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就這樣不用早起去集團，程國富還有些不適應。打了幾個電話，了解下集團里的情況，便開始感覺無聊。本以為一天就會這樣漫無目的的過去，卻沒想到一個不速之客登門了。
宋立帆很少會親自到程國富家中，就算有事不方便在集團處理，也多會約在外面。不過今天，他就這樣帶著一腔怒火直接來了。
“稀客啊！”程國富將他讓進自己的書房，然后譴走家里的傭人，把房門關上。他還不知道宋立帆今天特意跑過來的目的，但有些事終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宋立帆也沒跟他客氣，一屁股坐下來，眼中滿是氣憤之意。
“老宋，你這是怎么了？”程國富好奇地問道。
“怎么了？還不都是你那個寶貝兒子。”
“天宇？他哪里做錯了嗎？能惹得老宋你親自登門問罪。”
“看來他也沒臉讓你知道。”宋立帆冷哼一聲，繼續說道：“昨晚妍湘知道他當上副總經理，特意安排宴席替他慶祝。結果倒好，這小兔崽子不但不領情，還當眾打了我們妍湘。誰給他這么大的膽子？以為我宋家人是好欺負嗎？”
“怎么？昨晚他是在跟妍湘一起慶祝？”程國富滿臉疑惑，兒子不是說與蘇雨婷在一塊嗎？
“不然呢？你以為是誰？”宋立帆瞪大著眼睛。
“這我還真不知道。”程國富也只能這樣回答。“昨晚還有其他人在嗎？”
“還有蘇家那丫頭，若不是因為她，我女兒也不會遭這份欺負。”
程國富明白了，又是因為蘇雨婷，想來兒子額頭的傷也是這么來的。
“老宋，你也說了，一切都是因為蘇家那丫頭。你現在來我這里又是想怎么樣？而且你家女兒有沒有說天宇也受傷了，額頭被人打開個口子，這也是你們宋家的行事之道嗎？”
宋立帆倒是不知道程天宇也受了傷，看來女兒并沒有完全跟自己說實話。不過就算是這樣，他女兒也終究還是讓人打了，這口氣他可沒那么容易咽下。
“天宇的傷不是我們妍湘弄的，她一個女孩子，也沒那本事。至于蘇家丫頭，我自然會去找蘇萬豪要個說法。不過現在，我女兒臉上那一巴掌可是實實在在被程天宇給打的，你說怎么辦吧！”
“你想怎么辦？”
“我就想知道，程天宇到底怎么想的？我們妍湘哪里比不上蘇家丫頭？就因為她現在是總經理？還是說這也是你程國富的態度，覺得我沒利用價值了，急著去巴結他蘇萬豪？”
這才是宋立帆今天來的目的，女兒被打不過是個引子，程國富在集團董事會上的態度才是他最在意的。
程國富自然也明白了他真正的來意，眉頭深鎖，心中不住衡量著。“老宋，董事會上提出蘇雨婷接任總經理的時候，你也是保持沉默。”
“我為什么沉默你不知道嗎？可你倒好，假裝置身事外，關鍵時刻一句話都不說，想把我當槍使嗎？”
“老宋，咱們都冷靜冷靜，孩子的事先放到一邊，你我現在的處境還不清楚嗎？”
“你有什么處境？”
“你以為我是自己想退下來的嗎？”程國富最先把情緒穩定下來。“這次蘇萬豪對你動手，完全是繞過我，之前一點預兆都沒有，我就是想幫你也無從下手。而且董事會的頭一天他就找到我提出退休，我還有別的選擇嗎？先把你按住，再向我施壓，我只能保持沉默。”
“可你卻把自己兒子扶上去了。”
“不然呢！我不保住天宇就真的什么機會都沒有了。老宋，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我們斗不過蘇萬豪，天宇還能斗不過蘇雨婷嗎？”
“我看，他不是想跟人家斗，是想做蘇家的上門女婿吧！”
這話宋立帆說得不好聽了，是在打程國富的臉面。程國富聽得出來，但依然沉住這口氣。
“說氣話沒有用，要把眼光放長遠。蘇家擺明把持集團不放，咱們誰都咽不下這口氣。蘇雨婷算什么？不過是個什么都不懂的黃毛丫頭，讓她來管理集團遲早攪得昏天暗地。那些董事們能看得下去？現在不過是礙于蘇萬豪的威懾，不敢出聲罷了。等天宇的VIP計劃一經實施，到時候就算她蘇雨婷還坐在總經理的位置上，誰還會真的聽她指揮。天宇現在不過是權益之計，先穩住蘇家人，待她不備，架空擺是。蘇萬豪現在的身體狀況也不可能永遠站在他女兒背后，他若是撐不住了，集團還不是誰的胃口大誰來吃下。”
“誰的胃口大啊？你們家天宇？”宋立帆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程國富依然沉得住氣，說道：“天宇還是個孩子，就算坐上副總經理或者總經理，也不過是個執行人罷了。集團除了蘇萬豪，就只有你我有這個資格。但偌大的萬豪國際，咱們任誰都難以獨自吃下。所謂合則生，分則死，這個道理相信你還是很清楚的。”
“難道你又要請我喝茶？”宋立帆的口氣似乎緩和一些。
“之前的茶喝過了，就不會變。”
宋立帆終于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只要可以扳倒蘇萬豪，在集團中，程國富還構不成絕對的威脅。
“那接下來你想怎么做？”
“靜觀其變，先穩住蘇萬豪跟蘇雨婷。”
“哼，讓一個丫頭坐在我頭上，還真是不甘心。”宋立帆的心情總算好了些。“不過昨晚的事情，天宇還是得有個態度，不能總這樣不清不楚。”
“你要他什么樣的態度？”
“首先，對于昨晚他做的事情必須向妍湘道歉。其次，他們兩個人的關系，也要盡快確定下來。”
程國富深吸一口氣，宋立帆這是在要保險呢！如果不答應他，之后的合作就難取得他絕對信任。
“好，天宇會去跟妍湘說清楚。”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宋立帆滿意地離開了。程國富沒有送他出去，依然留在書房中望著大門方向。敵人的敵人，就是可以暫時合作的伙伴。他還不想同時面對蘇萬豪與宋立帆兩面的夾攻，兩害取其輕，宋立帆遠比蘇萬豪容易對付得多。
程天宇經過昨天晚上與父親的交談，想了很多，也權衡了很多。此刻在集團中再見到蘇雨婷，竟漸漸有了不一樣的感覺。她似乎總想躲著自己，偶爾說上那么一次話，也只是問了問額頭傷處的情況，對于集團里的工作安排，完全沒有提及。她真的還是把自己當做外人嗎？就因為她姓蘇，而自己姓程？
晚上回到家，父親提起宋妍湘的事情。程天宇不能接受，但父親卻并沒有跟他在商量，而是命令。
“確立關系倒不急于一時，你還可以去追求雨婷，我不干涉。但向宋妍湘道歉卻必須得去做，這是作為一個男人該有的擔當。至少你也要和宋家保持良好的關系，這樣在集團中你才能夠得到更多助力。”
程天宇沒有反駁的機會，一直以來父親就是這個家里的天，他早已經習慣服從。
道歉嘛！程天宇自己也承認，那天晚上有些沖動，去當眾打一個女孩子的臉，的確過分了點。可是如果自己不那樣做，雨婷會怎么樣？誰又去給她道歉呢？
雨婷，我到底在你心里算什么？是外人？還是你口中的天宇哥哥？如果同樣的選擇擺在你面前，在集團和我之間，你能選擇誰？
妹妹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應該又是去陪蘇雨婷了吧！是啊！自從英國回來之后，陪在她身邊的就不再是自己，她似乎并不需要自己。
“妍湘，周末有空一起吃個飯吧！”程天宇終究還是打出了這個電話。
————
蘇萬豪為了慶祝女兒接任集團總經理，給她訂了一輛限量款的紅色寶馬i8作為禮物。
蘇雨婷很開心，很久都沒有自己開過車了，那種自由奔馳的感覺，讓她仿佛回到了倫敦大道上。
程菲菲就坐在蘇雨婷的身邊，第一次試車怎么會沒有她。若不是這輛i8跑車就只能坐下兩個人，蘇雨婷還準備將卓豫玲也一塊叫上呢！
“雨婷，你開慢點，以前怎么不知道你開車竟然這么猛。”程菲菲有些擔心地提醒著。
“快嗎？這里車多、還限速，要是在英國我可以更快。菲菲，我們出城吧。”
“也好，往南去吧！我知道一條新修的環城公路，現在沒多少車，兩邊風景也不錯。”
“只可惜已經是冬天了，還能有什么風景，到處都是枯黃的一片，都不如下一場雪呢！”
“要真是下雪了我可不敢坐你的車。城南那個雙峰山你還記得嗎？”
“記得，小時候總覺得它很高，現在看來，也不過就兩個小土丘而已。”
“嗯！現在那邊規劃了，自然條件也好很多，我時常會去山上畫畫。聽說集團好像在那邊也有產業。”
“是嗎？我怎么一點都不知道？”蘇雨婷感覺疑惑，她現在已經是集團的總經理，還有自己不清楚的旗下產業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也是偶爾聽哥哥提起過。搞不好是哪個董事的個人投資吧！”
“倒是有可能，咱們集團好像除了我爸，其他董事幾乎都有自己的私產。”
“別跟我還咱們集團咱們集團的，和我可沒關系啊！我也不想參與進來。不過雨婷，你現在當上了總經理，一定很辛苦吧！”
蘇雨婷將車速緩緩降了下來，仿佛這個話題讓她有點疲憊。
“還在適應中，最近都在做一些交接和熟悉，想要真的做出點什么恐怕不會那么容易。”
“你不是在城西區做得很好嘛！”
“畢竟那只是一個商場，而現在是整個集團。”
“那你有計劃嗎？”
蘇雨婷搖搖頭：“沒決定好，我原本想將城西區的經營方式納入集團，可就擔心那些董事們不認同，特別是天宇哥哥。”
“我哥他怎么了？”
蘇雨婷猶豫一下，笑了起來：“反正你對集團的事也不想關心，不說他們了，今天出來就只看風景。”
此時車子已經駛出安海市城區，周圍建筑物越來越少，植被增多，但大半卻都枯黃了葉子。“只可惜這風景啊！也不盡如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