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才是契約本身。“林默的雷光劍開始溶解,劍身上的銘文飄向蘇婉額頭的金紋,“師父當年簽的不是力量契約...是時間分裂的許可!“
地面裂痕中突然伸出無數青銅手臂,抓住正在異變的考古隊員拖入地底。井臺中央浮現的凹槽里,靜靜躺著半片沾血的銅鏡——鏡面映出的卻是現代醫院的儲物間,那扇正在融化的門鎖此時已經變成了珊瑚狀的青銅枝杈。
蘇婉的蓮花瞳孔劇烈收縮,她看到銅鏡里浮現的終極真相:儲物間里融化著的不是門鎖,而是六十年前師父封印在時間夾層中的本體。那些黑血、青銅簡和魔氣,都是契約條款具象化的產物。
唐雨柔徹底砂化的前一刻,她的嘴唇還在蠕動:“...鎖在融化...因為師父要出來了...“
蘇婉的蓮花瞳孔中映出銅鏡里扭曲的景象——現代醫院儲物間的門鎖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珊瑚化,青銅枝杈如同活物般向外蔓延。她突然意識到,那些枝杈的生長節奏與師父當年教她結印時的呼吸頻率完全一致。
“契約條款...“蘇婉按住劇痛的金紋額頭,黑色油狀物從她指縫滲出,在空中凝結成古老的楔形文字。林默的劍柄殘片突然發出蜂鳴,那些飄散的銘文與黑油文字碰撞,竟在半空中拼湊出一張殘缺的青銅簡。
地面傳來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更多青銅手臂從裂縫中探出。某只手臂腕部纏著半截紅繩,蘇婉渾身血液瞬間凝固——那是她七歲時編給師父的端午節長命縷。
“不對,這根本不是契約!“林默突然抓住她顫抖的肩膀,“你看青銅簡背面的蝕刻痕跡。“他沾血的手指抹過文字間隙,隱藏的暗紋在月光下顯現——那分明是六十年前玄門測算時間裂隙的星圖。
銅鏡中的畫面突然劇烈晃動。儲物間角落,一個被青銅枝杈貫穿的模糊人影正在掙扎,那人抬手結印的姿勢與井臺石板上師父留下的掌印分毫不差。蘇婉的識海突然炸開無數記憶碎片:師父消失前夜,曾將三枚銅錢壓在她枕頭下,銅錢穿孔里塞著用朱砂寫著“時裂“二字的槐樹葉。
唐雨柔完全砂化的右臂突然崩解,砂礫在空中組成六十年前的黃歷日期——正是考古隊打開古井封印的那天。她的喉管已經砂化,卻仍從胸腔擠出氣音:“...雙向...契約...“砂礫組成的日期突然重新排列,變成現代醫院的經緯坐標。
“我明白了!“林默突然將殘劍插入井臺凹槽,“師父當年不是簽契約,他在阻止契約生效!“劍柄殘留的雷光順著銅鏡表面游走,鏡中竟顯現出當年場景:年輕的師父站在如今儲物間的位置,正將半片銅鏡刺入自己胸膛,黑血噴濺在墻面上形成了如今他們看到的契約條款。
地面裂縫突然噴射出黑霧,那些被拖入地底的考古隊員嘶吼著爬出來,每個人的天靈蓋都生長著青銅簡狀的晶體。蘇婉額頭金紋突然灼燒般發亮,她看到銅鏡里現代醫院的墻面正在滲出黑血——與六十年前師父自傷時完全一致。
“時間在收束。“唐雨柔最后的聲音消散在風里,她的左眼砂化前倒映出兩個重疊的師父身影——一個在鏡中儲物間,一個在井臺石碑后——兩者之間連接著由青銅枝杈構成的臍帶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