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您怎么也不提前跟我商量。”在蘇萬豪的辦公室里，蘇雨婷總算找到機會將心中的顧慮全都宣泄出來。

蘇萬豪對女兒的質問仿佛根本沒聽到，臉上始終帶著笑容。“這間辦公室以后就是你的，沒有必要的事情爸便不來集團了，在家里喝喝茶、看看報，想想都覺得愜意。”

“不行，這個總經理我做不來，您還是收回任命吧！”蘇雨婷緊皺著眉說道。

“怎么就做不來？你不是做得很好嘛！看看今天那些叔叔伯伯們的驚訝表情，他們都被你給打敗了。”蘇萬豪說這些時，難掩臉上驕傲的表情。

“那不一樣，這可是要做總經理，您不能拿整個集團的命脈來開玩笑。”

蘇萬豪笑得更開心了：“你看，現在都能站在集團角度思考問題了，我還有什么可擔心的。管理整個集團和你之前管理城西區商場一樣，抓住市場機遇，出臺相應的營銷策略，以顧客需求優先，同時確保集團利潤最大化，這便是一名成功的管理者。”

“哪有您說得那么簡單，反正我做不來，您趕快收回任命。”蘇雨婷氣得嘟起嘴。

不過這次卻對蘇萬豪不起任何作用，他正色說道：“你當集團任命是說著玩的嘛！想撤銷就撤銷？那是董事會的集體決議，板上釘釘的事。”

說到這，蘇萬豪可能覺得自己太過嚴厲，又緩和了口氣：“再說了，是不是那么簡單做了不就知道，你只管大膽去做，就像在城西區商場時一樣。而且還有天宇從幫協助，你們自小感情就好，這點默契還沒有？遇事多商量，爸也會始終支持你的。”

“爸，您怎么就這樣固執呢！”

“固執的不是我，而是你。雨婷，我在董事會上說的那番話都是事實。現在的市場形勢困擾集團已經很久，甚至一度讓集團陷入危機。上次我進入醫院也是因為它，我已經力不從心了。是你讓我看到希望，也給集團重新面對市場沖擊的機會。在商言商，我們都是這場沒有硝煙戰爭中的親歷者，比任何人都懂得生存的代價。作為一名商人，利益優先是不可回避的，我不可能看著集團倒下。今天，就算你不是我女兒，我也必須讓出總經理的位置，讓有能力的人居之。而現在你就是那個人，總經理最合適的人選。”

“最合適的人選不是我，就算您要讓位，程天宇也比我更合適。”蘇雨婷還在堅持。

蘇萬豪的臉色變得凝重：“雨婷，別忘了你姓蘇。集團是你爺爺和我一手創立起來的，它就是我們蘇家兩代人的心血，你有責任守護好它，也只能是你。”

蘇雨婷沉默了，父親最后的話讓她不知道怎樣反駁，甚至有點不敢面對。自己要去承擔這么多嗎？承擔得起嗎？她發現父親的臉色微微有些漲紅，是因為自己的態度惹他生氣了嗎？他現在的身體不能再經受任何情緒刺激。可是總經理，這三個字未免也太重了。

蘇萬豪剛剛是有些激動，連心臟都隱隱陣痛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又調整過來，看著沉默的女兒，知道她還在猶豫。但她能沉默就說明已經動搖，這場心靈上的戰爭她必須自己去面對，然后堅定地征服軟弱。

“雨婷，就這樣吧！你應該相信自己。爸想休息一會兒，去找你程叔叔吧！將集團的情況盡快熟悉一下。還有什么需要就找夏雪茹，秘書部那邊有集團里所有的相關資料。”

說完，蘇萬豪靠在厚實的椅子上微微閉合雙眼。蘇雨婷動了動嘴，心里對父親身體的顧慮終究沒有讓她再說出什么，只有默默退了出去。

去找程國富嗎？她還沒有想好，現在蘇雨婷只想找個沒人的地方靜一靜。天臺是個不錯的去處，戴上耳機，還是那首在英國唱過的歌，沒有什么比它更適合此刻的自己。

你可以堅持到底，你可以日行千里。

你可以面帶微笑直穿地獄。

你可以成為英雄，你可以獲得金牌。

打破那些別人認為不可能的記錄...

————

董事會結束后，程天宇并沒有返回自己辦公室，而是一路跟著程國富，等待身邊沒有其他人了才終于叫住父親。

“爸，我有話想和您說。”

程國富轉身看向兒子，因為董事會上的情況，心情還有些復雜。“天宇，雖然現在你已經是集團副總，但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把精力放在VIP計劃上。至于副總的職務交接，等過些時候再說，你也不用急于一時。”

“我不是這個意思...”

程天宇想要解釋，卻被程國富打斷：“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理想抱負，但現在集團處于多事之秋，很多關系錯綜復雜，你都還不夠了解。更何況雨婷這丫頭也剛剛接手集團管理，各種意想不到的混亂局面隨時可能發生。我雖然辭去副總經理的職務，但依然是董事會成員，對集團的運營管理擁有足夠發言權。你只管做好自己的VIP計劃推進，后續工作我會逐漸交給你。而你今后的每一個決定，都必須要向我以及董事會負責。”

“這些我都懂，只是覺得，這次您和蘇伯伯的決定是不是太突然？”

“突然嗎？”程國富不禁笑了起來，但這笑容看起來卻有些無奈。“其實在上次董事會提出那個約定的時候，就已經預示著無論結果如何集團都會有巨大的人事變動。只是現在這樣的變動又會是多少人想要看到的？天宇，你最近跟雨婷的感情進展如何？”

程天宇沒想到父親會突然提起自己的感情，一時不知道應該怎樣回答。“這個...還可以吧！”

“可以嗎？你有多久沒跟雨婷單獨約會了？”

程國富這句話深深刺痛了程天宇的心。是啊！多久了，仿佛從英國回來自己就沒真正跟蘇雨婷正式約會過。除了那次蘇萬豪突然入院，自己竟然連單獨跟她相處的機會都幾乎沒有。但這又能怪誰呢！自己的問題？不，都是因為宋妍湘，她有事沒事就纏著自己，害得蘇雨婷幾次誤會。而這樣的結果不也是父親的要求嘛！

“天宇，你跟雨婷的感情爸一直都不反對，甚至支持。但感情不是這樣談的，一味的包容、忍讓是不會等來結果的。現在雨婷接任了集團總經理，相信很多工作都還比較生疏。你有機會就多幫幫她，在大的決策上替她把把關，將集團撐起來。不要在乎什么總經理、副總的職務隔閡，雨婷沒經驗，你應該多去承擔一些。”

“我明白的爸。”程天宇點頭答應著。

“記住，集團是大家的，集團利益永遠高于一切。在牽扯到整體利益沖突的時候，你不能再像從前那樣婦人之仁。你不可能永遠是蘇雨婷一個人的保護傘，要做集團的守護者。”

程天宇沉默了，他在仔細品著父親的話，其中似乎別有深意。程國富相信兒子能夠明白，他也必須明白，未來集團到底走向何方，就要看兒子的最終抉擇。

“好了天宇，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以后作為副總，工作上的事情不需要樣樣在集團中向我匯報，我們回家有很多時間聊，多去關心關心雨婷就好。”

說完程國富轉身離開，直接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程天宇沒有繼續跟著，他明白今天這個決定是父親和蘇萬豪深思熟慮過的。自己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勇于承擔起來，然后讓集團走上全新的發展方向。

那么雨婷呢！她現在是怎么想的？程天宇決定去看看蘇雨婷，但到了辦公室才發現里面沒有人。

一旁的董事長辦公室大門緊閉著，隱隱似乎有聲音傳出。但明顯這扇門做過隔音處理，也聽不清楚。也許雨婷正在里面做著職務交接吧！這個時候也不便去打擾。程天宇猶豫一下，還是決定先行離開。

此刻在蘇萬豪辦公室里的是夏雪茹。當蘇萬豪在董事會上決定讓位給蘇雨婷的時候，夏雪茹便已經開始擔心。自己今后在集團中的處境會是如何？之前蘇萬豪對自己的態度就已經邊緣化，現在換成了蘇雨婷做總經理，她還能容得下自己嗎？總不能讓自己向一個乳臭未干的丫頭獻身吧！所以她急需知道答案，哪怕讓她付出的再多，也不能眼看著到手的一切都化為烏有。

“董事長，您這樣決定，以后我怎么辦啊？”

面對夏雪茹撒嬌般的攻勢，蘇萬豪真擔心自己把持不住。若不是兒女的話一遍遍在腦海中響起，蘇萬豪可能早就被擊垮了。

“我還是董事長，所以你這個秘書也依然還是秘書，這點你不用擔心。以后我不經常來集團，你需要將集團中的情況都及時向我匯報，做好雨婷的助手。”

“可是董事長，你也知道大小姐她對我有些成見，我怕她未必信得過我。”

“之前都是我的問題，但這不會影響到工作。今后你多注意點自己的位置，把該做的事情都做好，雨婷不是那么難以相處的。”

“董事長...”

蘇萬豪皺起了眉，讓她再這樣叫下去自己的心臟就快要承受不了了。忙打斷夏雪茹：“好了，以后在集團你不用總想著往我這跑。而且以后這也是雨婷的辦公室，你只管對她負責就好。你出去吧！將相關集團的資料都整理出來，協助做好總經理的職務交接。”

蘇萬豪已經在擺手，很明顯是讓夏雪茹出去。夏雪茹不甘心，可是又能怎么樣呢！整個集團都是他們蘇家的，誰來坐這個位置還不都是看他們的心情。

讓自己去幫助蘇雨婷？開什么玩笑，以后在集團恐怕躲她還來不及。只要不讓自己走人，大不了就真的夾起尾巴，在你們父女倆面前做個沒透明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