躊躇的腳,站在門外遲遲未動。
相隔不遠的距離,還是聽不見白夜虛弱的呼吸聲。
好不容易交好的白澤,無力地抬眸看了一眼,傅靜怡心虛,又寫滿心疼的瞳孔,垂下,合上,只在一刻間。
“這里沒有那么多規(guī)矩,你可以進去看看的。”
說者風(fēng)輕云淡,聽者心中怒不可遏地收斂所有外放的悲傷情緒。
呵!
傅靜怡怒中生笑。
“是嗎?難道?你就不是規(guī)則?”
跟著紀(jì)澤陽走近昏迷的白夜身邊,劃開傷口,獸醫(yī)正在幫它取出深陷其中的彈頭。
大手輕柔地撫摸著白夜柔順的白色皮毛上。
“我沒有太多的時間浪費在這里,萱萱孤注一擲,一手抬起的藝人,如今被指控性侵未成年,在外的她,已經(jīng)焦頭爛額,這就注定,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日子里,你只能依靠自己,獨自生存在這島上,你,有問題嗎?”
趁著全麻的作用,傅靜怡對白夜,好一頓溫柔撫摸,主動在它鼻尖肆意留下屬于自己的氣味。
“別太小看我!我已經(jīng)不是那個,只能被你壓在落地窗上,肆意羞辱的小女孩!只要你想,計劃,隨時可以提上日程。”
“小女孩?”
戲謔的眼神上下打量,紀(jì)澤陽玩味地咀嚼著與眼前人氣質(zhì)不符的三個字。
視線最后停留在她那平坦的小腹上。
“你要是太閑的話,婦產(chǎn)科去一趟,說不定,這島上又要有新生命誕生。”
接起電話,紀(jì)澤陽便自顧自往往外走。
“他們的人,還聚集在公司樓下嗎?”
“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走法律程序,讓他一分都別想拿到!”
“二小姐,手術(shù)很成功,接下來,只要靜養(yǎng)就好了。”
獸醫(yī)的突然出聲,打斷了傅靜怡的沉思。
“知道了。”
一回頭,齜牙的白澤把昏迷的白夜呼的很好。
“我錯了!行了吧…”
從自己敷衍的口吻里,傅靜怡莫名聽出了渣男的味道。
這一下,把自己都逗笑了。
小心翼翼的靠近,試探性地慢慢伸出手。
在確定白澤只是在狐假虎威后,篤定地把手放在它傲嬌又憋屈的虎腦上。
“傻孩子,我們都一樣,只是別人消遣的寵物罷了!所以啊,我應(yīng)該互幫互助,這樣,我們才有可能,一起活著逃出這座監(jiān)獄島!”
還沒有傻到期待一只老虎能聽懂人話,可當(dāng)它毛茸茸的大腦袋,也無端地靠近過來。
柔軟的鼻子,在傅靜怡的小腹周圍輕嗅。
緊繃的神經(jīng),啪的一下,繃斷!
感受不到即將成為媽媽的激動,僵硬的手,死死抓著小腹。
好似身體感到痛了,肚子里的孩子,就會……
“二小姐?”
溫度驟降,渾身散發(fā)出冷冽氣息的傅靜怡,像是給這寬大的手術(shù)室,住滿了寒冰。
“小心點,給它們送回去,我明天再來看它們。”
電車停在島上醫(yī)院的正門口,面對面,是笑瞇瞇的弗蘭克,還有面無表情的傅琛。
“我想,應(yīng)該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也許,我只是受涼了;也許,我只是貪嘴了。”
說話間,從醫(yī)院趕來的醫(yī)生,眨眼圍在電車四周。
“二小姐,讓我扶您下來吧!”
“別擔(dān)心,不管是什么結(jié)果,爸爸支持你所有的決定!”
弗蘭克的鼓勵雖遲但到。
“如果,你不想留的話,島上有最先進的醫(yī)療設(shè)備,還有最資深的婦產(chǎn)科醫(yī)生,你只要當(dāng)睡一覺就好了。”
傅琛扒開圍擋的醫(yī)生,將猶豫不決的傅靜怡公主抱起。
有醫(yī)生帶路,他在其后大步走向電梯。
結(jié)實的擁抱,給了傅靜怡些許心安。
一連串的檢查,傅靜怡的手,就沒離開過傅琛梆硬的手臂。
指甲嵌入皮膚,留下滲血的指坑,一樣是無動于衷。
結(jié)果出的飛快,傅靜怡乞求地看向傅琛。
“留?還是不留?”
手從手臂上滑落,傅靜怡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才能準(zhǔn)確地表達她此刻的心境。
腦子好亂,人好累,好困,好……想休息一會。
“二小姐,作為您的主治醫(yī)生,我想在您做決定前,有必要告知您一個事實,”
50多歲的女醫(yī)生,看著失神落魄的傅靜怡,多多少少生出了一絲絲心疼。
“由于您的身體,之前一直處于深度營養(yǎng)不良的狀態(tài),所以,如果您現(xiàn)在做手術(shù)的話,會存在極大的風(fēng)險,您未來可能無法再做媽媽。”
在心軟的聲音下,弗蘭克收起了笑臉,看了眼醫(yī)生的姓名牌。
“凱娜,我每年給醫(yī)院那么多的投入,是讓你告訴我這些的嗎?”
低沉的嗓音中,冒著寒氣。
“如果你不行,那就換人!島上沒有,就給我去島外請,聽懂我的意思嗎?”
懶得再去責(zé)怪任何人,傅琛彎腰貼近六神無主的傅靜怡。
“不用急著做決定,想回家的話,哥哥送你回家。”
家?腦子里不停有畫面閃過。
是指那個滿是攝像頭的臥室?還是?島外,那個只會壓榨自己,用自己去換錢的貧民窟?
就快忘了的臉,又在眼前清晰。
卓銘軒,你害的我好慘啊!
眸中帶淚的眼睛,求助般地轉(zhuǎn)向弗蘭克。
“爸,我該怎么做?”
蒼老的大手,顫顫巍巍地撫在傅靜怡汗?jié)竦念~頭上,長長的嘆出一口氣,才緩緩開口。
“爸爸知道,這個孽種,是屈辱帶來的結(jié)果,你難受,爸爸都能理解,但爸爸想讓你明白的是,孩子是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靜靜是想讓他死,還是讓他成為什么樣的人,這都取決于靜靜你!”
傅靜怡很艱難地在消化,弗蘭克說出來的每一個字。
當(dāng)孕吐反應(yīng)來襲,她的腦子也會因此而打結(jié)。
“可是爸,我一感受到他的存在,就會覺得自己好臟,我好想死啊!”
躲進弗蘭克懷抱的傅靜怡,哭的就像一個孩子一樣,肆意大聲。
輕輕拍打她充斥著絕望的后背,弗蘭克將自己一生的耐心都拿了出來:
“孩子,你要記住,你是弗蘭克家族的貴族千金,你就是孩子唯一的主宰,而你的孩子,根本就不需要父親,那個男人,只是在你需要的時候,出了點力罷了!就算不是他,你依舊可以選擇任何一個,你想要的男人!”
所謂的大道理也好,毒雞湯也罷,此刻的傅靜怡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從霸道的懷里掙脫,傅靜怡心累地倒回床上。
“爸,讓我再想想,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