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救命!”
所有人都在向皇帝行禮,這突如其來的尖叫聲是那么的清晰突兀。
“有人落水了!”
“快救人!”
荷花池邊,一群人手忙腳亂的打撈,然而不用他們出力,落水的其中一人抱著另外一人從荷花塘里一躍而出。
高大俊美的男子抱著一個一身白衣纖細的女子穩穩落地。
兩人的衣服都濕透了,腳下還沾了些淤泥,但這絲毫不覺得狼狽,反而有種說不出的唯美。
荷花、美景,英雄救美。
陽光、微風、鮮花搖曳,一切美好得像是一副畫卷。
世界有過一瞬間的死寂,諾大的花園像是時間停滯了一瞬。
下一刻有人合上了下巴,有些難以置信:“太......太子?”
那抱著人的,赫然就是太子蕭炔。
他懷里的人是誰?
薛皇后猛然看了一眼旁邊的沈婳,立刻吩咐:“來人,帶太子去更衣!”
薛皇后身邊的人立刻會意,快去沖過去跟太子耳語,太子微微頷首跟著轉身,而他全程都抱著那個女子。
皇帝坐下了,其他人也相繼落座。
皇帝抬手,荷花池中間的仙瑤臺上戲子開場。
戲子唱得很熱鬧,但這邊卻有著一分說不出的尷尬,目光不自覺的瞥向沈婳所在的位置。
沈婳的位置被皇后安排挨著自己,而她旁邊還有一個空位,那是太子的位置。
皇后的動作算不得大張旗鼓,但只要有點兒腦子的都能猜出來她今天設宴是為何。
太子選妃,選沈家嫡脈的姑娘,也足夠般配,本來大家都準備好說祝福的話了,現在卻有點兒尷尬。
沒一會兒,太子回來了。
蕭炔這個太子并不文弱,反而是身材高大、孔武有力,容貌俊美深邃,目光攝人,一身金色蟒袍貴氣逼人,往這兒一站都透著睥睨傲人的壓迫力。
“父皇、母后。”
蕭炔見禮,皇帝沒理,皇后給他使眼色,蕭炔立刻明白,走到沈婳旁邊的位置坐下。
薛皇后注意著沈婳的表情,不算好看,但沒拉臉,見兩人坐在一起,一個俊美、一個漂亮,通身貴氣,怎么看怎么般配。
薛皇后重重松了口氣,笑道:“皇兒別板著臉,嚇到婳丫頭了。”
蕭炔轉頭看沈婳一眼,沈婳微微點頭,算是禮貌。
薛皇后立刻轉頭看向皇帝:“陛下,你看這兩孩子,多般配啊。”
她現在只想皇帝快點開口賜婚,不然她這心里總是發慌,像是有什么事情要脫離掌控。
皇帝哪兒不知道她的意思,目光看過來,點頭似是贊同:“確實很登對。”
話落之后拿起酒杯,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
細細品嘗、回味。
就在皇后望眼欲穿,終于等到皇帝開口之時,戲臺上的戲唱完了。
戲曲更換,有片刻的安靜,現在正是好時機。
皇后笑道:“陛下,要不還是快點兒把好事宣布了吧。”
皇帝沉吟片刻,正要開口,突然一陣清脆的鼓點聲傳來。
戲臺上多出一道白衣倩影,隨著鼓點的節奏舞動著身軀。
這突兀的一幕瞬間就吸引了所有人的主意。
鼓點越敲越急,她也越跳越快。
她不止在戲臺上跳,還踩著鼓點走下階梯,沿著大道一路來到看臺中間。
腰肢扭轉,清冷綽約卻又風情萬種。
終于,一舞跳完,她定格在一個非常唯美的動作上,一身白衣,美貌動人,像是池塘里的白蓮仙子特意來獻舞。
下一刻她款款拜下:“臣女宋綰叩見陛下、叩見皇后娘娘。”
“太子殿下舍身相救,臣女無以為報,獻上一舞,希望殿下不要嫌棄。”
薛皇后一臉鐵青,氣得一句話說不出來。
皇帝卻笑了:“宋愛卿,你養了個好女兒。”
工部尚書宋林連忙躬身出來:“小女無狀,請陛下恕罪。”
“唉。”皇帝擺手:“這丫頭跳得挺好的,何罪之有?”
皇帝頓了一下,又假意問道:“不知你這女兒可許了人家?”
宋林聲音堅定:“回陛下,并未許人。”
其實是有定下娃娃親,不過婚事還沒過禮,但現在這情況,有也得說沒有。
今日宋綰和太子糾纏的事兒已經夠出格了,若宋綰還是有未婚夫的身份,那唾罵之聲足以把她淹死。
皇帝點了點頭,看向蕭炔:“太子年紀也不小了,但這正妃之位一直懸空......”
“陛下!”薛皇后喊出這聲的時候,聲音都在顫抖,她努力控制,才維持體面,不在眾人面前失儀。
“抱歉,臣妾身體突然不適。”
她捂著心口,做出難受的樣子。
“請陛下容臣妾先行告退。”
皇帝還一臉關心:“怎么會心口不適?來人,快宣太醫。”
薛皇后被人扶著走,坐在那里停頓了好久的沈婳,深深的看了宋綰一眼,起身跟隨皇后而去。
走出沒多遠,薛皇后坐在那里透氣,身體不適她是演的,但也是真氣到了。
她如何不明白,皇帝就是不想給太子和沈婳賜婚,之前也是看她迫切,不情不愿的默認,今日太子和宋家女那一出,倒是剛好給了皇帝岔開話題的借口。
皇帝想把那不知廉恥的宋家女塞給太子,她絕不答應!
一群宮人給皇后順氣,沈婳在不遠處看著。
等皇后緩和得差不多了,沈婳才上前,輕輕拍了怕皇后的后背,帶著安撫的力道。
“皇后娘娘莫氣,是臣女與您沒有緣分。”
薛皇后握住她的手,虛弱中扯出一抹笑:“你這丫頭,盡說胡話。”
沈婳看著她,眼中閃動淚光,故作輕松的笑道:“娘親死后,我很少跟人這般親近,娘娘好溫柔,就像是我娘親一般,我不該讓您受累。”
“我不想被我爹送給那個殘缺的昭武侯,所以想求娘娘拉我出火海,卻不想給娘娘添麻煩了。”
沈婳緩緩起身,盈盈一拜:“娘娘好好休息,莫要氣惱,臣女......臣女先行告退,日后有機會再來陪伴您。”
沈婳說完,似是快要控制不住淚意,掩面轉身走了。
誰看了都覺得她傷心極了。
然而轉身的瞬間,沈婳眼中哪兒有一丁點兒的淚水,只有濃稠的殺意。
谷雨迎上來:“小姐,咱們回去嗎?”
“不著急回去。”沈婳冷笑:“咱們去見一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