吃。人呢,在關鍵時刻,就是得受些逼迫,才能有所長進。
呂友山在一邊看住,以防萬一,大小姐如果把房子燒了,他并不覺得意外。他意外的是大小姐非但沒有燒房子,還真的做好了一桌飯菜。
大小姐除了臉上,身上有些煙灰外,成績可圈可點。
龔月嬌歡喜道:“怎么樣?難不倒我吧!”
呂友山道:“還不錯!我可以放心你留下來了。”
龔月嬌歡喜道:“真的嗎!”
呂友山道:“想做我妻子,還差很多天,希望你能堅持下去。”
龔月嬌一皺鼻子,“你放心,我一定會做到的,等著我嫁給你吧!”
呂友山變戲法似的拿出一朵小紅花來,“給你!”
龔月嬌高興道:“這是獎勵品!是鼓勵我嗎?師弟,你也不想我失敗嗎!”
呂友山笑道:“算是吧!”
龔月嬌道:“每天都有嗎?”
呂友山道:“吃了飯,洗了碗,就早點休息。明天我要開始閉關修煉,估計有兩個月不再見你,也不再氣你。你如果堅持不下去,走了我也不怪你。”
龔月嬌一邊吃著飯,雖然并不可口,依然吃的很香,點頭道:“你放心,半途而廢可不是我龔月嬌的信條。”
呂友山道:“真是奇怪,平時老挑食的大小姐,今天居然變了個人似的,脾氣好的沒話說了。”他嘗了嘗那飯菜,那個味道,說五味雜陳也不為過。照她以往個性,不倒掉是不行的。“要是以后都是這樣,我一定敢娶你。”
龔月嬌聽了野小子這一席話,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哭起來。
呂友山慌忙道:“怎么啦?好好地,怎么哭起來了。”
龔月嬌道:“我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真心的夸我。”
呂友山驚嘆道:“真不容易啊,我的大小姐。”
龔月嬌道:“我的脾氣很壞,我自己知道,今后我改就是了。希望師弟不要再逃避我。”
呂友山道:“有那么兩個多月的時間,你就慢慢的改吧!”說完就背著手走去隔壁休息。
龔月嬌道:“你原來并非對我絕情!師弟,你等著,為了嫁給你,我會變作你希望的妻子的。”
衣服被火燒了一個洞,她看了半響,再把包袱里翻遍,準備換掉。怎想里面都是換下來的臟衣服,氣的她甩了一地。
呂友山本要睡下,聽見隔壁有了響動,就連忙過來一看究竟,見她又是大小姐脾氣,不由吼道:“衣服臟了,就洗了。”
龔月嬌茫然道:“我會買,不會洗。平時都是丫鬟洗的。”
呂友山作揖道:“龔月嬌,龔大小姐,我知道你有錢,可這深山野嶺,哪里有市場讓你去買?再說,這里也沒有丫鬟可以給你使喚。”
龔月嬌想想也是,到了這步田地,看來只能自己洗了,否則又會讓這個野小子數落一陣好的。
女人,一旦決定了要做一件事情,自己認為值得做,而且該做的,就會義無反顧。
龔月嬌汲取了教訓,不但學會了做飯,還學會了洗衣服。
……
兩個多月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她不但學會縫補衣服,還學會了挖野菜,打獵物,更做得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呂友山終于出關了,信步走出那封閉的山洞,突然看見師姐在湖邊洗頭發,那絕美的樣兒,與山水之間相映成趣。好一副人間仙畫!野小子不由看呆了,許久不能回神。
龔月嬌笑盈盈的梳理著秀發,知道他出關了,他要偷看,就任由他看。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呂友山吃著龔月嬌做的美味,穿著龔月嬌做的粗布麻衣,追逐那湖畔的天鵝,還有那么些幸福加滿足。
棗紅馬,小黃狗見主人高興,也追在后邊,歡騰著,有趣得緊,惹得龔月嬌笑的暢快淋漓。
拿起筆記算算,三個月賭約之期已經滿了,龔月嬌高興的不得了,呂友山卻愁苦不已。
龔月嬌道:“師弟,你別想耍賴,也別想逃。男子漢大丈夫,許下的賭約,就得說到做到。”
呂友山為難,懊惱道:“艾葉她……”他也沒有想到,師姐為了自己,還真是什么名節,苦難都不在乎了。當初做這賭約,也是心存的意氣用事,現下后悔也晚了。
龔月嬌打斷她的話道:“我不管你與艾葉是何關系,今天你得兌現賭約。”
呂友山看看一屋子里貼滿的喜字,還有滿園的花花草草,還有那門檐上,風中搖曳的大紅燈籠。當一個女人,滿心的做一件她自認為幸福的事,是多么的美麗,叫自己如何忍心去毀滅這美麗!要真那樣做了,還不得把她給弄得瘋魔,甚至有可能把她推向仇恨與死亡的邊緣。
世間上最殘忍的事,不是死亡,而是被心愛的人徹底傷心。
呂友山想的頭大,雖說為難,但是他不會愚昧。師姐正高興,滿心的拿自己當了世上最親最親的親人,這時還拿那個她——來說話,純屬不智。
他雖說喜歡過艾葉,但是未知艾葉是否真喜歡自己。她喜歡我嗎?一如師姐這般的喜歡我嗎?搖搖頭,企圖甩掉那些不能想的煩惱。“還是顧眼前吧!師姐已經家破人亡了,除了我,她還真沒有一個能靠心的人了。仇人的……我終究會與她做仇人的,我們不會有什么好結果。好吧!就把她拋諸腦后得了,能對一人好時,就好一人,免得到時候大家都傷心。”
……
艾葉在湖對面看著,她都來了好幾天了,她想過主動去爭取,但是她又不忍心去破壞這一樁美好的姻緣。
安樂安營扎寨已經就緒,在她的身邊說道:“龔大俠的死,我雖說不是成心的,但是我不殺伯仁,伯仁也是因我而死,我難辭其咎。”
艾葉看著茅屋里炊煙裊裊,有些神傷,有些落寞。
安樂道:“經過多方打探,我終于知道,決斗當天,龔大俠是吃過他的徒弟孝敬茶才與我比武的。”
艾葉道:“姐,你是說茶里有毒?”
安樂點頭道:“八九不離十。”
艾葉扼腕道:“我當時給龔大俠把脈時,就覺這事來得蹊蹺。按說在場的都是武林高手,就算有人處心積慮的要暗害龔大俠,眾目睽睽之下也是沒有機會的。”
安樂嘆息道:“姐為報父仇而來,但是還不想真要龔大俠償命。這世道好人難尋,像龔大俠這樣的好人就更是鳳毛麟角了。”
艾葉痛心疾首道:“沒有想到,好人還是不得善終。”
安樂無奈道:“呂友山認定我殺了他師父,龔月嬌也認定我殺了她父親,除非我們能拿到仇是海和桂春雷的把柄,否則不能叫人信服。”
艾葉罵道:“這個野小子,真是個蠢貨,怎么也不用腦子想想,我們真要殺他師父,還能放過他嗎?”
安樂揮手道:“這也怨不得他。他們也是當局者迷。”
艾葉跺腳道:“他也不想想,眼下逼得他東躲西藏的是我們嗎?還不是他那兩個師兄不能容他,有師門也難回,當個空頭掌門。”
……
龔月嬌在柴扉上取得一封信,跑進去遞給發傻的呂友山,“艾葉寫的嗎?”
呂友山連忙接過,一看信封有青蓮記號,他本想私下拆閱,卻又不想師姐多心,便笑道:“師姐想看嗎?”
龔月嬌心下本想看,但是被這小子一激,言不由衷的撇嘴道:“不稀罕。”
呂友山一把拉住她,笑嘻嘻道:“不想看,也由不得你。別想跟我耍花腔,背后卻去調皮搗蛋。”
龔月嬌掙脫道:“你拉痛我了。”揉揉胳膊,臉紅紅的,害羞之余,心下卻有著十幾分的歡喜。“野小子,你不那么粗魯行不行啊!”
呂友山笑得很有意思,道:“都快一家人了,還不興我粗魯。”
龔月嬌聞言歡喜,卻要口是心非道:“誰和你是一家人了?艾葉嗎?”這話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呂友山突然嚴肅道:“師姐,雖說是師命難違,我才答應娶你的,但是我們經過這年多時間的接觸,師姐你除了脾氣古怪之外,心地卻是十分善良的好姑娘!師弟并非薄情寡義之人,能夠有分寸的去處理自己的人生大事。”
龔月嬌低頭道:“師弟,我……”
呂友山繼續道:“師姐對我好,我又不是鐵石心腸,怎么能感覺不到?你本來就是個心直口快人,我也就不與你計較。只是我不喜歡有人拿感情的事,去開人家的玩笑。”
龔月嬌見他張開懷抱,就知道師弟是真心的不再拒絕她了,不由得大喜,連忙小鳥依人的撲入。“師弟!”
呂友山笑道:“師姐你這樣才乖了嘛!”
龔月嬌看著信,呂友山道:“這信燒了,我們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