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嘯的寒風穿林而過,清晨的霧氣在雪地中彌漫,空氣中帶著尚未消散的血腥與冰冷。
趙靈兒睜開雙眼時,視野一片模糊,白霧仿佛蒙上了整片世界。她蜷縮在一株枯木下,小手冰涼,呼吸微弱,身上的衣物不知何時已換成粗布外衫,仿佛回到了童年。
她怔了一會兒,忽地意識到不對。
“……我這是……在哪?”她的聲音細若蚊蚋,帶著一絲因寒冷和驚慌而起的顫抖。
眼前是寂靜的雪林,耳邊是風雪撞擊樹枝的嗚咽,她能感受到肌膚傳來的寒意——這絕不是夢。
更奇怪的是——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
這不是她原來的手,太小了,太細了。再摸摸臉,肉嘟嘟的。她不是已經二十多歲了嗎?怎么像是變成了個……
“……六歲?”
大腦一瞬間宕機,腦海里浮現出無數猜測。穿越?輪回?靈魂附體?荒誕小說里才有的設定一一閃過。
趙靈兒怔在原地,好半天沒反應過來。她試圖站起,腿一軟,又跌坐回地上。
突然,一股若有若無的魂力波動從不遠處傳來。她下意識地朝那邊望去。
只見一名少年斜倒在不遠處的雪地中,身下還留有斑斑血跡。他的呼吸極其微弱,面色蒼白如紙,身旁漂浮著一圈淡淡的藍光殘痕,似有某種魂力正在慢慢收斂進體內。
趙靈兒一愣,本能地爬過去幾步,蹲在他身旁小心觀察。
他看起來不過十一二歲,眉眼清俊卻透著隱隱疲憊,額前的碎發貼著皮膚,睫毛上凝著細小的冰霜,身上穿著一件已略顯破舊的棉襖,懷中緊緊攥著一柄白色匕首。
“他……還活著?”她猶豫地伸出手指試探了下他的鼻息,感覺到了極其微弱的氣流。
這一刻,她的警覺暫時被人類的本能所壓過。
“我……該怎么辦?總不能丟下他吧……”她喃喃自語。
就在此時,少年睫毛微微一顫,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是一雙淡金色的眼瞳,帶著些許茫然,似是剛從靈魂深處掙脫而出,神色先是迷惑,隨即迅速清醒,他幾乎是本能地撐起身體坐了起來,右手已握緊了那柄匕首。
“你是誰?”
少年冰冷而低沉的聲音在林間回蕩,眼神如刀般直刺而來。
趙靈兒被這股壓迫感一驚,本能地往后縮了縮,卻也很快冷靜下來,小聲道:“我……我不是壞人,我只是路過,看到你倒在地上……”
“一個六歲左右的女孩,會獨自出現在這片森林里?”他眼神微瞇,語氣里帶著明顯的懷疑與警覺。
趙靈兒語塞,她當然知道這聽起來多么可疑。她猶豫了下,轉移了話題。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愣了愣,似乎沒想到她反問得如此直接,但最終還是淡淡地回答道:“霍雨浩。”
“霍雨浩……?”趙靈兒心頭驟然一緊,眼神閃過一絲遲疑和恍惚。
這個名字,她不陌生。
斗羅大陸……斗羅大陸二?霍雨浩……不就是那個……那個主角的名字?!
她終于意識到事情比想象中還要離譜。
“我、我……叫靈兒。”她低聲說,刻意省略了姓氏,不敢暴露太多,“我真的只是……突然出現在這里的,我也不知道為什么……”
霍雨浩依舊盯著她,眼神深邃如冰潭,似在判斷她是否說謊。但幾秒后,他忽然將匕首收入袖中,嘆了一口氣。
“這片地方不安全。你一個孩子在這,遲早會被魂獸吃掉。”
趙靈兒咬唇不語。
“……走吧。”霍雨浩轉過身,語氣平靜,“我帶你回我的臨時營地,等天亮后再作打算。”
她愣了一下,眼里閃過一抹錯愕。
這個男孩……他明明警惕至極,卻依舊愿意帶她走?
他看起來冷漠,卻并不冷血。
趙靈兒低頭輕聲說了一句:“謝謝你,霍雨浩。”
男孩微微一怔,沒回頭,只輕聲道:“別太吵,魂獸嗅覺敏銳。”
雪還在下,寒風中,兩道身影一前一后,在冰藍色的林間緩緩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