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又過了一日,青衣男子在睡夢中悠悠醒來,他一睜開眼睛,眼前仍是一片漆黑,他撐著雙手,努力坐了起來,四周靜悄悄的,空氣中攜帶著幾縷清甜的香氣,如泉水般沁入肺腑,他深吸了一口氣,嘴角微動。不遠(yuǎn)處有女子說話的聲音傳來,他靜靜的聽了一會兒,是白天的那兩個女子,她們還沒走,“對了,那晚她們?yōu)榱司任遥惶炖讚糁校膊恢涝趺礃恿耍俊?/p>
他清了清嗓子,說道:“感謝姑娘相救,大恩難忘!”。
“你醒了?真好!”葉馨兒聽到聲音,跑到他身邊,開心道。
“那天雷那般兇險,不知道姑娘有沒有受傷?”
“你救過我們一命,我們也為了救你差點喪命,那就算扯平了,誰也不欠誰的,你也別大恩難忘了!”葉馨兒大大咧咧,笑著說道。
“那姑娘可有受傷?要不要緊!”青衣男子聽到葉馨兒說到差點喪命,心頭一緊,關(guān)心道。
“我們還好,你還是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你自己吧!”葉馨兒見青衣男子自己受了那么重的傷,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還在關(guān)心旁人,瞬間無語,有點不懂接話了。
青衣男子被葉馨兒這么一回話,他尷尬的抿了一下嘴,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生怕自己再說出尬人的話來。
他雖然看不見葉馨兒的臉,但聽見她說話中氣十足,暗自愕然:“這小女子被那么強(qiáng)的天雷擊中,竟然這般無事狀,這是什么情況?”
葉馨兒見他發(fā)著呆,便說道:“你身體還傷著,行動會有所不便,那我們?nèi)ゲ牲c果子回來給你再行離去!”
“何不等天亮了再去!”青衣男子急忙道。
“天亮?”葉馨兒愣了一下,她扭頭轉(zhuǎn)轉(zhuǎn):“挺亮的呀!還要怎么亮?”
青衣男子愣了一下,“現(xiàn)在是在白天的嗎?”
“都晌午了!還白天晚上的,你這是睡昏了頭吧!”葉馨兒笑著,下巴朝洞口處頂了頂,示意他看清楚,別犯迷糊了。
青衣男子瞪大眼睛,朝四周張望,一臉茫然,又把雙手放在眼前,使勁睜大眼睛,可是什么也看不見,他有點沮喪,不知道該說什么,又問了問:“洞里的光線足嗎?怎么昏昏暗暗的。”
葉馨兒無奈道:“足啊!挺亮的呀!風(fēng)景可以隨便看,都是免費的哈!”
“你能看得見我嗎?”青衣男子試探道。
“可以啊,怎么會看不見你啊?你當(dāng)我瞎啊,還看得見你嗎?你這問的是什么問題!難道你看不見我嗎?”葉馨兒攤著雙手,實在無語。
青衣男子靜靜的呆坐在那里,他一臉沮喪,葉馨兒突然間想到什么,嚇了一跳:“你不會是瞎了吧?這么慘嗎?”
蕭疏疏聞訊趕來,用手在青衣男子面前晃了晃,卻見他毫無反應(yīng),隨即她朝葉馨兒微微點了點頭,二人一時無語。
“那現(xiàn)在怎么辦?以前聽祖母說過,確實有人被飛升雷劫劈瞎、劈殘甚至劈死的情況!”葉馨兒拉著蕭疏疏的手,進(jìn)一步小聲說道。
“你何許人也,家住何處?要不然我們送你回家可好?”葉馨兒口氣變得十分柔軟,此時,她應(yīng)是十分同情眼前這個大好青年的遭遇。
對方輕嘆了一口氣,沒有接她的話,雙手抱頭,獨自苦惱起來。
“祖母有說這種情況,該怎么辦?能治好嗎?”蕭疏疏輕聲問道。
葉馨兒想了想:“好像有聽祖母提到過藥王谷有一位神醫(yī)好像很厲害,但是我們不一定能見到他,且不說他形蹤莫測,性格怪怪,脾氣壞壞的,就算見到,他也不一定肯醫(yī)治能醫(yī)治。”
“哦,這么怪?屬實嗎?”蕭疏疏覺得葉馨兒說得有點浮夸,便質(zhì)疑道。
“真的,我這還少說呢,告訴你啊,一點兒也不夸張,沒參半點水分,絕對的童叟無欺哈!”葉馨兒拍著胸脯保證道。
“姑娘說的可是藥王谷的離洛神醫(yī)嗎?”青衣男子問道。
“可以啊小伙子,有點見識,正是此人,怎么,你認(rèn)識他嗎?”葉馨兒拍著青衣男子的肩膀,微微頷首道。
“那還是算了吧,恐怕我們連他的藥王谷都進(jìn)不去!”青衣男子沮喪地低下了頭。
“他不是醫(yī)者嗎?這救死扶傷難道不是他的本分嗎?為何說得這般千難萬難的?”蕭疏疏一臉疑惑。
“藥王谷以毒障為屏設(shè)結(jié)界,若強(qiáng)行破解,不死估計也得廢了半條命,即便是能進(jìn)到谷里,估計也會被彌漫在空氣里的毒氣毒死,若非得到谷主同意,不可輕意去冒這個險啊!”青衣男子說得一臉嚴(yán)肅。
“會不會是外界的傳聞過于夸張?”葉馨兒聽祖母提過藥王谷里的離洛神醫(yī),只是聽聞其形蹤不定居多,再不然就是性格古怪,不是什么人都愿意救,卻不曾聽聞有毒障毒氣此等害人的兇險之物。
“實不相瞞,我乃天界二皇子南弦,拜師凌虛宮廖不凡仙人門下,此前奉父皇之命邀請離洛神醫(yī)到天界當(dāng)職,不料竟遇上如此情況,苦守三月不得果,終棄皇命,無功而返。”
“看來還真是個怪人!連天帝的面子都敢駁!請他當(dāng)官都如此費勁,那求他辦事豈不是無望?再說旁人的面子哪有天帝的大啊?”葉馨兒無奈道。
“此人為何可以如此目中無物?不怕得罪了人,也不坦心會被人搗了他的藥王谷嗎?”葉馨兒不解的追問道。
而蕭疏疏卻一語不發(fā),葉馨兒仿佛是她的嘴替似的,能問出所有她想問的問題,她默默的聽著,不急不慢的思考著。
“姑娘有無不知,離洛除了是神醫(yī),更是毒王,六界少有他不能治的病,更是無人能解他的毒,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奇門遁甲更是信手拈來,憑其一人之力可擋千軍萬馬!戰(zhàn)神蕭衡獻(xiàn)世之后,蕭家后繼無人,父皇幾次虔誠相邀其出山擔(dān)任戰(zhàn)神一職,均被拒絕了,從武將到文官隨其挑選,人家愣是沒想理會。”
“聽你這話說的,他還能比戰(zhàn)神蕭衡厲害?”葉馨兒不信,在她心里,蕭伯伯是最厲害的,無人能比。
“武力值肯定不能比,但此人善長用毒,會奇門遁甲,也懂排兵布陣,放眼六界,是蕭衡之后能繼戰(zhàn)神之位的最佳人選!”南弦解釋道。
“嗤!”葉馨兒沒忍住,對天帝行為表示鄙夷,她暗自忿忿:“蕭家后繼無人?原來天帝是如此看待蕭家,難怪自蕭伯伯走后,戰(zhàn)神府如此不受天帝待見。祖母也不想再見天帝,看來她早已看穿這一切,貴為天帝又怎樣?還不是一個趨炎附勢的小人!”
“蕭家后繼無人?這天帝老兒的嘴巴未免也太損了吧!戰(zhàn)神蕭衡獻(xiàn)世也不過才百來年,蕭家之女,最年長的也才不過兩百來歲,還未曾學(xué)藝,怎可斷言不能是未來棟梁之才,你這老子的心也未免太急了些,這眼眶也更是太淺薄了!……”
葉馨兒想再說點什么,被蕭疏疏制止了:“戰(zhàn)神為黎民百姓而生,為黎民百姓而戰(zhàn),誰當(dāng)都一樣,不一定非得是蕭家人,后繼無人或后繼有人是看百姓需要,不是誰說有就有,誰說沒有就沒有的!”
南弦被這二人一來一往的對話驚呆了:“冒昧問一下,你二人年紀(jì)雖輕,但這魄力和見識卻很非凡,敢問二位女俠該如何稱呼?”
“那你可掰開耳朵,仔細(xì)聽好了,我身邊的這位妹妹正是來自你口中那個后繼無人的戰(zhàn)神府,蕭衡的二女兒蕭疏疏,你姑奶奶我也是出自戰(zhàn)神府的,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葉馨兒是也!”葉馨兒一手插腰,一手指著南弦的鼻子怒道。
“走吧,疏疏,我們趕路去吧,別理會這種市井小人!”葉馨兒拉著蕭疏疏的手正欲轉(zhuǎn)身離去。
“姑娘,請留步,本殿向來仰幕戰(zhàn)神為人,絕無輕視之意!請姑娘莫要誤解。”南弦眉頭緊鎖,著急道。
“你老子是勢利小人,你是勢利小人的兒子,我看也好不到哪兒去?”葉馨兒怒懟道。
“好了馨兒姐姐,勿要輕意對人下定義了,我們做好自己就成,甭理外界眼光,人與人的胸懷、眼界、立場不一樣,看法、想法自然各不相同,不必強(qiáng)求人人都能和我們有一樣的想法。”蕭疏疏淡淡的說道。
“蕭伯伯出生入死這么多年,這天家忘恩負(fù)義,白眼狼啊這是!”葉馨兒實在忿恨。
“父神是六界的戰(zhàn)神,不是他天家的戰(zhàn)神,他為黎民百姓而戰(zhàn),不是為他天家而戰(zhàn)!他為六界獻(xiàn)世,并不是想圖什么回報,世人記不記都左右不了他成為一個偉大的神!”盡管沒見過父神,但蕭疏疏對他卻很敬重,看過父神寫的書,她是理解父神的選擇。
南弦汗顏,確實是他父皇太功利了,實在慚愧。
經(jīng)過短暫的沉默過后,葉馨兒詢問蕭疏疏道:“現(xiàn)在怎么辦?要送他回家還是送他就醫(yī)?”
“神醫(yī)那么難求,我們會不會有點不自量力啊,人家那老子可是堂堂的天帝陛下,他們家大業(yè)大,會不會比我們更有面啊!倘若需要付診金還是送禮什么的,咱們有人家闊綽嗎?我可告訴你啊,我沒多帶盤纏,想著反正就是去投奔廖伯伯的,總歸是蹭吃蹭喝的,想來也不會花太多錢的。”葉馨兒想了想,又覺得沒必要給自個兒找這么難的事。
“你說的有道理,要不然送他回去,讓天帝去找神醫(yī)比我們?nèi)フ铱赡芨杏茫 笔捠枋韬芸熳鞒鰶Q定。
“多謝姑娘美意,我自己能回去,不必相送。”南弦說完,趔趄一下,倒地不起。
葉馨兒俯身查看,見他傷勢惡化,無語道:“看來沒辦法不管,要不然他可能活不了!”
蕭疏疏問:“你怎么想的?”
“你說呢?”葉馨兒又犯懶了,直接把問題拋給她了。
“事不宜遲,我們先一步送他去找神醫(yī),你給天帝去一封書信,讓他速去藥王谷匯合,若是我們求不下來神醫(yī),只能讓他們自己去想辦法,我們速速行動,以免延誤病情!”蕭疏疏說道。
“好!”葉馨兒應(yīng)聲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