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陸澤陽呢?他對這些流言似乎并不在意,甚至可以說是習以為常。在他看來,他從來都是焦點人物,有“責任”為大家艱苦的學習生活提供點調味劑,無傷大雅。他甚至有時會覺得,這些流言反而可能給蘇晚施加一些“壓力”,讓她意識到自己的“幸運”。
但恰恰是他這種對流言的漠視態度,在蘇晚看來,更是他輕浮和不負責任的體現——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行為會給別人帶來怎樣的困擾和負面影響。
就這樣,在一次次的“偶遇”、一次次的“騷擾”、以及校園流言的推波助瀾下,蘇晚對陸澤陽的負面印象基本定型——在她心中,陸澤陽就是一個典型的、無可救藥的紈绔子弟。
而陸澤陽,則在蘇晚的持續防御和外界的議論紛紛中,對這個“難搞”的女生,產生了一種初步但模糊的“執著”。雙方的互動模式,始終以女主的高冷和男主的“糾纏不休”為主線,誤解的種子已然深深埋下,只待某個契機,便會破土而出,長成難以撼動的參天大樹。
秋意漸濃,S大的銀杏道鋪上了一層金黃。蘇晚抱著幾本剛從圖書館借來的書,準備回宿舍。為了避開陸澤陽可能出現的路徑,她特意繞了一條相對僻靜的小路,這條路會經過學校的咖啡館后門。
就在她經過咖啡館后門那片小小的露天座時,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陸澤陽。
他正坐在一個靠柵欄的位置,對面坐著一個打扮時尚、容貌艷麗的女生。那女生蘇晚有些印象,也是今年的新生,是藝術學院新晉的風云人物,以家境優渥和身邊追求者眾多而聞名。
蘇晚本想立刻移開視線,快步走過,但接下來的一幕讓她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心也隨之沉了下去。
只見陸澤陽拿起紙巾,動作自然地替對面的女生擦了擦嘴角的咖啡漬,神情溫柔,嘴角帶著一絲寵溺的笑意。那女生則巧笑嫣然,伸出手親昵地拍了拍陸澤遠的手臂,兩人相視而笑,氣氛曖昧而融洽。
緊接著,陸澤陽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遞給了那個女生。女生驚喜地接過,打開來看了一眼,隨即笑得更加燦爛,身體微微前傾,似乎在陸澤陽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蘇晚的指尖驟然收緊,書脊硌得掌心生疼。她盯著陸澤陽替女生擦嘴角的手指——那只手上周還“不小心”碰過她的筆記本——現在卻透著熟稔的親昵。一股反胃感涌上喉頭,仿佛吞下了什么腐爛的東西。她下意識地后退一步,躲在了一棵粗壯的梧桐樹后,指尖因為用力而有些發白。她的大腦飛速運轉,將眼前看到的“證據”與自己之前對陸澤陽的所有判斷串聯起來。
“果然不出所料!”一個聲音在她心底尖銳地響起。強烈的被印證感,讓她對陸澤陽的人品產生了更為嚴重的質疑。之前,她只是覺得他輕浮、喜歡玩弄感情;現在,在她看來,他簡直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時間管理大師”,一邊對自己死纏爛打,制造各種“深情”的假象,一邊又和其他女生保持著如此親密的關系。這種“腳踏兩條船”的行為,在她眼中,已經不僅僅是輕浮,更是道德敗壞的體現。
蘇晚感到一陣惡心。她想起陸澤陽之前在她面前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此刻都像是一場精心編排的諷刺劇。他那些自以為是的幽默,那些刻意制造的偶遇,那些看似“公事公辦”的接近,原來都不過是他眾多狩獵游戲中的一環。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只是他和他那位“正牌女友”之間的一個調劑品,或者是一個用來炫耀他“魅力”的工具。
內心的厭惡感和鄙夷感如同潮水般洶涌而至。蘇晚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沒有沖出去質問,也沒有聲張,只是默默地轉身,從另一條路快步離開了。她覺得,再多看一眼那個場景,都會臟了自己的眼睛。陸澤陽在她心中的形象,已經從“渣男預備役”徹底升級為“無可救藥的敗類”。這個“眼見為實”的重磅炸彈,將她對陸澤陽的所有負面認知,牢牢地釘死在了恥辱柱上。
她不知道的是,那個女生其實是陸澤陽唯一的表妹。剛從意大利回來讀書,陸澤陽給她的正是她的成年禮物。而陸澤陽替她擦咖啡漬,不過是出于習慣性的照顧,那個“親吻”,也只是妹妹表達感謝和在意大利養成的西式禮儀。但這一切,在蘇晚的視角里,被完美地解讀成了另一番不堪的景象。
陸澤陽并不知道蘇晚目睹了咖啡館的那一幕,但他敏銳地察覺到,自那天起,蘇晚對他的態度比以往更加冰冷,甚至帶著一種毫不掩飾的厭惡。以前,蘇晚雖然疏離,但至少還維持著表面的禮貌;現在,她看到他,眼神就像在看一團令人作嘔的垃圾,連最基本的敷衍都懶得給予。
“她最近怎么回事?吃了火藥了?”陸澤陽有些納悶地向趙岳抱怨。
“誰知道呢!也許是對你這種死纏爛打的行徑厭煩了,也許是她發現她愛上了一個更優秀的人——比如我!”說著,做作地甩了甩額前的頭發。
“不對。”他搖了搖頭,“胖子,你說,會不會是有人跟她說了什么?又或者她聽到了什么流言,誤會我了?”他隱約覺得,蘇晚可能又對他產生了什么新的誤會。
“她對你還需要誤會?”趙岳想了想,說:“是了,我說怎么前兩天有人來問我你是不是換目標了,說你跟一個藝術學院的大美女舉止親密。我還說回來拷問你,是不是移情別戀了?”
陸澤陽一愣,一拍腦門:“你是說我表妹小言?她剛從意大利回來,那天是給她送成年禮物。難道……蘇晚真的誤會了?”他越想越覺得有可能,蘇晚就是在那天后對他的態度發生轉變的,確實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這下麻煩了,”趙岳也湊過來說,“以蘇晚那性格,要是真誤會了,肯定把你打入十八層地獄了。她一直就覺得你是渣男,現在不是真坐實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