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看看雨薇身上的衣裳，這可是府城目前最時興的料子，一匹賣到五十兩銀子，難道你真當(dāng)我們都老糊涂了不成？”見她還在找借口，喬氏直接點(diǎn)名。

陸雨薇聽到這話，趕緊低著頭，不敢再像剛剛那般嘚瑟。

“大嫂，有什么事，讓小輩們先出去吧，兩個孩子也不懂這些。”小余氏聽到大嫂提到她的外孫女，出來打圓場。

“什么孩子，你看看一個個都是大姑娘了，這些話我并不是想要教訓(xùn)你們的祖母，而是要讓你們知道，不論我們是何種身份，對身邊的人都不能太過無情，既要有鋒芒，也要有善心，女兒總是要嫁到別家去做兒媳婦的，你們需得明白這些道理日后才不會養(yǎng)成嬌縱跋扈的性子。

二妹，你也一樣，雖說一把年紀(jì)了，當(dāng)著小輩的面有些話我也不好說，不過有些事還是別插手太過，免得反噬自身，不如讓你們大哥來給你們說說道理，我畢竟不是你們的血緣親人，說多了你們嫌煩，說少了又擔(dān)心你們一把年紀(jì)了還犯錯誤。”

舅祖母今日火力全開，別說陸語遲了，連老夫人都得安靜聽著她的教誨。

陸語遲心中暗自佩服，原來人只要到了一定的境界，是無需在意他人的想法的，或許你說得不好聽，但是她也只能受著。

昨日她聽張嬤嬤提起過，舅祖母從前也是官家小姐，不過因?yàn)樗业乐新洌髞聿偶薜搅烁皇牡刂骷遥F(xiàn)在她的兒子、孫子也在讀書，雖說才華沒有陸家的好，但是只要繼續(xù)經(jīng)營下去，來日難保不會成為一個繁榮的家族。

“大嫂，我這也不是插手，只是明明兩房同氣連枝，應(yīng)當(dāng)互相幫扶，姐夫他也幫了陸家族人這么多年，難道這才幾年沒給銀子，他們就要開始上演升米恩斗米仇的戲碼了嗎，這幫人幫出了仇人，叫他們怎么會舒心呢。

而且若是日后年年都這般，年年來借錢，這不是想要掏空他們的家底嗎，誰家過日子不花錢，總不能因?yàn)閯e人有錢就一直來借吧，還不還得起還是另一回事，我們也不是批評問秋，而是想要勸勸她，發(fā)善心可以，可是至少有商有量啊，這不是打二房的臉嗎？”

小余氏接收到女兒的眼神，硬著頭皮說著。

“姨母，當(dāng)初公爹曾經(jīng)和津亭他爹也提起過，若是他不在了，讓我們這些做小輩的盡量幫襯族人，今年族人的日子確實(shí)難過，我也親自去看了一趟，許多人家已經(jīng)到了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地步。

族里產(chǎn)出不多，交了稅糧后剩余本就不多，加上去年天旱，比平常更難，因此我借錢給他們，也是為了讓他們順利渡過難關(guān)。

不說陸氏，便是姨母家或者舅母家日后遇到了事，難道我們這些做小輩的就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嗎？

我做事也只是全憑良心，做好事，也是為了給母親，給陸家積德，津亭明年便要科舉，若是我做的事給他積了德，讓他能夠平安順?biāo)欤俺趟棋\，那我就心滿意足了。”

齊氏這會兒也出來說了幾句，這話倒是讓小余氏找到了借口。

“看來還是問秋大方，知道我們困難，正好我們?nèi)缃袢兆右膊惶眠^，不如你也借我們一點(diǎn)。”

“是啊，大嫂，你們只有三個人，好養(yǎng)活，我們這一大家子，入不敷出，若是大嫂愿意慷慨解囊，我一定記大嫂的恩情。”方氏也趁機(jī)說著，她們今日的目的本就是想要齊氏給錢。

“二妹，你說你家日子過不下去，昨日外甥卻來和我兒說他去喝酒花了幾十兩，又說你們又置辦了產(chǎn)業(yè)，難道你這不是真窮，而是哭窮，須知有些時候一語成讖，你這般說，當(dāng)心真出了什么事，還是少為兒孫造點(diǎn)口業(yè)吧。”舅祖母一番話，讓小余氏羞愧不已。

“行了，方氏，你這口口聲聲都是沒錢用了，難道是嫌我兒沒賺錢給你花，你還惦記上你大嫂一個寡婦的錢財，她還要養(yǎng)孩子，還有一家子下人要養(yǎng)，我平常給你貼補(bǔ)的，之前下人貪的錢不都找回來了嗎，還要在這丟人現(xiàn)眼。”

老夫人被大嫂教訓(xùn)了一通，又聽到齊氏說起津亭明年科舉的事，心里也偏向大房一分。

今日當(dāng)著大嫂的面，害得她也跟著被罵，還有這個小妹，覬覦自家的錢財，真是得寸進(jìn)尺，她也必須當(dāng)著大嫂的面表態(tài)，否則大嫂真會讓大哥來親自說她一通。

方氏聽到老夫人這么說，就知道今日謀劃的事沒戲了，早知道她就不把舅母也喊來，平白讓她們丟了臉。

“好了，今日的事就這么算了，齊氏，你帶著語遲先回去吧，我和你舅母她們說說話。”老夫人趕緊攆著齊氏她們離開，免得大嫂還要當(dāng)著小輩的面繼續(xù)說她。

齊氏見好就收，帶著陸語遲快步離開。

“母親，今日真是多虧了舅祖母。”回到大房，陸語遲依舊在回味剛剛二房吃癟的一幕。

“你舅祖母和舅祖父都是明理的人，我們幫襯族人在他們看來或許還是一件好事，畢竟我們都能舍得幫襯族人，那幫襯親戚也不在話下。

若是他們這時候因?yàn)橐稽c(diǎn)小事跟著來借錢，日后真正用得著咱們的時候，人情已經(jīng)用了，而且你大哥明年有望考上舉人，未來或許還能延續(xù)陸家書香世家的名聲，他們也知道誰能得罪得起。

只能說，你二嬸和她母親打錯了算盤，以為誰都是目光短淺之人，她們都想讓陸雨薇嫁到知府府上，日后傍上了府城最大的官，我們大房也就沒那么出眾，或許她們還暗中透露這種想法給你舅祖母。”

“母親，那您覺得大姐嫁給知府家的陳二公子的可能性大嗎？”

“以你大姐那樣的心思，或許有很大的可能，兩人已經(jīng)開始有了往來，不過她要是耍手段，或許還真能讓她找到機(jī)會。

但是，語遲，你要記住一件事，女兒家要的是保持矜持，而不是上趕著，這樣會讓人覺得很掉價，即便她真的嫁過去了，也不一定能過上什么好日子，知府后宅的情況復(fù)雜，不是她能夠輕易拿捏的。

之前陳夫人舉辦的賞花宴，她的長女和京城那邊結(jié)了親，她想要和我打聽男方家的更多情況，我也看出來一些東西，總之，陳家后宅不好過，我只希望你日后嫁到一清凈的人家，好好過自己的一生。

你別覺得咱們陸家關(guān)系復(fù)雜，其實(shí)若是對比京城那樣幾百人住在一起的家族，你祖父當(dāng)年治家有方，我已是過得很舒心的了，哪個做媳婦的不會遇到婆媳問題呢，你祖母這種容易被人吹耳旁風(fēng)的更好糊弄，你做得很不錯，拉攏了你祖母，咱們大房的日子才會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