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朔風卷著砂礫拍打在營帳上,發出刺耳的嗚咽。林婉兮握著狼毫的手微微發抖,沙盤上的小旗隨著穿堂風輕顫,宛如戰場上搖曳的萬千兵戈。三日前謝云率三千鐵騎回援京城,此刻她與蕭逸辰所率的十萬大軍,正困守在玉門關外的戈壁灘上。
“報——!“傳令兵掀開帳簾,甲胄上凝著白霜,“西域聯軍繞過黑水峽,正朝我軍左翼逼近!“蕭逸辰猛地起身,玄色披風掃落案上的兵書。林婉兮望著他緊鎖的眉峰,忽然想起出征前太后塞給她的錦囊,內有半塊刻著神秘圖騰的虎符。
夜色如墨,林婉兮提著裙裾踏入蕭逸辰的主帳。燭火將帝王的影子投在牛皮輿圖上,顯得格外孤寂。“辰哥哥,“她展開太后的密信,“臣妾懷疑,西域與朝中叛黨手中的虎符,與當年先帝失蹤之謎有關。“蕭逸辰瞳孔驟縮,二十年前先帝在西北巡視時離奇失蹤,至今仍是皇室禁忌。
就在這時,帳外突然傳來金鐵交鳴之聲。林婉兮還未反應過來,蕭逸辰已將她護在身后。劍光破帳而入的剎那,她看清刺客們的服飾——正是皇后宮中的暗衛制式。“是蘇文遠余孽!“蕭逸辰長劍出鞘,寒芒映出刺客們腕間的朱砂刺青,與春桃、蘇明哲如出一轍。
混戰中,林婉兮摸到案上的青銅燈臺。當一名刺客的匕首即將刺中蕭逸辰后心時,她奮力擲出燈臺,尖銳的銅角刺穿刺客咽喉。溫熱的血濺在她臉上,血腥味混著龍涎香,勾起她對那場宮變的慘痛回憶。
“婉婉小心!“蕭逸辰的驚呼聲中,林婉兮側身避開暗器。余光瞥見刺客首領掏出一枚煙花信號彈,她立刻想起礦洞中的情景。千鈞一發之際,她抽出蕭逸辰腰間軟劍,劍穗上的東珠碎裂飛濺,在夜色中劃出一道血色弧光。
信號彈墜落在地的瞬間,遠處傳來震天的馬蹄聲。林婉兮望著東南方升起的紫色狼煙,突然抓住蕭逸辰的手臂:“陛下,這是調虎離山!西域聯軍的主力根本不在左翼!“蕭逸辰臉色驟變,抓起輿圖仔細端詳,終于發現黑水峽背面的隱秘山道。
與此同時,京城方向傳來八百里加急。謝云的密信上血字未干:“叛黨以假虎符調動禁軍,陛下速回!“林婉兮看著蕭逸辰蒼白的臉色,心中劇痛——此刻回師,西北防線必將崩潰;若繼續作戰,京城恐將易主。
“分兵。“她突然開口,“臣妾率三萬精兵馳援京城,陛下留守西北。“蕭逸辰猛地轉身,眼中布滿血絲:“胡鬧!你從未領軍......“話未說完便被她打斷:“臣妾熟讀兵書,又有謝云接應。況且......“她取出太后的虎符,“有此物,可調集西北各關守軍。“
破曉時分,林婉兮身披銀色戰甲,在點將臺前勒住戰馬。寒風揚起她束發的紅綢,三千將士的目光匯聚在她腰間的虎符上。“此次東行,生死未卜!“她的聲音響徹校場,“但為護我大胤子民,諸位可愿與本宮并肩一戰?“
“愿隨皇后娘娘!“山呼海嘯般的回應震碎晨霧。林婉兮回望蕭逸辰所在的主帳,想起臨別時他將貼身玉佩塞進她掌心,溫度透過冰冷的甲胄傳來。催軍鼓響起,她一夾馬腹,率先沖入漫天飛雪中。
五日后,林婉兮的軍隊抵達潼關。探馬來報,叛黨已攻破外城,謝云率殘部死守內城。她望著城頭飄揚的叛軍旗幟,突然想起父親曾說過的話:“潼關地險,若用火攻......“當夜,她親自帶領敢死隊,攜帶火油繞道后山。
當第一簇火苗竄上叛軍糧草堆時,整個潼關陷入火海。林婉兮揮舞長劍,帶領將士們從背后殺出。火光中,她看見叛軍中有人舉著刻有西域圖騰的令旗——正是與蘇文遠私兵相同的標記。激戰至黎明,叛軍首領被謝云一箭穿心,臨死前卻露出詭異笑容:“你們以為贏了?真正的殺招......“
話未說完,京城方向突然升起金色狼煙。林婉兮臉色大變,這是皇宮遇襲的信號。她顧不上休整,立刻率軍東進。抵達京城時,護城河已被鮮血染紅,城門上懸掛著殘缺的龍旗。城內百姓奔走相告:“西域刺客混入宮中,陛下......陛下生死未卜!“
林婉兮策馬狂奔至宮門前,卻見宮門緊閉。城墻上,一名蒙面人抱著個孩童現身,正是蕭逸辰的幼弟端王。“皇后娘娘來得正好!“蒙面人扯下面罩,竟是本該死去的蘇明哲,“陛下此刻被困在御書房,若想救他,就用虎符來換!“
林婉兮握緊腰間虎符,聽見身后將士們憤怒的吶喊。蘇明哲懷中的端王突然放聲大哭,聲音里帶著不屬于孩童的尖銳:“皇后娘娘,救我......“這熟悉的聲線讓她渾身發冷——分明是成年男子的嗓音!
千鈞一發之際,御書房方向傳來爆炸聲。林婉兮抬頭,看見蕭逸辰渾身浴血地站在屋頂,手中長劍還在滴血。“婉婉!“他的聲音穿透硝煙,“別相信......“話未說完,一支箭矢破空而來,正中他胸口。
“辰哥哥!“林婉兮的哭喊淹沒在震天動地的喊殺聲中。她拔出長劍,帶領將士們沖向宮門,卻在此時聽見蘇明哲的狂笑:“蕭逸辰已死,大胤該換主人了!“她望著城樓上的假端王,突然想起太后錦囊中的最后一句話:“當心身邊最親近之人......“
血霧彌漫中,林婉兮終于看清蘇明哲臉上的人皮面具——那底下藏著的,竟是本該病弱的端王!而此刻,真正的危機才剛剛浮出水面,西北戰場上的西域聯軍、朝中蟄伏的叛黨余孽,還有那個隱藏在暗處,操控一切的神秘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