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程國富，呂少杰想起周景程的那通電話。這個程國富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他在集團內部分歧上起著怎樣的作用？呂少杰不是很放心，想要提醒蘇雨婷。又覺得那都只是自己的猜測，這個時候說出來蘇雨婷信不信都不好說，反而容易引起集團內部更大的分歧。還是先解決眼前的問題吧！
“我有個建議。適當增加董事們的利潤分配比例，使他們從你這里看到甜頭。然后重新將VIP計劃提上預案，作為現行改革的備選，一旦改革遇到實際阻力，便啟動VIP計劃調整補救。這樣做是為了給他們一個定心丸，避免過度擔憂集團陷入危機而不可控。現行改革計劃也要有所妥協，暫時放棄域外市場，只針對安海市本地試行。其它域外商場保持原經營模式不變。這樣那些董事便不必擔心自己的利益被搶走，對你的改革也就沒理由繼續反對下去。”
“這樣做行嗎？”蘇雨婷猶豫了。“增加利潤分配比例，那就等于是集團要讓出大部分收益，財政會更加緊張。如果這時候再重啟VIP計劃，投入將是不可預期的，隨時可能將集團掏空。”
“VIP只作為備選預案，這點你可以說清楚，暫不加大投入。至于集團的收益多少，你大可不必擔心，只是提前轉入董事們的個人口袋而已。他們都喂飽了，集團也就穩固了。眼下，你首先是要坐穩總經理的位置，讓改革真正實施起來。”
“我明白，只不過這樣的動作太大，不知道對集團會不會產生其它別的影響。我需要好好考慮一下。”
“你只有一天的時間，明天過后的董事會上必須要有對策出來。”
“讓我想一想。”
蘇雨婷決定不再繼續留下，起身走出休息室。孟芊芊還在吧臺與羅曉峰閑聊，看到蘇雨婷有點失神，便喊了她一聲。
蘇雨婷沒有表示，就像沒聽到，徑直走出了聊吧。她現在想要回家，對于呂少杰剛剛的建議她想聽聽父親的看法。
“少杰，雨婷怎么了？你又難為她了？”孟芊芊跑到休息室來質問呂少杰。
呂少杰大感冤枉：“她只是需要一個抉擇。”
孟芊芊完全聽不懂，想要繼續追問，但明顯呂少杰不準備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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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后，萬豪國際的董事會上，蘇雨婷毅然宣布了對集團的調整計劃。利益之下，眾董事紛紛揚起笑臉，更是對蘇雨婷的態度大為改觀。
程國富與宋立帆卻與其他人心境完全不同，對蘇雨婷的調整安排感到震撼，紛紛將目光投向同樣出席會議的蘇萬豪。他們堅信蘇雨婷拿不出這樣的計劃，也沒有那個魄力，一定都是蘇萬豪在背后支持。如此一來，不但成功堵住眾董事的嘴，更是借機收買了人心。
不能讓蘇萬豪繼續再這樣背后主持大局，否則萬豪國際永遠擺脫不了蘇家這座大山。那些董事們各個目光短淺，一點點蠅頭小利便心滿意足，根本指望不上，還是得親自制造機會。
會議結束后，宋立帆給程國富遞了個眼色，然后獨自先行離開。程國富則約蘇萬豪一起去泡溫泉放松一下。
“萬豪兄，這地方不錯吧！我準備也弄一家，以后咱們也多享受享受。”
“別說，以前我對泡溫泉沒多大興趣。但這年紀一大，還真是不一樣，泡這么一會兒全身舒暢啊！”
“這哪是什么年紀大了，你就是從前操心太多，全身心都放在集團上，哪里有時間享受生活。現在不一樣了，雨婷這丫頭越來越像那么回事，你也該安心了。”
“沒錯，看雨婷最近干的這幾件事，可比我們強。”
“那也是你培養的好，這回的調整計劃你沒少費心吧！”
“哪有，都是孩子們自己研究出來的。能在這么關鍵的時候仍以大局為重，雨婷成熟了。”
泡過溫泉，程國富又準備了一間休息室，兩個人躺下來喝喝茶，順便繼續閑聊著。
“萬豪兄，你這酒也不喝了，真是缺了不少樂趣啊！這次春節期間集團銷售情況斐然，咱們就以茶代酒，慶祝一下吧！”
“是應該慶祝，就只是這茶我也不敢多喝了。雨婷不讓，說喝茶同樣對心臟不好。你說，她這是不是跟個管家婆一樣？”
“你這是幸福，當我看不出來？自從雨婷回國，你臉上的笑容都多了。”
“怎么？天宇回來的時候你不也是一樣？”
“彼此彼此。”
兩個人正聊著，休息室的門被敲響了。程國富放下茶杯，應一聲：“進來。”
門被推開，走進來的竟然是夏雪茹。
蘇萬豪愣了一下，怎么都沒想到她會出現。
程國富解釋道：“剛剛開完會，夏秘書就準備拿這次年貨節的銷售情況給你看，被我給攔下了。都退休了，還那么辛苦自己干嘛！所以帶你先來放松放松。哪知夏秘書還跟過來了，我這不就讓她在外面等著，這會兒休息得差不多再拿給你。”
“你還真是有心。”蘇萬豪點頭，伸手接過夏雪茹帶來的報表。
其實剛開始夏雪茹并沒有打算這么做，就算是要匯報，她也只需向蘇雨婷、程天宇匯報就好。可是程國富卻給她打去電話，要求她帶著報表到溫泉會所來一趟。
程國富的話，讓夏雪茹感覺到叫自己過來一定不是為了看看報表這么簡單。不過就算真是這樣她也不能說破，只能一切都順著程國富的安排，走一步看一步。
報表做得很詳細，特別是安海市的七家商場，逐筆記錄清晰，利潤增長一目了然。
蘇萬豪看得不住點頭，對女兒的改革計劃充滿信心。
“夏秘書，報表比較繁瑣看起來不方便，你幫董事長好好介紹介紹。”
夏雪茹答應，俯身過去對著蘇萬豪正在看的內容逐一講解給他聽。
突然，程國富的手機響了一聲。程國富忙接起來，沒說上幾句便掛斷。
“萬豪兄，老宋那邊好像有事找我。我過去看看，順便探聽一下他的口風，別讓他又搞出什么事來。夏秘書，董事長就交給你，務必要將這次的銷售情況介紹清楚。然后再去安排一下，給董事長按按摩，放松放松身體。”
這話里的意思夏雪茹聽得出來，只是有些疑惑，從前程國富不是最反對自己接近蘇萬豪的嘛！這次怎么還給自己提供機會？
蘇萬豪正沉浸在女兒的業績上，倒是沒想那么多，隨意擺擺手：“你去吧！宋立帆那邊也不要逼得太緊。”
“我有分寸。”
程國富走出去，換好衣服，上車去往宋立帆的私人會所。去找宋立帆自然是真的，不過剛剛的那通電話卻是他自己弄響的。蘇萬豪現在開始修身養性了，心臟恢復得越來越好，那么自己的計劃就沒辦法繼續實施。
找來夏雪茹，給他們制造機會，就是為了讓蘇萬豪重溫一下舊夢。只是不知道他那顆心臟還能不能經得住夏雪茹折騰。
休息室內，滿身大汗的蘇萬豪突然胸口一陣絞痛襲來。身體失去力氣的同時，頭腦終于驚醒，耳邊更是莫名響起女兒的聲音：“爸，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蘇萬豪猛吸一口氣，勉強用力將夏雪茹推開，手扶住胸口大口喘著氣。
夏雪茹被莫名其妙推到地上，摔得不輕。起身就有想要發作的沖動，但理智還是讓她忍了回去。自己什么都不是，在這幫有錢人眼中不過一個工具罷了，有什么資格抱怨，恐怕連獨自委屈的借口都沒有。
隨即夏雪茹也發現蘇萬豪表情上的不對，心中莫名升起一陣快意，巴不得老家伙就這樣不行了。但她還是得強裝出慌恐，假意關心問道：“董事長，您感覺哪里不舒服嗎？”
蘇萬豪沒有回答，比起身體上的不適，耳邊依然揮之不去的女兒警告聲才更讓他煩躁。
“要不要我叫救護車？還是先拿藥給您吃？”夏雪茹繼續試探問著。
蘇萬豪此時不想聽到她的聲音，搖搖頭：“你先走吧！這里不需要你了。”
夏雪茹眼中滿是恨意，她確定蘇萬豪此時看不到，不過就算看到她也不想再隱藏。自己再不要臉也是個人，就這樣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地丟在一邊，已經不能用侮辱來形容。老家伙，我早晚會讓你后悔，不過，你得先祈禱自己可以活到那一天。
夏雪茹不再掩飾，氣憤地沒再說一句關心的話摔門而去。
蘇萬豪調整一會兒，叫來服務員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下。他不愿再被打擾，讓服務員也出去。自己重新躺到床上，微閉雙眼，感受著心跳一點點緩慢下來，全身都已經浸透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