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似乎都完全沒把蘇雨婷臉上的緊張當回事,這種被人忽略的感覺,蘇雨婷很不舒服。她拉了下老趙的衣角,深吸一口氣,還是決定跟上去。
一路經過那些看似封閉的隔間,其中有幾個開著門。里面沒有人,就只有一扇像似窗戶的墻壁,以及光禿禿地桌面和椅子。這樣的地方能做什么?蘇雨婷心中愈加好奇。記得在英國的時候她跟珍妮去過一次教堂,好像里面的告誡室與這里有些相似,難道這是什么邪教組織?
老趙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仔細打量著四周,發現這里并沒有窗戶。似乎想要離開,就只有大門這一處地方。他在心中不停盤算著,一旦發生危險,如何才可以讓蘇雨婷安然離開。
這里地方并不算大,很快便走到盡頭。面前又是一個房間,開著門,里面似乎是他們的休息室。
蘇雨婷稍作猶豫,決定走進去。房間里比想象寬敞一點,有辦公桌和椅子,對面是可供三四個人坐的沙發,沙發前的茶幾上擺放著亂七八糟的東西,蘇雨婷也沒仔細看。
之前夜市上見過的三個人都在,蘇雨婷現在已經知道了其中兩個人的名字,剩下便是那個夜市中曾向自己售賣裙子的女孩。
這個女孩名叫孟芊芊,小時候與呂少杰家是鄰居,算得上青梅竹馬。呂少杰在國外讀書的那段時間,孟芊芊始終幫忙照顧著呂少杰的父母,就像二老的親女兒一樣。兩位老人相繼離世后,孟芊芊一直陪在呂少杰身邊安慰他,直到呂少杰與羅曉峰決定開起這間聊吧,孟芊芊更也辭去原來的工作,跑到聊吧里幫忙。
呂少杰和羅曉峰都不止一次說過,孟芊芊就是這間聊吧的半個老板娘,以后要是聊吧可以賺到大錢,絕對有孟芊芊的那一份。
孟芊芊是個很陽光的女孩,骨子里透著一股英氣,讓人看了就很想親近。此時,她正用好奇的眼神看著蘇雨婷,問道:“少杰,他們是誰啊?怎么還跟到這里來了?”
羅曉峰替呂少杰做出回應,用手指了指腦袋,正是之前夜市上呂少杰做過一樣的動作,然后便不出聲地在沙發上坐下來。
呂少杰開門見山便問道:“小姐怎么稱呼?”
蘇雨婷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直接反問:“這里是做什么的?”
呂少杰答道:“開門做生意的。”
“做什么生意?”蘇雨婷繼續追問著。
“你們是查戶口的嗎?”羅曉峰在一旁不耐煩地插口。
老趙緊張地擋在了羅曉峰與蘇雨婷之間,冷著臉:“請你說話客氣一點。”
羅曉峰站了起來,仿佛一副不好惹的樣子:“我怎么不客氣了?你們到我店里來鬧事,還有理了是吧!”
“你們最好老實一點,不把事情說清楚,我馬上就報警。”蘇雨婷將手機舉了起來,做著隨時撥出的樣子。
又來這套,羅曉峰簡直被她給逗笑了:“你報吧!最好再給120打個電話,我看你們更適合去那里檢查檢查。”
呂少杰其實多少能猜出蘇雨婷的目的,一定與白天商場中的那些衣服有關。事情可能存在什么誤會,也還沒有到報警的地步,便抬手讓羅曉峰先別說話。
羅曉峰之前的樣子也是裝出來的,他擔心真碰到個找事的,自己這邊氣勢弱了,事情就更難解決。此刻呂少杰給他的感覺似乎胸有成竹,他便沒必要逞這份英雄,重新坐了回去。
呂少杰說道:“這里是間聊吧,做的是正經生意,就像你們在網絡上見到過的聊天室,專門提供顧客分享心事的地方。你進來時也看到了那些獨立的小隔間,在里面說什么就只有對面可以聽到,也不用擔心暴露自己的身份和秘密。”
說到這,孟芊芊也笑著插口道:“是啊!我們這可是屬于心理學的范疇。怎么樣?兩位想不想親身嘗試一下,對疏解生活中的壓力很有效。”
蘇雨婷不確定他們說得是不是真話,不過剛剛一路走過來,也的確沒感覺到什么可怕的危險氣息。難道還真有做這種生意的?總之都是些奇怪的人。
“這位小姐,現在你還有什么其它的疑問嗎?”呂少杰繼續問道。
蘇雨婷現在似乎也沒有之前那么害怕,對著呂少杰竟然踏前一步:“在夜市上的那些衣服,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腳?”
“我能做什么手腳?正規銷售,童叟無欺,你不也都看到了。”說著呂少杰向角落里指了指。“剩下的都在這呢!”
蘇雨婷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之前沒注意那里還堆著幾個紙箱子,隱約露出里面裝著的衣服,應該就是呂少杰攤位上沒能賣出去的那些。
“我說的不是這些衣服,是他們賣的那些商場活動的服裝。你們是一伙的,根本不是什么商場中的人,特意穿著商場銷售人員的制服冒充,這是在欺詐。”
呂少杰笑了,看了看羅曉峰和孟芊芊,說道:“我們哪里欺詐了?這身衣服也不是冒充商場銷售人員的,本來就是我們這里的工作服。至于你說那些賣出去的服裝,就是從商場里出來的啊!我買下它們的時候,你不是也在。”
果然就是這些衣服,蘇雨婷雖然得到了對方親口確認,但心里還是想不通。“這怎么可能?當時我明明對比過,兩個攤位上的衣服無論從色澤、材質、以及拿在手里的感覺,都完全不同。而且就算我沒有仔細分辨過你這邊的衣服,難道那些購買的人也會搞錯嗎?我就聽當時的一個女人說到過,市場頭那邊100塊的衣服,根本就沒法和商場中的比,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呂少杰聽了蘇雨婷的話,與羅曉峰和孟芊芊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很明顯他們對這樣的結果非常滿意。
但這看在蘇雨婷的眼中,卻是另外一番景象,他們一定有什么瞞著自己。
“你們倒是說話啊!究竟做了什么手腳?”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呂少杰笑著說。
“你不說我就舉報你們,你們在市場上銷售假貨。”蘇雨婷急了。
“舉報我們?那是不是也應該一起舉報你們的商場,畢竟這些衣服都是從你們商場中賣出來的。算起來,我也是個受害者。”呂少杰不以為然地說著。
蘇雨婷聽他這樣說,臉色都氣紅了起來。“你怎么可以這樣,當時我勸過你不要買這些假冒的衣服,你還堅持要購買,怎么能說自己是受害者。”
“我哪知道你是商場中的工作人員,當時我以為你也是想買下這些衣服,故意那么說來破壞我跟店家的交易呢!”
“你說謊,世間怎么會有你這樣的人?大騙子。”
老趙漸漸似乎明白怎么回事,眼看蘇雨婷都快被氣哭了,擔心會吃虧,忙上前拉住她:“小姐,不要跟這些人糾纏不清,我們走。”
老趙心里想得清楚,此刻是身在他們的地方,只要可以安然離開,回頭再找有關部門來處理就好。
但是蘇雨婷卻不肯離開,怎么都沒想到對方竟然反咬一口,想把家里的商場也給拉上。其實這中間的問題根本就不復雜,只是蘇雨婷關心則亂,一時想不通,被呂少杰給鉆了空子。如果換做李文亮,根本就不會在乎這點威脅。呂少杰也是在商場中時就看準她什么都不懂,現在完全是一副大灰狼嚇唬小女孩的狀態。
“我不走,今天如果不把事情說清楚,我就不離開。”蘇雨婷干脆坐到沙發上,搞得坐在那里的羅曉峰連忙跳起來,仿佛生怕被她給賴上。
這時笑笑從外面推門走進來,是訂的外賣到了,三個大大的披薩盒子被她捧在手上。
“終于到了,我都快餓死了。”羅曉峰看到披薩,開心地迎上去,從笑笑手中接過。“怎么就只有三個,笑笑你不吃?”
笑笑回答:“我早就吃過了,誰知道你們還記不記得我,會不會在外面吃完回來。”
“你曉峰哥是那么沒良心的人嗎?”
笑笑對他吐了吐舌頭:“好啦!你們吃吧!我去外面看著了。”
笑笑走后,羅曉峰將披薩遞給孟芊芊和呂少杰一人一份,自己又重新拉過一把椅子,就在茶幾旁吃起來。
孟芊芊看著大大的披薩卻說:“怎么買這么多,吃得完嗎?”
羅曉峰頭都不抬:“反正是少杰請客,你給他省什么錢。對了少杰,記得把錢給笑笑,不許賴賬啊!”
呂少杰沒理他,看向賴在沙發上的蘇雨婷:“小姐要不要也吃點?”
“我才不吃,都是些垃圾食品。”蘇雨婷沒好氣地說道。
羅曉峰嘴里此刻塞滿了披薩,還不忘用鼻子哼了一聲,含糊不清地說道:“愛吃不吃,別浪費了,吃不了的給我。”
“你是豬嗎?”孟芊芊在一旁取笑地說著。
羅曉峰忙笑著點頭:“我是只快樂的小豬,投喂我吧!”
三個人這樣有說有笑地吃著,蘇雨婷坐在沙發上就顯得很尷尬。老趙試著又小聲勸她幾句,但蘇雨婷始終不動,她今天是要戰斗到底了。
孟芊芊覺得這樣也不是辦法,有這么兩個人,吃東西都不自在,便看向呂少杰,示意還是說清楚讓他們走吧!
呂少杰也很無奈,他算是看明白了,這位小姐怕是沒見過什么世面,被家里人寵壞了。今天如果不能讓她滿意,還真什么都可能做得出來。
“我說這位小姐,你到底想怎么樣?”呂少杰終于又問了出來。
蘇雨婷氣沖沖地看著呂少杰:“我就想知道,為什么兩邊的衣服明明是一起從商場中購買的假冒商品,卻完全不一樣?而且還有那么多人搶著買,你是怎么做到的?”
呂少杰嘆了一口氣,將手中的披薩放下。這倒沒有什么不能說的,自己本來也不是專門售賣服裝的商販,更不用擔心別人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