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心神震撼之際,身旁的蕭燼淵深邃的魔瞳中,映照出她周身那層淡淡的金色神輝,
他的聲音沉穩,卻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
他知道這意味著什么,這不僅僅是力量的覺醒,更是與天爭命的資格!
然而,這份喜悅尚未持續片刻,一直警惕著四周的小貍毛發忽然炸起,一雙獸瞳死死盯著碑林最深處,聲音都變了調:“不對勁!清鳶姐姐,有東西在碑體深處蘇醒了!一股……一股非常古老、非常邪惡的氣息!”
話音未落,異變陡生!
“咔嚓……咔嚓……”
清脆的碎裂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像是冰川在極寒中崩裂,又像是千年古木在雷電中轟然倒下。
只見一座座堅不可摧的石碑上,竟憑空出現了一道道猙獰的裂痕。
那裂痕之中,沒有光,只有無盡的黑暗。
絲絲縷縷的黑色霧氣,如同毒蛇般從裂縫中爭先恐后地滲出,帶著令人作嘔的腐朽與絕望氣息,仿佛連空氣都被污染了。
這些黑霧仿佛有生命一般,在半空中迅速匯聚、蠕動、凝聚。
眨眼之間,一個身披寬大黑袍、身形頎長的身影便憑空而立。
他面容模糊,仿佛籠罩在永恒的陰影中,唯有一雙眼睛,亮如深淵寒星,透著洞悉一切的冷漠。
他嘴角噙著一抹仿佛等待了千年的笑意,目光精準地落在顧清鳶身上:“很好……你已能掌控命紋,那我也不必再等了。”
幽夜君!
他竟然一直潛藏在碑林的命紋深處!
不等顧清鳶做出反應,幽夜君已然抬手,五指張開,對著整片碑林虛空一握!
“命,為我所用!”
一聲令下,風云變色!
碑林中那無數璀璨的金色命紋,瞬間被一股霸道絕倫的妖力侵染。
金色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黑暗吞噬,扭曲,哀嚎。
它們不再是象征命運的河流,而是化作一條條猙獰的黑色鎖鏈,上面布滿了尖銳的倒鉤,每一個倒鉤都閃爍著怨毒的寒光!
“嘩啦啦——”
無數條由命運化作的“命鎖”,鋪天蓋地,從四面八方朝著顧清鳶纏繞而來!
這不僅是視覺上的壓迫,更是一種深入靈魂的寒意,仿佛連她的未來都被凍結。
電光火石之間,顧清鳶非但沒有驚慌,反而眼中的戰意燃到了極致!
“想鎖住我的命?你還不夠格!”
她嬌喝一聲,丹田內的凰核瘋狂運轉,磅礴的生命之力化作金色的火焰,瞬間包裹全身!
生死眼在這一刻催動到了極限,那漫天襲來的命鎖在她眼中再無秘密可言。
她清晰地看到,這無數條命鎖,其力量源頭都來自于隱藏在其中的幾條最粗壯、最核心的主命紋!
擒賊先擒王!
顧清鳶不退反進,指尖凝聚出一點極致璀璨的金光,如同劃破黑夜的流星,精準無比地朝著那幾條主命紋的交匯之處點去!
“斷!”
一字落下,金光爆閃!
那幾條被妖力扭曲的主命紋應聲而斷。
失去了源頭,漫天飛舞的命鎖瞬間威力大減,攻勢為之一滯。
顧清鳶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身形如電,從鎖鏈的包圍圈中飄然脫出。
穩住身形,她神色凝重。
幽夜君的手段,與她所繼承的醫神命術截然不同。
醫神的命術是“順應”與“引導”,是在命運長河中尋找生機。
而幽夜君,卻是以蠻橫霸道的妖魔之力,強行“扭曲”與“奴役”,將命運本身化作他的武器!
這是一種更為陰險、更為歹毒的道!
“有點意思。”幽夜君似乎對她能掙脫毫不在意,反而饒有興致地評價道,“醫神一脈的傳人,果然敏銳。那么,這場棋局,才剛剛開始。”
他話音一落,雙手在胸前結出一個詭異的法印。
那張由命紋構成的命運棋盤浮現于空中,黑金交錯,殺機四伏。
石碑上的古字,帶著洪荒歲月的氣息,如同一根根冰冷的針,刺入顧清鳶的識海。每一個字都像活了過來,在她腦中演化出恐怖的景象——天道復蘇,萬物歸寂,眾生不過是其恢復力量的養料。
而那所謂的“命火重燃”,根本不是拯救蒼生的希望之火,而是開啟這場獻祭的鑰匙!
幽夜君!
那個溫文爾雅、以蒼生為念的幽夜君,竟布下了如此驚天動地的騙局!
他不是要借助她的凰核之力凈化世間,他是要利用她,點燃那吞噬一切的引信,將那被醫神以身鎮壓的天道意識徹底釋放!
屆時,整個玄穹界都將淪為他的掌中玩物。
一股徹骨的寒意從顧清鳶的腳底直沖天靈蓋,她纖細的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指甲深深嵌入了石碑的縫隙中,指尖傳來細微的刺痛與石屑摩擦的粗糙觸感。
她一直以為的和平之路,原來通向的是一個更深、更黑暗的深淵。
“這不是和平……”她失神地喃喃自語,聲音輕得幾乎要被碑林中嗚咽的風吹散,仿佛從靈魂深處發出的低語,帶著顫抖與絕望,“這是另一場……浩劫。”
話音未落,一只溫熱而有力的手掌覆上了她的肩,將她從冰冷的絕望中拉了回來。
蕭燼淵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身后,那雙深邃的魔瞳中沒有絲毫驚訝,只有一片早已洞悉一切的冷峻。他身上的氣息帶著淡淡的硫磺與焦土味道,仿佛剛從地獄歸來。
他的目光越過她,落在那些古老的銘文上,語氣沉凝如鐵,仿佛每一個字都重若千鈞:“現在才明白,還不算晚。”
顧清鳶猛地回頭,對上他那雙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心中一震。他早就知道了?
蕭燼淵沒有解釋,只是那冷峻的眼神中多了一絲決然的瘋狂。
“他要借你的手點燃命火,釋放天道?呵,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他發出一聲冷笑,那笑聲中充滿了對幽夜君和天道的蔑視,如同風中掠過的刀鋒般凌厲,“既然他要一場獻祭,那我們就給他一場!只不過,祭品不是玄穹界的眾生,而是他自己,和他背后那所謂的天道!”
顧清鳶心頭狂跳,她從蕭燼淵的話語中,聽出了一股焚盡八荒的霸道與決絕。
“你想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