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春尋一來魔族就被囚禁,所以還從未看過魔族外面的“奇妙”。
有著八眼蟾蜍擱街上一蹦一跳,有著一個渾身滿是眼睛的四足爬行生物在地上緩慢前行,再轉眼一看一只金絲錦猴在賭場里面上躥下跳……
春尋整個人的雞皮疙瘩都不受自己控制的起了又落。
“是不是有一種身為正常人類的幸福感?”顧玄清放慢腳步,看向他不斷變換的神色,笑道:“不過你應該更有些危機感,或許有些獸類會墮魔,但多數還是不會這么犯規的。”
春尋瞬間瞳孔地震,一個大膽且荒謬的想法出現在他腦海。
不會吧……
剛剛看到四不像的生物……
瞬間他只覺得反胃,去一旁的大樹底下趕忙干嘔了一下。
他看向粗糙的雙手,只有骨骼是有人類正常的模樣,一頓后怕從脊椎升騰到他的大腦。
“放心,我會幫你好好溫養的。”顧玄清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背。
很快,她帶著春尋來到一個荒蕪且只有一棵枯樹的地方,一個黑色的令牌被放置在枯樹的分支空洞處。
一團黑色的霧氣出現在二人面前,化為一個人形,但是五官是不清晰的。
“顧姑娘,好久不見。”那道人形聲音沙啞地說道。
“暗閣,也是許久未見。”她客氣地回道。
“呵,你再不來,我怕也記不住你,有什么事情嗎?”
“找一個人,叫春招,是一個從魔宮里出逃的人。”
聽完,暗閣手上出現無數的紅黑色絲線,從他掌心延伸出去,宛若一棵黑色的樹。
“嗯?確實有這么一個人,不過我最后探查到的信息是他跌入魔淵,而且受了重傷。”言外之意是存活率很低。
聽完,春尋垂下眼瞼,攥緊了手心。
魔淵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地方,里面罡風非常強,并且很多落石,山側的石頭非常鋒銳,很輕易就能刺破防御,是魔族的一大險地。
“可知最近魔族收取人類和靈族的目的?”
“可能、大概是為了進入魔界吧……”他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魔界是所有魔族的主界,也是他們一生狂熱且瘋狂想要到達的地方,他們進行很多次的祭祀和屠殺都是為了這個目的。
顧玄清抿了抿唇,沒有附和。
魔族雖然瘋狂,但也做不出擄走一整個靈族的行為,一旦有某一個種族瞬間滅絕,天地規則是會察覺的,代價很大。
“顧姑娘還有什么要問的?我很樂意為您服務的。”他笑道。
最后一句話春尋聽起來莫名有些奇怪,他還扯了扯顧玄清的袖子。
“不用懷疑,他貪圖我美色,愛而不得。”顧玄清冷冷地道,一記眼刀子飛過去。
暗閣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
“魔族抓來的人都被收押在哪里?”
“水牢唄,不過還有一批人被押在紅獄。至于他們是誰我可沒心情查啊……”
“你怕不是沒這個能力吧?”春尋探出頭問道。
像是踩到貓尾巴,暗閣有些氣憤地指著他。
“別胡說。”
“是不是胡說你自己心里沒點數?”顧玄清笑著說道。
“蛇鼠一窩!”說完,他就消失了。
“欸!就這么走了?”春尋站出來問道,眼眸中盛滿了好奇。
“沒事,咱們也問完了。”
“那我們?”
春招極少出靈界,對于魔族應該是不甚熟悉,如果是往魔淵走……那有很大概率是運在帶他走……
可運為何會帶他走這么危險的一條路呢?
她從指尖擠出一滴血,化為一個卦,測算著春招的情況。
可是呼吸間,那卦卻忽然炸開了。
不可測算……
要么魔淵下面有什么東西屏蔽他的命格,要么……他已經離開這個位面了。
她心下驚了一驚,不知是好還是壞,只能祈禱他的運足夠強大帶他走向生門。
“我們要快一點去魔宮救下其他無辜人員,然后再去找春招。”接著,她往他手腕上套上了一根暗紅色絲線,和剛剛暗閣所用的一模一樣。
春尋雖然擔心春招,但現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等到顧玄清抬步走的時候,神識中傳來一道訊息。
“顧姑娘,這段時間我還察覺到一股強大的氣息一閃而過,不像是位面的人,要注意。”話說完,二人正好離開這個地方。
顧玄清蹙了蹙眉,直接撕裂虛空來到魔宮的魔池。
“現在開始,不要發出任何聲音。”她低聲道。
春尋捂住自己的嘴,點了點頭。
魔池是存放一些垃圾的地方,是魔宮中管理最薄弱的地方。
魔宮的人不難躲過,但是那魔界傳下來的結界和防御才是有些棘手的,再加上多了一些未知因素。
她總覺得這像一個局……
她沒發現,她頭上的瓷簪閃了一下,一些碎光灑到她的肩上然后消失不見。
在遇到結界的時候,她拿出那一顆在城主府中抓到的魔種,暢通無阻地進去了。
春尋屏氣凝神地看著一隊魔族從他身邊經過,這才發現他心口處貼了一張隱身符。
作為一個在魔宮橫行多年的小賊,顧玄清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樣“橫行霸道”。
一開始她“拿”一些不重要的東西,時間一久,魔族就會慢慢將她遺忘,之后她“拿”走了魔族的至寶,新賬舊賬都被記住了,連帶著她這個人也被記住了。
所以說,她這個人有點特殊,記住我,你得恨我。
她一路順到了魔族大殿,在大殿門口,她瞬間察覺到一股強大的神識搜尋,那神識很急躁地在找著什么。
不屬于這個位面的力量出現了……
雖然她很想動手,但現在還不方便開戰。
這樣就不能直接從大殿進入了。
她快速地帶著春尋離開了大殿,來到一個花園里,這里像是很多年沒打理,周圍都是發霉和爛掉的掃帚,還有一些腐爛的木頭和紙盒。
她來到一面墻,撥開雜草,一個被石板壓著的一口井出現在眼前。
推開那塊石板,她直接跳了下去。
她還順便用符咒將上面井口復原了。
因為以前清理過,密閉性又強,這里雜碎不多,但她需要弓著腰走,不過也就半刻鐘時間,就已經到了。
她用符咒化為一個小人,薄薄的紙張飄了出去,在外面查看情況。
上面雜物完全蓋住了洞口,她只能操縱著符咒小人慢慢搬開。
一刻鐘過去,二人才重新呼吸到新鮮的空氣,可他們沒有耽擱。
按著記憶的路線,她來到以前的水牢入口附近的一幢屋子后,四周觀察后,卻沒有發現任何魔族。
后面的春尋扯了扯她的衣袖,沖她搖了搖頭,用一旁的枯樹枝在地上寫下他想說的話。
“我感覺不對。我當時被蒙著眼丟進水牢,但是一路上我都感覺到很多魔族和聲音,沒有這么安靜。”
顧玄清的重點沒在后面,反而在“蒙著眼”這三個字。
水牢是什么很重要的地方嗎?
她忽然想到一種可能。
她走到水牢入口,鐵柵欄已經生銹,還能扯下來幾根生銹的鐵棍子。
走到里面,里面的墻壁都是紅的,地上有著巨大的鐵鏈,有著零散的骸骨,一些刑具還擺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