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婷。”卓豫翎打斷蘇雨婷的思緒。“你別發愁了,要不剩的這些我都幫你買下來。”
蘇雨婷眼睛亮了一下,對啊!這也不失一個好辦法,反正呂少杰并沒說要自己怎樣賣出去。
可是,當她下意識轉頭看向呂少杰時,卻打消了這個念頭。
卓豫翎捕捉到蘇雨婷表情上的變化,問道:“怎么?你是在擔心他不承認?”
蘇雨婷點點頭:“他們說過,賣冷飲只是手段,但并不是目的。我把剩下的都賣給你,就起不到宣傳作用了。”
“那我就讓家里超市的工作人員都過來跟你買,反正他們也不認識,你就只管正常宣傳就好。”說著,卓豫翎就準備打電話。
蘇雨婷還是拒絕了,她想到商場中的那一次,呂少杰輕易便看透自己的那些安排和手段。如果卓豫翎的小聰明再次被呂少杰發現,自己可能就真的沒機會了。賭注是自己應下的,再大的困難自己也得去面對。這是原則問題,決不能讓那個家伙繼續瞧不起自己。
英國的時候,就算父親切斷自己的經濟來源,自己不也沒有放棄過嗎?難道眼前的幾杯冷飲,就要被打敗了嗎?我蘇雨婷身上的那份驕傲都跑到哪里去了?為什么在那個家伙面前總是有種挫敗感?
蘇雨婷咬著牙站起來:“我是不會放棄的。”
卓豫翎一把拉住她,眼中滿是心疼。“雨婷,一小時是不可能做到的。”
“我寧愿輸給自己,也不會讓他來嘲笑。”
看著蘇雨婷眼神中的堅定,卓豫翎不再阻攔她,也跟著一起繼續嘗試售賣。
這次蘇雨婷沒有再戴上那個厚重的頭套,就那樣頂著滿頭汗水,一個個路人詢問著。
也許是因為看到她的辛苦,也許是因為那汗水下依然美麗的容顏,手中的冷飲總算賣完了。蘇雨婷返回到冷飲車邊,呂少杰什么都沒說,甚至連多看她一眼的舉動都沒有。
羅曉峰倒是不顧孟芊芊的反對,過去幫蘇雨婷又取了些新的冷飲,同時悄聲在她耳邊說:“加油,我看好你。”
蘇雨婷漸漸不再把自己當做是大小姐,心中不住告訴著自己,街邊就是舞臺,萬眾矚目下,她依然是那個追逐音樂夢想的女孩。匆匆而過的路人和臺下的聽眾沒有區別,他們只是還沒有被自己吸引,但一定會慢慢發現自己是最耀眼的那道火焰。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聽清,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獨和嘆息...
不知不覺間,蘇雨婷口中竟哼唱起了那首歌曲,她此刻的心境,就像那歌詞中唱到的一樣。
每當我找不到存在的意義,每當我迷失在黑夜里。夜空中最亮的星,請指引我走出去。
她越唱聲音越大,仿佛真的忘我一般。行走的路人開始還不清楚她是在干什么,不過那優美動聽的歌聲卻漸漸將他們吸引,人也越聚越多。
卓豫翎這是頭一回聽蘇雨婷唱歌,雖然早便聽說過她在英國組建樂隊,可也沒想到真的這么好聽,竟就那樣聽入了神。
不過隨著聚集的人群增加,卓豫翎終于還是反應過來,不管蘇雨婷唱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可眼下的機會卻實在難得。
卓豫翎開始試著在人群中售賣冷飲,偶爾也會笨拙地去介紹幾句聊吧。
很明顯,蘇雨婷手中提著的冷飲,證明售賣行為與她的歌唱有關。出于對她歌聲的贊美,同意買冷飲的人變多了,甚至還有人只付錢卻不要冷飲的。
蘇雨婷也沒想到會意外收獲這樣的效果,開始只是為了幫自己鼓勁,可現在,她已經完全把街邊當做舞臺,傾情地演唱著。
另一邊的羅曉峰驚訝得嘴巴都合不攏。“原來還可以這樣,以前我們怎么就沒想到過呢!”
孟芊芊白了他一眼:“你沒想到是好事,就你那嚎叫聲,人家不報警都是便宜你的。”
“我唱歌也挺好聽的,不信我唱給你聽。”
“我不要。”孟芊芊嫌棄地把他推到一邊。
呂少杰這時候也被歌聲吸引,漸漸仿佛感受到什么。那是在一間酒吧中,舞臺上站著一支由年輕女孩組成的樂隊。樂隊的主唱是個東方女孩,她那天正在唱的也是這首歌,《夜空中最亮的星》。
畫面仿佛在一點點融合,舞臺不見了,身后的那支樂隊也不見了。就只剩下那個女主唱,她的面容竟然與蘇雨婷重疊在一起。雖然裝束上有著不小的變化,但五官、氣質都還是一樣。竟然會是她?難怪自己總有似曾相識般的感覺。
一年前英國的那次邂逅,現在她就站在自己面前。真的就如周景程說的那樣,這算是緣分嗎?
眼看著卓豫翎拿著的冷飲賣光了,呂少杰從車上又取出一些,默默地提著走過去交給卓豫翎。然后自己則坐到噴水池邊,繼續聆聽著蘇雨婷的歌聲。
“少杰...”
孟芊芊在那邊喊了他一聲,羅曉峰卻打斷她:“少杰這是想聽演唱會了,看來,打掃一周衛生他是跑不了了。”
孟芊芊卻辯解道:“這不能算,冷飲也不是她賣的。”
“可歌是她唱的呀!這些買冷飲的人不都是因為她的歌聲嘛!”
孟芊芊心里生氣,但卻也說不出別的道理,只能噘起嘴,把頭轉到一邊不去看蘇雨婷。
“再來一首,美女你會唱小星星嗎?”一曲終了,路人們意猶未盡,叫著讓蘇雨婷繼續。
蘇雨婷此刻的心情很好,再也沒有之前的尷尬與無助,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她想起比賽時的那首HallOfFame(名人堂),那天是她最榮耀的時刻,而今天,她相信這首歌也會同樣帶給她力量。
當卓豫翎空著手回到她面前的時候,臉上的喜悅告訴蘇雨婷,她今天真的成為了自己的英雄。50杯全部賣出去了,還沒用上兩首歌的時間。
蘇雨婷依然還是堅持將歌曲唱完,然后就像曾經無數次的演出時一樣,對著圍觀的路人深深鞠了一個躬。“謝謝大家,今天就到這里了。”
“別啊!美女,再唱一首吧!”很明顯路人們還沒有聽夠,甚至已經有個別年輕男人準備圍上來不讓蘇雨婷走。
“美女,留個電話唄!”
“美女,有沒有興趣做明星啊!我可以幫你介紹導演。”
唱歌的時候,蘇雨婷仿佛又找到英國時的那份熱情。但現在面對著圍上來的這些猥瑣面孔,她心底的那份驕傲重新又升了起來,表情變得冰冷,對這些人理都不想理。
卓豫翎擔心蘇雨婷出事,忙擋在她身前,極力阻止著那些男人靠近。可圍上來的男人對她沒有任何興趣,紛紛從卓豫翎身邊繞過,攔住蘇雨婷的去路。
“對不起,我們的活動結束了,請你們不要找麻煩。”呂少杰的聲音突然響起,只見他分開人群,很自然地站到蘇雨婷旁邊。
“你小子是誰啊?她男朋友嗎?”
“看他這慫樣也不可能有這么漂亮的女朋友,八成想英雄救美吧!”
“充英雄的代價你知道是什么嗎?”
兩個看上去流里流氣的家伙逼近呂少杰幾步,看樣子隨時可能動手。
蘇雨婷不禁想起英國時的那些經歷,那時候她還敢站出來教訓這幫猥瑣的家伙。可是今天,不知道為什么,蘇雨婷竟有些感到害怕,躲在呂少杰身后不敢出聲。是因為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他嗎?所以不希望他為自己面對危險?
蘇雨婷還沒有找到答案,而這時羅曉峰走了過來,在那兩個家伙身后說道:“哥們,身上哪不痛快嗎?”
羅曉峰的聲音十分冰冷,表情也有些嚇人。其他路人本來也多是為了看熱鬧,不想給自己找麻煩,紛紛散了開去。
那兩個準備動手的家伙轉頭看向羅曉峰,心中也是一緊。無論從身高還是塊頭他們看起來都差了不少,再結合羅曉峰此刻兇神惡煞般的模樣,還真有些不好惹的感覺。
“你們認識?”其中一個人試探著問道。
羅曉峰撇了撇嘴:“跟你們有關系嗎?”
那人咽了下口水,正不知道應該說點什么,孟芊芊也拿著電話走了過來。
“我要報警,商業街這邊有兩個家伙鬧事。”
那兩個人聽到孟芊芊報警,徹底泄了氣,口中直說是誤會,不敢再做停留灰溜溜地跑了。
羅曉峰看著那兩個狼狽的身影笑了起來:“就兩個慫貨,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不過芊芊,你也用不著報警吧!”
孟芊芊揚了揚手機,很明顯她并沒有打出去。
羅曉峰對他豎起大拇指:“還是你牛,兵不血刃啊!”
“我是怕你裝過了頭,真打起來,還得我保護你。”
說完,孟芊芊斜眼看了看仍然躲在呂少杰身后的蘇雨婷。“你還真到哪都是麻煩。”
蘇雨婷心中有些不服氣,可是也說不出什么,剛剛那一刻,她第一次感覺自己是那樣需要有人保護。卓豫翎來到蘇雨婷身邊,拉起她的手不停安慰著她。
“好啦!誰都別說了,今天就這樣,回去吧!”呂少杰的聲音總算結束了這場鬧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