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終于來了,這一年的春天,怎么來得這么慢呢?再一次看到她,太陽好像終于有了點色彩,明明她沒有變,我們只不過分開了三個多月,怎么就像已經經歷過一次生命的歷程一樣?我在她的懷里哭泣,原本已經準備舍棄這個世界,可是看到她,我卻怎么都舍不得了,而那個夏天,同樣銘記終生。
鳳凰涅磐需要一次又一次的脫胎換骨,而我的蛻變,正是在那個夏日的每一天中見證的,當那些刺耳的聲音消失不見,每天放學走在后山中,輕嗅著空氣中不知名鮮花和青草的芳香,云彩在空中慵懶地散步,家里只有鍵盤的敲擊聲,每一個音符的碰撞,似乎都在對抗曾經的記憶折磨,我坐在書桌前,看著自己拿著筆的倒影在墻上熠熠生輝,有許多年代記憶的空調在頭頂呼呼作響,窗外夕陽正好,色彩似乎足以覆蓋曾經的陰影。在那時候,我堅定的認為我能走出那個深淵,是因為她對我一直的陪伴。
那個盛夏似乎很少出現下雨天,所以每次我扭頭找她搭話時,夕陽都能從窗戶外倒映在她的眼里,那雙純粹無暇的眼眸,將我的身影倒映在里面,如靜止的池塘,偶爾泛起一圈圈漣漪。這雙好看的眼眸,在畢業那一天,落下了無盡的淚,那一天我提早回家,抱著很多書,她送我到樓梯口,一路上沉默不發,等我假裝收拾好心情,回頭準備笑著和她說再見時,卻看到了夕陽下淚流滿面的女孩,晶瑩剔透的淚珠將太陽的光芒反射在墻上,我手足無措,卻因為懷里的書太過沉重而無法為她擦去眼淚,我提高聲調,強撐著笑容向她告別,卻在轉身的一瞬間,讓淚水重重的砸在了青灰色的石階上,“梅,我舍不得你,舍不得這個故事結尾,舍不得我們的三年。”
我記得我們走過的每一個盛夏,記得嗆鼻的葡萄汽水,記得如同香檳泡沫般四處回響的笑聲,也記得每一次暑假返校時我們相見的快樂,與其他人不同的是,當別人都揮手打招呼時,只有她走過來,握住我的手,查看我胳膊上是否有新的傷勢。在那個淚水瞬間上涌的時刻,我真希望她是我永遠的朋友。和她走過的每一個盛夏,對我來說都是永遠無法替代的回憶,可是許多年后,每一次的回憶都像牢籠,將我摁在回憶的海里,久久掙扎卻無法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