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急診室來了新病人
端午節前一天上午九點,B市某醫院七樓的骨科急診室里,年輕醫生巡完病房后,屁股剛剛落凳,“啪啪”一聲,急診室的門便被撞開了,只見一個滿頭大汗、青瘦高個的少年已站到了他的面前:“醫生,快救救我媽媽!”
年輕醫生程序化騰起,隨少年指引,立馬乘坐醫務專用電梯快速趕到一樓醫院大廳。
B市中心地段,某醫院一樓大本就不夠寬闊,此時,只見一群大嫂圍聚一圈、指指點點唏噓著……
年輕醫生拔開人群,便看見大廳的地上,有一個用床單與木棍自制的擔架,上面躺著一位雙手捂胸的中年婦女,她的右腿成“七字型”架在左腿上,下身套著一條高高卷起褲管的闊腿牛仔褲、頭發零亂、戴著一頂黑色八角帽,此時她正一只手用力把八角帽帽幨向下扯,盡力想把整張臉都給蓋住似的,只露出了一張慘白的唇,哼哼唧唧呼著“痛呀,痛呀……”
“要叫擔架不?秭妹家!”一位穿著紅衫黑褲的老年婦女蹲下身來、掀開了黑色八角帽。
“干什么?你!別動我!”八角帽下露出的一張慘白的臉,在帽子掀開的剎那,那慘白臉主人立馬停止了呻吟,用一雙大眼睛憤怒地朝向紅衫老婦人并警告著。
“干什么?救你啦!上不上擔架?你要不要看醫生?”紅衫老婦似乎是被八角帽那高音調嚇著怔了片刻,接著站起身來,雙手向身旁一攤、頭部迅速轉向四周,學著鴨舌帽的語氣戲謔著。
“圍著干什么!患者要立馬上擔進行冶傷啦!誰來幫把手!小家屬,去辦理住院手序!”年輕醫生大聲吼著,圍著的大嫂人群才慢慢散開。
“好咧,來了!”紅衫老婦第一個沖了上去。
“嘖嘖嘖………”
“這女人家,攤上她!真造孽!”
一群圍著看把戲的中老年大嫂邊輕聲交耳嘀咕、頻頻回頭看了又看傷事現場、意猶未盡地散開了。
升上七樓骨科的救急電梯里,躺在擔架上的鴨舌帽一手捂著胸、另一只手捂著眼,一臉通紅地轉向紅衫老婦“謝謝啦!……醫生……剛剛冒昧了!……”
“秭妹家,我不是醫生。我……我……”紅衫老婦以更通紅著臉回應著。
“不要和患者講話!保持安靜!”青年醫生很嚴肅。
“問一下,安慰一下,不行!”紅衫老婦很嘻皮。
“不行,我媽愛安靜!”少年很護媽。
出了電梯門,只見兩位護士立馬迎上來,動作飛速地把帽舌帽推向了急診室放射室,少年靜侯在門口,紅衫老婦訕訕走開……
放射室內,兩位護士極力協助著患者,在一頓稀里啪啦的心電、核磁、CD等工序后,放射性室的鐵門“哐啷”一聲,痛得死去活來的鴨舌帽被推了出來,迎入她眼簾的便是少年那雙噙滿淚的眼睛。這個少年是鴨舌帽盡力護了十七的寶貝兒子,一周后,他將趕赴高考考場。她卻在這最關鍵的時刻,連自已的身體也沒護得住,想到這些,不禁心尖一酸,眼眶一熱,腦袋瓜卻沉重了起來。
在鴨舌帽的頭快要靠近擔架皮枕之際,從醫院拐角處沖出一個紅色身影、十分精確地握到了鴨舌帽的手。
紅影兒協助著兩護士把鴨舌帽飛速推進了大通間316病房僅剩一張名喚22號的床上。
“快救我媽媽,嗚……求求的叔叔阿姨啦,快點!”在少年那如同產好生崽般的嚎哭聲伴奏下,青年醫生用力恰著患者的人中、護士們也以最快的速度在鴨舌帽的手背上扎上了輸液針頭、在她那成七字型的腿上和胸口肋骨骨折處照上了雙頭紅外線燈。
一切醫務工序完成后,青年醫生噓勢令少年吞下哭腔,并不一定示意少年去握著鴨舌帽的手,急診室里安靜了下來。
當鴨舌帽雙眼微微睜開時,便見少年笑嘻嘻地握著她的左手,倆人眼神相撞的那一刻,似乎都感覺到有淚往心底酸去。
“喲!這個破爛貨身板,不就在學校樓梯間摔了個電視連續劇跤不!莫得事滴?”躺在床上的鴨舌帽輕描淡寫地安慰著少年。
“要的!要呷么子咧?”少年詢問著。
鴨舌帽瞇縫一只眼,笑著剛吐出了一個字“寶……”
“明白了……”少年意領神會應著,腳步已飛速地奔向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