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門后山鍛造室外,黃昏霞色染遍天際,爐煙裊裊,映照著鍛造室高窗透出的火光。
隨著月度對抗圓滿結束,唐雅下令:霍雨浩與霍雨靈暫停一切對外演練,進入為期七日的“封閉鍛造期”。
這,是唐門外門弟子真正通往“魂導構件制作者”的關鍵階段——魂力適應性調控與構件復合打磨期。
——
鍛造室中,爐火熾烈。
魂導構件試驗臺上,整齊擺著十余枚震旋錐樣本,每一枚尾部魂紋走線略有不同,細微差別中,顯露出兩人一連日的探索痕跡。
霍雨浩專注地研磨著第十型構件,眉宇略蹙:“魂力軌跡沒錯,可尾部總覺得遲滯……魂紋傳導不穩。”
霍雨靈正以魂力輕觸風靈珠,微瞇著眼睛:“魂力順,但風的氣息進不去。”
霍雨浩頓住動作,側頭看她:“因為這次我們沒有用……你平時引導風時的方式。”
霍雨靈一怔,隨即恍然:“對!我在實戰時,是下意識運轉那種……調息術的。”
“魂力順了,風自然就進來了。”
霍雨浩輕輕點頭:“那就試一次,鍛造時我們同步用那種‘內引法’。”
霍雨靈眼睛一亮:“我引風,你導魂?”
“來。”他一笑。
——
夜幕低垂,爐火再燃。
霍雨浩手執錘柄,控制著魂力流動引線;霍雨靈則在魂紋形成的關鍵節點中,溫和引入風靈珠的氣息。
這一錘,已不是為了“完成構件”。
他們要在錐體內打下一道屬于自身的魂力—風元兼容軌跡。
錘聲起,魂紋亮,風動輕鳴。
第四次嘗試中,魂力與風靈珠的氣息終于于尾端融合。構件表面浮現一縷淡青弧形痕跡,紋路雖淺,卻沿著魂紋自然游走。
霍雨浩停錘,抬眼看向霍雨靈。
兩人微笑,心照不宣。
這是他們第一次,讓構件“回應了自己”。
——
翌日清晨。
唐雅帶著一位身著素黑短袍、面容嚴肅的青年步入鍛造室。
“這位是器研堂副使——黎鏡。”唐雅介紹道,“他將評定你們封閉期間的鍛造成果。”
黎鏡點頭,目光直接落在兩人手中遞出的構件上。
霍雨靈將那枚剛完成的風紋震旋錐遞上。
構件尾部魂紋仍為螺旋基準,但其外圍悄然浮現一道極細的青色漣漪,若非魂力導引時觸感清晰,幾乎難辨其存在。
黎鏡眉頭微挑,指尖輕觸錐尾,僅感知片刻,便開口:
“……風元素嵌合?”
他將構件轉了半圈,注視魂紋末端:“魂力導引自然流暢,像是某種順引型控制法?”
霍雨浩沒有正面回答,只平靜道:“我們曾研究過一些控制術與調息法門,在實戰中體悟出魂力的‘順勢而引’。”
黎鏡沒有深問,語氣緩和下來:“魂力軌跡干凈,風元素雖弱,但已具引導傾向,構件無多余魂力滯流。”
他頓了一下:
“這種類型,目前在外門構件測試組中尚屬首例。我會記入觀測庫。”
唐雅在旁輕輕開口:“若你們能穩定實現風元素共鳴,哪怕只到近程引導級,我會上報試驗成功。”
霍雨靈眼睛一亮,剛想開口,卻被霍雨浩輕輕拉了下袖角。
“我們會繼續努力。”他說得簡短,卻意味堅定。
黎鏡點頭:“魂導構件的路,不在魂力高低,在控與悟。”
說完,他轉身離去。
唐雅立在門邊,微風拂起她的外袍,語氣淡淡:
“從今天起,封爐七日,不準中斷。”
“七天之后,我要看到……屬于你們自己的魂導構件。”
說罷,轉身離去,留下一室余溫。
——
夜幕再降。
霍雨浩將那枚風靈震旋錐握在手中,感受那道微弱卻清晰的“回應軌跡”。
“如果我們能讓風紋變向穩定控制……下一步,就是構件的遠程偏導。”
霍雨靈抱著筆記本趴在桌邊,軟聲接道:
“再下一步,就是自動追蹤。”
霍雨浩輕笑。
“拼一次。”
爐火再燃,魂錘起鳴。
這一次,他們要鍛出真正屬于自己的魂導構件。
唐門鍛造室夜晚寂靜,唯有風從窗縫微微吹動爐火,帶出幾絲細微的靈鳴。
霍雨浩手中輕撫那枚風紋震旋錐,眼神微凝,沉默良久。
“靈兒,”他輕聲道,“你還記不記得,那天魂導激發時,《神元鍛靈術》……忽然展開了新的一頁。”
霍雨靈趴在桌邊,頓時坐起身:“你是說……我們識海中那段后來突然浮現的‘新軌跡’?你已經看懂了?”
霍雨浩緩緩點頭:“昨晚我運轉納息訣時,它自己浮現出來了一半……是我們之前一直沒理解透徹的結構——我想,現在可以試試了。”
霍雨靈立刻閉上雙眼,開始內視識海,果然,那段神元鍛靈術的“第二章節”再次浮現。
金色符紋緩緩展開,魂力引線中帶有一段宛如漣漪般的結構,明明是導紋,卻像是某種“靈息回響”的橋梁。
她睜開眼,輕聲念出:
>“魂力——非主控,乃橋梁。”
“元素——非附屬,乃回音。”
霍雨浩目光一震,點頭回應:
“原來我們一直在試圖‘掌控’風,而這段術法卻告訴我們——要引風,應順魂。”
兩人不再猶豫,照著術法導軌重新調整構件設計與注魂次序。
爐火再燃,鍛錘重舉。
這一次,他們不再試圖驅使風紋,而是運用納息訣調整魂力流向,再通過神元鍛靈術第二段的“感應回路”結構,牽引風靈珠中的元素力量——自然流入構件之中。
一錘接一錘,魂力引線中浮現一縷淡青之弧,如水紋輕涌,嵌入尾部魂紋的最末端。
風元素竟悄然沿軌響應,回旋之力未激而鳴。
“咚——!”
最后一錘落定,一枚構件緩緩冷卻成形。
螺旋魂紋之中,風紋環繞,青光若隱若現,似風息縈繞。紋路未動,已自成呼吸之韻。
霍雨浩與霍雨靈站在鐵砧前,凝視那枚構件,良久無語。
那不是“他們制造出的魂導構件”。
那是他們用魂力作橋、風靈為音,一錘一錘引動出來的“魂感”。
屬于他們真正意義上,第一次——以“術法心意”鑄出的共鳴構件。
霍雨靈輕聲開口:“它……好像不是震旋錐了。”
霍雨浩沉吟片刻,望著那縷青紋:
“它不靠震紋發力,而是借風而旋。”
“那就叫——‘風旋錐’。”
霍雨靈低聲應道:“風旋錐……”
兩人沒有急于登記。
這一夜,構件仍靜靜躺在鍛臺之上,爐火尚在,魂紋未冷。
他們知道——構件只是工具。
但“魂導之心”,正于此刻悄然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