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星闌,整個白府陷入黑夜的籠罩中,白卿卿坐在陽臺上,指節一下沒一下地叩擊著桌面,眼神微瞇,陷入沉思。
鐘萍推門進來,冷風從窗口灌進來,她下意識攏了攏披肩,“卿卿,怎么還不睡?”
陽臺的人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點反應也沒有。
見人沒反應,鐘萍也沒惱,耐心地走到女孩面前,把毯子蓋在她身上,“卿卿,十二點了,在想什么,這么晚了還不睡?”
白卿卿抬起頭,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媽,沒有,只是有點舍不得你。”
鐘萍摸了摸她的頭,溫柔一笑,眼眶里噙著淚水,“都20歲的大姑娘了,媽也舍不得你啊。”
20歲……如花似玉的年齡,不夠成熟也不幼稚,但剛好到領證的年齡。
“媽,我才20歲,不嫁不行嗎?或者晚幾年我我再嫁,26,可不可以。”女孩眼中帶著央求。
鐘萍搖了搖頭,在撫上她的側臉時,她冷臉躲開。
“媽,我累了,很晚了,您也該睡了。”
鐘萍訕訕地收回手,“好,那你快休息,明天我親自下廚做你愛吃的。”
門剛被帶上,“看好小姐。”
守在房門邊的保鏢恭敬地點頭。
白卿卿舌頭頂著腮幫,從衣柜暗格里拖出個黑包,脫下白色吊帶睡裙,換上一身黑,從陽臺處翻身一躍,與無邊黑夜融為一體。
要想困住她,就應該派人把整個白府圍得水泄不通。
黑夜中的她像只身手敏捷的貓,沒兩下就躲過保鏢視野爬上白府的圍墻。
當她背過身翻出墻時,腳下突如其來地柔軟的觸感嚇得她整個人都掛在墻上,差點叫出聲。
趴在地上的小胖抬頭朝她憨厚地笑,“姐,我來給你當墊腳石了。”
白卿卿氣的牙癢癢,踩著小胖跳了下去,“你有病啊,嚇死我了。”
她壓低帽沿,皺著臉揮手,“行了,你從反方向走。”
離開白府百米開外,白卿卿按下開關,卷簾門緩緩升起,一輛黑色摩托車被擦的锃亮,像匹沉寂已久的黑馬。
白卿卿跨坐上摩托車,擰動把手,摩托車的轟鳴聲聽得她心里直爽,“這才是我的千里馬。”
摩托車行駛在馬路上,速度極快,不一會兒就停在了港口邊上。
自助機吐出船票,白卿卿捏著船票就上了輪船,眉頭一挑,換誰肯定也想不到她是跨省線下買的船票。
踏上甲板的那一刻,她大口呼吸著海上的空氣,卻也是無比清新。
海風帶著海水的咸味,輕柔地拂過臉頰,吹亂了發絲。站在海邊,閉上眼睛,能聽到海浪的低語,輕松又自由。
回到屬于自己的床鋪,她閉上眼暢想著未來的生活,想著想著不禁勾起唇角,想著想著也不自覺地沉睡了過去。
兩眼一睜,乘客接連走下輪船,白卿卿壓低帽沿掩藏在人群中。
她現在到了另一個省份,擁有新的名字,新的人生。
至于逃婚一事,這個爛攤子就留給白家來收拾得了。
鐘萍在房間外叫白卿卿吃早飯,一開始以為是她賴床,后來越想越不對勁,她猛地掀開被子,竟然是個戴著假發的假體模特。
白父氣得嘴唇發白,“白卿卿人呢?!大小姐人呢?!昨天不是讓你們看好她嗎,人呢!愣著干什么!找啊!把洛城給我翻過來在晚上七點前也要把人給我找出來,切記除了白家人,不能讓外人知道大小姐不見了。”
整個白家簡直是雞飛狗跳,動用所有資源。
飛機火車高鐵也毫無紀錄,一夜之間,白卿卿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白家人像無頭蒼蠅到處亂撞。
看著時間點點流逝,鐘萍也著急得直冒冷汗,握上白錦岳的手,“錦岳,你別擔心,卿卿肯定是淘氣出去玩過了頭,肯定會回來的,她一直很聽你的話的,我們現在要想的是怎么辦。”
白錦岳冷哼,甩開她的手,“聽話?前19年都不淘氣,偏生今天淘氣逃跑讓我連個線索都查不到?那要她一輩子都不回來,你怎么辦,還能有什么辦法,登門拜訪給人家賠禮道歉啊,你以為霍家是誰都能惹的?”
鐘萍被他懟得無地自容,低頭暗不作聲。
霍家。
此時的霍家陷入一片死寂中。
客廳中安靜得不像話,子彈上膛的聲音清晰得穿過每個人的耳膜,嚇得所有人汗毛直立。
“爸,這位置您坐得也夠久了,您該退休了。”霍城黑黝黝的槍口抵在霍銘峰跳動的脈搏上。
霍銘峰看著眼前的合同書,直咽口水,顫抖地手拿起鋼筆簽字。
一旁男人突然地大喊,“霍城,你個畜牲!竟然用槍逼自己父親退位!你會遭報應的!”
男人立馬被壓在地上。
霍城不惱,反而冷笑起來,“哦,原來二叔這么激動,是想分一杯羹啊,可公司要交到你這個廢物手上還不如給我有價值。”
“嘖嘖嘖,把二叔拉起來。”
霍城手握槍,槍身拍打在男人臉上,“你知道你為什么坐不到我爸這個位置嗎?”
男人不解地皺眉。
“因為你沒他識趣。”
話音剛落,守在門外的西裝男走進來打破了沉寂。“九爺,白家的人來了。”
霍城把槍遞給一旁的人,“來者即是客,請進來。”
整個霍家頓時松了口氣,卻又立馬保持原有的儀態。
白錦岳理了理衣領走了進去,剛進門就看到個身著西裝俊美的男人雙腿交疊坐在主位,與身旁人的氣場格外不同,雖然是坐著的,氣場卻也壓得白錦岳有些緊張。
“霍先生,今日前來,是為了登門賠罪,我家卿卿最近生了重病,恐怕……這婚期要推遲,但是,婚約我們會履行的。”
封年附在霍城耳邊說了句話。
霍城饒有興趣地勾唇冷笑,手指一下一下敲在扶手上,卻如同敲擊在白錦岳心上一樣。
重病,逃婚,白卿卿。
有意思。
“可以,什么時候都行,女孩子嘛,總是嬌貴點。”
白錦岳沒想到他大方地就應下了,也算是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