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濃云如墨般堆積在宋家宅邸上空,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庭院中,李氏特意布置的法壇在昏黃的燭光下影影綽綽,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那道士身著一件破舊道袍,頭戴混元巾,手持桃木劍,在法壇前緩緩踱步。他先是從懷中掏出一把朱砂,口中念念有詞,手腕一抖,朱砂如血雨般灑落在地上,勾勒出一個復雜而扭曲的圖案。接著,他拿起一只銅鈴,用力搖晃,清脆的鈴聲在寂靜的庭院中回蕩,好似要穿透人的靈魂。
道士猛地停下腳步,將桃木劍指向天空,雙目緊閉,開始念咒:“天靈靈,地靈靈,乾坤借法顯威靈。邪祟潛藏此宅中,不吉之氣亂安寧。急急如律令!”咒語聲低沉而怪異,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某種不可名狀的力量,在空氣中盤旋回蕩。
念罷咒語,道士又從法壇上拿起一道符紙,用火折子點燃。符紙在火焰中迅速燃燒,化作灰燼,道士對著灰燼猛地一吹,灰燼如黑色的煙霧般朝著宋拾歡的方向飄去。與此同時,他睜開雙眼,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裝模作樣地大聲驚呼:“哎呀!此女身染不詳之氣,宛如災星降世,久留家中,必禍及全家,使宅中永無寧日!”
李氏在一旁故作驚慌,臉上卻隱隱透著一絲得意,隨即便接口道:“這可如何是好?大師一定要救救我們全家啊!”道士捋了捋胡須,慢悠悠地說:“唯有將此女速速逐出家門,方可保全家平安。”
宋拾歡站在一旁,看著這荒誕的一幕,卻在心里樂道,幸好我捂著嘴,沒有灰飛進來。她還以為有什么高級手段呢,單就靠風把煙吹過來。不過,連黃符水都沒讓我喝,直接就攆出去了?
宋拾歡轉頭看向宋父,宋父卻避開她的視線,不自然地問著道士:“大師,就沒有其他法子了嗎?”
道士將桃木劍狠狠插入地上的朱砂圖案,劍刃震顫,發出嗡嗡聲響。他仰起頭,雙眼翻白,口中念念有詞,聲音陡然提高,如洪鐘般響徹庭院:“吾觀此女,命格奇異卻非福兆,乃是天煞孤星之象!其降生之時,或沖犯了天地禁忌,自帶不祥之氣。此氣若久留家中,必將引發諸般禍事。家中財運,會如流水般消逝,生意破敗,入不敷出;家人健康,亦會被病魔纏身,藥石無靈。”
道士目光掃向眾人,見眾人面露懼色,更是來了興致,手舞足蹈地繼續說道:“且看她眉梢之間,隱隱有黑氣縈繞,這是災厄臨頭之征兆。鄰里之間,也會因她而紛爭不斷,口角頻生,甚者恐有血光之災。長此以往,此宅必將化為兇宅,永無安寧之日!唯有速速將其逐出家門,遠送千里之外,方可驅散此等不祥,保全家老小平安順遂,富貴安康。”
宋拾歡聽那道士嘴里念念有詞,說的頭頭是道,忽然想念起高中數學課了,至少課上可以睡個好覺,而這道士嘴里憋不出個好屁。
“既如此,拾歡你快去收拾行李,我去郊外幫你定下屋舍,每月派人給你送銀兩。”宋父終于看向宋拾歡。
“今日女兒身體欠妥,請父親給女兒七日時間,七日后,我必然自行離開。”
李氏眼里閃過一絲狐疑,隨之便被欣喜取代,她裝模作樣沖上前去拉著宋拾歡的手,裝出慈母深情的樣子,念叨著舍不得她離開的話。
“若李夫人真舍不得我,為表孝道,我就不走了。”宋拾歡笑瞇瞇的盯著眼前虛偽的女人,順道把衣服上的灰抹在李氏身上。
李氏臉色一變,連忙抽開手拒絕道:“不是我不留你,實在是不能影響了當家的財運啊!”一邊說一邊朝道士使眼色。
道士猛地一頓手中桃木劍,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臉上的神情愈發凝重,聲如裂帛般繼續說道:“若是她繼續留在家中,飯館生意必將一落千丈。食客進店,聞不到飯菜的香氣,只能嗅到那股不祥之氣,食欲全無,自然不愿再來。后廚之中,食材無故腐壞,廚具莫名損壞,即便費盡心力補救,也只是杯水車薪。隨著時間推移,飯館客源散盡,門可羅雀,最終只能關門大吉,屆時整個宋家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當家的,這幾日,我確實聽后廚的人說廚具損壞的多,食材也莫名其妙腐壞的快,這……”李氏繼續添油加醋。
“三日,為父給你三日時間,三日后你若還沒去郊外屋舍,我就只能請人送你去了。”宋父說完就轉身離開,李氏看了道士一眼,連忙跟上去。
宋拾歡回了房,關上門窗,靜靜地思考著。
“難怪說現代人穿越根本玩不過古人,現代講究科學,我只想著他讓我喝黃符,還早早去配了藥,卻也忘了牛鬼蛇神那些胡話。”
宋拾歡杵著下巴,繼續自言自語道:“幸好我聰明,說了七日,還有三天時間,算算日子,測靈根的也該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