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揣著足以讓普通人徹底躺平的巨款，靈嫣兒站在城市霓虹閃爍的十字路口，行色匆匆地行人，她頓悟：若想真正體悟這萬丈紅塵，非為格格不入的旁觀者，第一步，便是“融入”。

“哼，總算開點竅了。”識海里，玄蕭老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滿意，“你這身行頭，在山里是仙風道骨，在這兒就是活靶子。趕緊把那身破道袍換了，找個像樣的窩，省得天天被人當猴看。”

靈嫣兒深以為然。她背著那個裝滿了現金、沉甸甸的油布包袱，踏入了城市最繁華的商業區。

首先，她找到一個古董店，淘了一面最便宜地八卦羅盤。下山時，幾乎是被師父連哄帶趕出來的，趁手的物件都忘記了。

“羅盤在手，天地任游！”靈嫣兒一下自信多了。

跟著羅盤指引的吉位，她路過一家窗透明凈、導購穿著精致制服的高定禮服店。

櫥窗里線條明朗、質地奢華的套裝，牢牢抓住了靈嫣兒的眼球。靈嫣兒大步一邁，小手猛地推開玻璃門。門上“叮鈴當啷”的風鈴聲還把她嚇了一跳。

不出所料，靈嫣兒再次成為全場焦點。

導購小姐眼中閃過驚訝，但良好的職業素養讓她迅速掛上微笑：“女士您好，請問有什么需要？”

“我需要換身行頭。”靈嫣兒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要……干凈、整潔，看起來像正經人的！”

導購小姐了然，目光飛快掃過靈嫣兒清瘦挺拔的身形和那張五官精致但不張揚、略帶稚氣的臉，心中有了計較。

“小姐您氣質獨特，我建議試試這套。經典剪裁，藏青色，顯穩重又不失活力。”導購小姐拿來一套用料考究、剪裁極佳的藏青色休閑西裝，搭配一件質地柔軟的白襯衫和一條紅白相間的絲巾。

靈嫣兒被推進試衣間，笨拙地與那些紐扣、拉鏈、挺括的面料作斗爭。當她終于穿戴整齊，有些局促地走出來時，連見多識廣的導購小姐都眼前一亮。

靛藍道袍換下，藏青西裝上身。原本被寬大道袍遮掩的清瘦身形被完美勾勒，居然顯得凹凸有致。柔順的黑長發不再束成道髻，柔和了她眉宇間那絲清冷，平添幾分屬于都市麗人的柔美。

靈嫣兒的秀發自由地散落著，微微卷，盡顯楚楚動人之態。只是那雙眼睛，依舊澄澈，仿佛蘊著山間未化的雪，與這身精致的現代裝束形成一種奇異的、引人探究的矛盾魅力。腳上那雙沾泥的布鞋，也被換成了小牛皮平底鞋。

“小姐，您穿這身簡直……太合適了！”導購由衷贊嘆，投去些許羨慕的眼光。

靈嫣兒看著鏡中人，有些陌生。道袍是身份的象征，是熟悉的盔甲。脫下它，仿佛剝離了一層保護。但鏡中那個身影，似乎也并非全然的虛假。

她試著挺直背脊，學著陸璟宸不顯山露水的模樣，鏡中人卻回以純真的目光。

“咳咳！這……人靠衣裝馬靠鞍，總算有個人樣了。”玄蕭老祖點評道，“就是這頭發……嘖，還是少了點仙氣兒。”

靈嫣兒一下子買了三套，同款。

拔出現金，付了賬。將換下的道袍仔細疊好，收進了新買的、一個設計簡約卻質感十足的藏青色雙肩背包里——那個布褡褳終于可以暫時退役了。

黃符、八卦羅盤，依舊貼身放在背包夾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