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程雪被禁足的第三天，程家別墅安靜得詭異。
程小雨站在二樓走廊的陰影處，看著母親端著餐盤輕手輕腳地走向程雪的房間。餐盤上是程雪最愛吃的提拉米蘇——昨天程小雨特意“無意“提到自己巧克力過敏。
門開了一條縫，程母的聲音飄出來：“寶貝，再忍忍，你爸爸氣消了就沒事了...“
“媽媽，我真的好害怕，“程雪帶著哭腔，“姐姐她恨我，她一定會把我趕出去的...“
“胡說！“程母的聲音突然嚴(yán)厲，“這個家沒人能趕你走。記住，你才是——“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像是突然意識到隔墻有耳。
程小雨屏住呼吸，心臟狂跳。你才是什么？真正的女兒？計劃的一部分？
程母很快離開，程小雨閃身躲進(jìn)洗手間。鏡中的自己眼神銳利如刀，與前世那個懦弱的女孩判若兩人。她擰開水龍頭，冷水沖刷著指尖，思緒卻越發(fā)清晰——程雪的身份絕不簡單，而母親顯然知道些什么。
當(dāng)天下午，趁著全家外出的空檔，程小雨溜進(jìn)了父親的書房。前世她從未被允許進(jìn)入這個神圣領(lǐng)地，如今她需要里面的秘密。
書房陳設(shè)考究，紅木書架上整齊排列著商業(yè)和法律書籍。程小雨徑直走向辦公桌，嘗試打開上鎖的抽屜——密碼是程雪的生日，前世她偶然得知的這個細(xì)節(jié)此刻派上了用場。
抽屜里是一疊文件，最上面貼著程雪的照片。程小雨快速翻閱，呼吸逐漸急促——這不是普通的收養(yǎng)文件，而是一份更改出生證明的申請，將程雪的出生日期提前了兩年，恰好比程小雨大六個月。
“原來如此...“程小雨冷笑。難怪父母總下意識把程雪當(dāng)成姐姐，難怪程雪如此恐懼她的歸來——如果她是長女，繼承權(quán)將完全不同。
她繼續(xù)翻找，在文件夾底部發(fā)現(xiàn)了一張泛黃的照片：年輕的程母抱著一個嬰兒，身旁站著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照片背面寫著“與淑儀及小雪，2003年5月“。
程小雨瞳孔驟縮。2003年？程雪聲稱自己只比她大一歲，應(yīng)該是2004年出生才對。而且“淑儀“這個名字...母親最好的閨蜜林淑儀，在她五歲那年突然搬家，從此杳無音信。
她迅速用手機拍下所有文件，然后將一切恢復(fù)原狀。離開前，她在書柜角落安裝了一個微型竊聽器——網(wǎng)購的間諜裝備終于派上用場。
當(dāng)晚，程父提前回家，徑直進(jìn)入書房。程小雨躲在房間，戴著耳機監(jiān)聽。
“查到什么了？“程母的聲音緊繃。
“那家人松口了，“程父的聲音低沉，“說當(dāng)時是從一個姓林的女人手里買的...“
程母倒吸一口涼氣：“淑儀？不可能！她答應(yīng)過永遠(yuǎn)不——“
“閉嘴！“程父厲聲呵斥，“你想讓那孩子聽見嗎？不管是不是林淑儀干的，現(xiàn)在小雨已經(jīng)回來了，我們必須處理干凈。“
“可小雪她——“
“那孩子必須消失，“程父的聲音冷得像冰，“否則我們?nèi)炅恕！?/p>
程小雨渾身發(fā)冷，耳機里的對話信息量太大：她的拐賣可能與母親閨蜜林淑儀有關(guān)，而程雪似乎與之有聯(lián)系；父母對她的回歸并非表面上那么歡迎；更重要的是...“那孩子必須消失“是什么意思？是指她還是程雪？
第二天，程小雨借口去圖書館，實則去見了雇傭的私家偵探。
“你給我的線索很有價值，“偵探推過來一個文件袋，“林淑儀確實有個女兒，出生日期是2003年5月15日，名叫林雪。“
程小雨翻開文件，看到一張出生證明復(fù)印件，母親欄赫然寫著“林淑儀“，父親欄卻是空白。
“更奇怪的是，“偵探壓低聲音，“林淑儀在你被拐賣前一個月頻繁出現(xiàn)在你家附近，而且——“他抽出一張模糊的監(jiān)控截圖，“這是拐賣當(dāng)天幼兒園外的監(jiān)控，這個戴墨鏡的女人，經(jīng)過比對就是林淑儀。“
程小雨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顫抖。所以，她的拐賣不是偶然，而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而程雪...很可能是林淑儀的女兒？
“還有一件事，“偵探猶豫了一下，“我查到程家在你失蹤半年后就開始辦理收養(yǎng)手續(xù)，而收養(yǎng)對象——林雪，當(dāng)時已經(jīng)五歲了。正常程序不可能這么快，除非...“
“除非有人里應(yīng)外合。“程小雨冷冷地接上他的話。
回家路上，程小雨梳理著線索：程雪很可能是林淑儀的女兒，而林淑儀策劃了她的拐賣；父母明知程雪的真實身份卻依然收養(yǎng)她，甚至不惜偽造文件；現(xiàn)在她回來了，對某些人來說成了威脅...
別墅前停著一輛陌生的黑色轎車。程小雨繞到后院，從廚房側(cè)門溜進(jìn)去，聽到客廳傳來激烈的爭吵。
“...不行！我絕不允許！“程母歇斯底里的聲音。
“你瘋了？她已經(jīng)起疑了！“程父壓低聲音，“今天必須做個了斷！“
“你們在討論怎么處理我嗎？“程小雨大步走進(jìn)客廳，聲音清晰而冷冽。
客廳瞬間死寂。程父程母面色慘白，沙發(fā)上還坐著一個陌生中年女子——程小雨一眼認(rèn)出那就是照片中的林淑儀，只是老了許多。
“小雨，你怎么...“程母慌亂地站起身。
“我怎么提前回來了？“程小雨冷笑，“還是我怎么知道這位是林淑儀阿姨？“她直視那個臉色驟變的女人，“或者說，我該怎么稱呼您？拐賣犯？還是程雪的親生母親？“
林淑儀猛地站起來：“胡說八道！我是你媽媽的朋友——“
“朋友會拐走朋友的孩子嗎？“程小雨掏出手機，播放了昨晚錄下的對話片段，“'那孩子必須消失'...你們在說誰？“
程父臉色鐵青，突然一把搶過手機摔在地上：“夠了！你以為你在跟誰說話？“
“跟一群罪犯。“程小雨毫不退縮，“我會去警局，把這一切告訴警察。包括我的拐賣，包括你們的合謀，包括——“
“小雨！“程母突然跪下，淚流滿面，“求你別這樣！“
空氣仿佛凝固了。程小雨愣在原地，這個轉(zhuǎn)折比任何猜測都更荒誕。
“什么...意思？“
程母崩潰地抽泣：“小雪是我的女兒...但我不能認(rèn)她...后來淑儀答應(yīng)撫養(yǎng)她...可她要錢...太多錢了...我們想不出別的辦法...“
斷斷續(xù)續(xù)的坦白中，一個扭曲的故事逐漸浮現(xiàn)：程雪是程母通過精子庫生下的孩子；迫于家庭壓力，程母嫁給程父，將程雪交給林淑儀撫養(yǎng)；林淑儀不斷勒索，最終策劃拐走程小雨，迫使程家正式收養(yǎng)程雪...
“所以，“程小雨聲音顫抖，“為了保全你的秘密，你們寧愿讓我被人販子帶走？而現(xiàn)在我回來了，又成了你們的麻煩？“
程父突然暴起，一巴掌將程小雨打倒在地：“你以為你是誰？要不是你媽心軟，你根本回不來這個家！“
程小雨嘴角滲血，卻笑了：“這一巴掌，我會十倍奉還。“
她爬起來沖向門口，卻被程雪攔住——不知何時，程雪已經(jīng)站在那兒，臉上帶著詭異的微笑。
“姐姐想去哪兒啊？“程雪甜膩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游戲才剛開始呢。“
程小雨猛地推開她，沖出別墅。身后傳來程父的怒吼和程母的哭聲，但她已經(jīng)不在乎了。攔下一輛出租車，她報出了警局的地址。
然而透過后視鏡，她看到那輛黑色轎車已經(jīng)啟動，緩緩跟了上來。駕駛座上，林淑儀的眼神冰冷刺骨。
程小雨握緊口袋里的備用手機——里面存著所有證據(jù)的備份。這一次，她不會再給任何人傷害自己的機會。
“師傅，“她突然改變主意，“去電視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