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三百年就這么悄然無聲的過去了。
這一天,凌虛宮異常熱鬧,原來是五百年一次的仙界盛事——群英爭霸賽要開始了,大家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
“像我們這等水平就算了吧,去了也就是一炮灰,只能是挨打的份!”葉馨兒躺在一樹干上,一只手枕著頭,一只手甩著一片落葉,有氣無力的說道。
樹下的南弦和蕭楚楚各有心事,均不作聲。
“莫非你們倆人有意向參加?”她側身詢問道。
“咱們凌虛宮自己內部的比賽,你們倒也未必能拔得頭籌,況且這可是面對整個仙界耶!那來自五湖四海的高手如云,我聽說咱們的師傅輩都要去論劍呢!”葉馨兒覺得眼前的這二人有點拎不清自己幾斤幾兩的。
“師傅也參加?為什么?”蕭楚楚問道。
“嗯!此等盛事又不是只為新生代而開,面向的是整個仙界,什么人沒有?師傅也是有追求的人,自然也是有想要到達的位置。聽說劍神風昕就是萬年前在此等比賽中贏得的劍神名號,他今年好像也會出席!”葉馨兒從樹上翻身下來,背靠樹干,雙手環抱于胸,煞有介事的說道。
“那疏疏會……”南弦脫口而出后又覺得這樣稱呼似乎有些不妥,他微紅著臉,頓了頓,硬著頭皮說道:“疏疏姑娘也會去嗎?”
“不知道啊,你白送她手環了,這三百年間都沒聯系上她,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葉馨兒嘆了口氣說道。
“她會不會有危險?”南弦詢問著。
“那倒不至于,夜幽影來信時不是說了嗎,她也順利拜師,要我們放心。他向來不說謊,可能是劍神管得太嚴,不讓弟子戴首飾吧!”葉馨兒腦洞大開,南弦將信將疑的。
“我想參加,不求功名,重在參與!”南弦下定決心道。
“你瘋了,我說了半天,你怎么還往上沖??!”葉馨兒狠狠踢了南弦一腳,不解道。
南弦也是有自己的想法,他學藝了上千年,不求問頂巔峰,但是得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吧?
“聽說比賽要簽下生死狀的!你確定要去嗎?你堂堂一皇子,沒必要冒這種風險!”葉馨兒遇上這頭犟牛真是無語了。
“皇子又怎樣?我父皇最不缺的就是皇子!生死狀就生死狀,怕甚?我去定了!”南弦握了握拳頭,堅定道。
“犟驢!”葉馨兒翻了一圈白眼,從牙縫里狠狠的塞出這兩個字來。
隨后又三人相視而笑,他們來到劉管事處報名登記,發現有一大堆的人擠在那兒。
“這什么情況?怎么這么多人報名嗎?敢情我才是凌虛宮最貪生怕死的人,不能夠啊!”葉馨兒撓了撓頭,摸不著邊了。
她一臉疑惑的走了過去,扒開擁擠的人群,使勁擠身進去,探頭看向劉管事手中的冊子,好家伙,一手紅本,一手白本。
紅本記錄的是大家下注的銀錢,白本記錄的是參加比賽的人員名單。
“劉管事,你是不是寫錯本子了,怎么把參加比賽的人員名單寫在白本子上,這樣多不吉利啊?”葉馨兒指了指白本子問道。
“去去去,有你什么事?你懂個屁,一邊去!”劉管事完全不想理會葉馨兒,非常粗魯的朝她揮手,大聲呵斥道。
“你們怎么賭我師父會輸??!太過分了!”葉馨兒看了看紅本,氣急敗壞道。
“小丫頭,你懂什么,就在這里瞎嚷嚷!你也不看看你師父要挑戰的是誰?劍神風昕啊!你知道他有多厲害嗎?你覺得你師父他老人家能打得過他嗎?不自量力!”一個胖胖的男子用不屑一顧的眼神斜視著葉馨兒。
葉馨兒氣得青筋暴露,“閉嘴,你個死胖子,不許這么說我師父,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她轉身撲向這個小胖子,可惜人群太擠,她一下子沒抓到他,倒是撞倒一大堆的人,大家都在發著各種牢騷和謾罵。
南弦見狀趕緊奔了過去,他扶起葉馨兒,用凌厲的眼神看向那個小胖子和那群諜諜不休的人,氣憤的詢問劉管事什么情況,為何在此聚眾下賭注。
大家礙于他皇子的身份也便閉了嘴,劉管事拉著他的手進一步說話道:“二殿下,莫要大動干戈,往年大小比賽,皆是這番操作,小賭怡情,無傷大雅的?!?/p>
南弦愣愣的看著他,不知該說些什么,“莫要動錯了蛋糕,否則皇子也是會有煩惱的!”劉管事拍著南弦的肩膀笑道。
南弦厭惡的撇了撇嘴,拉起葉馨兒的手走了出去,蕭楚楚一臉懵逼的跟在他們身后,一路小跑著。
“怎么了?為何就這么輕易的放過他們?”葉馨兒掙開南弦的手,怒道。
“你不參加了嗎?怎么不報名了?”蕭楚楚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突然覺得做什么都沒有意義!”南弦悲哀道。
二人皆是一愣:“什么意思啊?”
“我有些累了,容我再考慮考慮。”南弦一臉倦意。
葉馨兒白了南弦一眼,怒道:“我最煩你這種人,剛剛還信誓旦旦,這一下子又焉了?煩死了,真沒勁!”說完,怒氣沖沖的走了。
蕭楚楚看了看南弦,安慰道:“參不參加比賽其實沒什么的,做人有時候的確身不由己,我們身處這樣的環境會有許多無奈,我也曾迷茫過,但想想,那些成功的人,哪個不是在急流中勇進,把困難和煩惱放在心里的人,只會把自己困在風暴里,不是嗎?”
南弦感激她的理解,但是心里的確煩惱,他努力的擠了擠笑容,便轉身離去,他想一個人靜一靜。
天宮是他的家,卻不知從幾何起,他覺得那個家冰冷無比,兄弟姐妹也各有心事,各自疏離,他感受不到家的溫暖和骨肉至親的溫情,便四處游蕩,直到拜師凌虛宮。
廖不凡給予他父親般的關愛,可他有時也不知道這是出于他皇子的身份還是真的來自師父的真情。
蕭楚楚總說凌虛宮不是個好去處,這里倒是像個會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他又何嘗不這么覺得,可是既已入門,又能如何,他常常在這里裝聾作啞,裝得他好累。
這里是為天宮選拔人才的地方,剛來此處的人都還尚且可愛,可是這個大染缸漸漸的就讓人迷失了自我,最后都變成了同一副面孔了——尖酸刻薄,又趨炎附勢的草包模樣。
這里的“人才”日后如何成為天宮的肱骨,大家自私自利的又如何能為六界百姓謀福祉。
他曾多次上書給父皇,說明這里的種種情況,可他父皇卻不在意,倒是太子為培養黨羽,成了這里的常客,在這里結交了一群狐朋狗友,胡作非為,凌虛宮這些年大大小小的活動不少,很多是特意為太子而開,聚眾設賭便是他斂財的慣用手法,而天帝豈會不知,他只是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凌虛宮里自己舉辦的小活動小場面也就算了,現在是面向整個仙界的群英賽也作如此行為,還有公平可言嗎?參賽者要根據賭注的情況來決定自己的輸贏,否則就會損害到太子的利益,得罪太子,真的是太過份了。
太子借機斂財,又測試自己的威望,為自己清除異己,真不知道天帝陛下是怎么想的,竟縱他到如此程度,將來委以重任時,難道就沒有任何擔憂嗎?
他越想越煩惱,若不是這里有兩個朋友要護著,他只想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幸好疏疏沒來,他這一千多年的歲月里除了他母后,唯有她給過他溫暖,以性命相博救了他一命,這份恩情他時刻銘記。
他們已有三百年未見,也不知她現在怎么樣了?劍神如果也來參加群英爭霸賽,那疏疏作為徒弟應該也會陪同吧?
他扭頭往回走,他又決定要參加比賽了,他想去看看他的恩人,順便讓他的恩人也看看他的風采,這三百年來,他苦練劍法,功力精進不少。
再說說這個蒼松島對于此次大賽的態度,人家風昕壓根就不理會,放眼六界,唯一能讓他出手的便是已故的戰神蕭衡,可惜他們這輩子都沒有交手的機會,其余的人是捍不動他那顆沉寂的心。
可是外界卻傳聞他也要參賽,天宮作為主辦方卻給了他一張回帖,他一下子就知道定是有人給他報了名。
這人毫無疑問的,肯定是那個刁蠻公主佳嫣了。他有點惱怒,這人越發的膽大妄為了,看來務必要驅趕出去,留不得了!
佳嫣公主這三百年來賴在島上不走,與島上的功法厲害的人結交朋友,學習他們的劍法功法,慫恿青衣學習劍神正宗的劍法,再以切磋劍術為由偷師,可惜青衣這個二愣子還傻乎乎的把她當朋友,拿真心對她。
不得不說,她確實聰明,天賦也尚可,比青衣強多了,這幾百年的時間功法也精進不少,但太過浮躁的性格也是不適合風昕的劍法,可是她不能明白這個道理,想方設法的要學到劍神的正宗劍法。
蕭疏疏是劍神的親傳弟子,功法造詣自然是旁人所不能及的,若能與她交上朋友,向她討教一二,那自然是極好的,畢竟青衣天賦受限,這三百年連中階的門檻都夠不上,她自然也就跟著停滯了。
雖然她處心積慮的想和蕭疏疏套近乎,耐何蕭疏疏是何等的聰明人,豈會不知她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盤,硬是不接她的招。
她這次瞞著風昕,偷偷拿走他的名帖給他報名群英爭霸賽,也不知意欲何為,面對風昕的質問,她硬是咬牙堅稱——風昕處事太過低調,外界快要忘了他這個劍神的存在,她只是想幫師父重回巔峰,打臉外面叫囂的無知小兒。
劍神見她不說真話,知她用意不可能如此簡單,便不再多說,直接下令驅趕她出島。
青衣莽撞跑來替她求情,卻遭劍神一頓怒斥,頓時傷心不已,覺得劍神有蕭疏疏的陪伴,早已不需要她了,一氣之下,竟提出如果不能留下佳嫣,那她就出島回家,誰承想,風昕竟沒半點挽留。
“八百年的陪伴,竟沒能換來你的一聲挽留,那這八百年終究是錯付了,你這個無情的怪物,我真是可笑,又傻又賤,一廂情愿的小丑!”青衣當著風昕的面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然后頭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