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集團,蘇雨婷找來李文亮,要他馬上整理出一份集團各家商場的相關(guān)資料,安排人送去聊吧。
李文亮不明白為什么?但蘇雨婷并沒跟他解釋,只說越快越好。
辦完這些,她又馬不停蹄約程國富見面,希望程國富能夠出面調(diào)解董事間的分歧。
程國富知道蘇雨婷想要先穩(wěn)固內(nèi)部,他也早預料到會這樣做,甚至已經(jīng)開始著手。倒不是為了幫助蘇雨婷,而且在他的計劃中,蘇萬豪一旦病發(fā),集團陷入群龍無首,扳倒蘇雨婷更是輕而易舉。到那時候,需要有人站出來主持大局。這個人最有可能便是自己與宋立帆其中之一。宋立帆早就已經(jīng)動手,無論是威逼還是利誘,前幾次董事會上都看出了效果。如果自己再走同樣的方法,怕是沒有宋立帆的威懾力。所以最好的便是懷柔政策,借出面協(xié)調(diào)內(nèi)部關(guān)系,了解董事們的個人訴求,拉攏人心。
這點上他有自己的優(yōu)勢。一直以來,在集團中他與蘇萬豪配合,恩威并施,程國富始終作為那個唱紅臉的出現(xiàn)。也許人們都將他看為老好人一般,但利益與權(quán)利面前,誰不希望壓在頭上的那個人好說話一些呢!
剩下的,就只等蘇萬豪病發(fā)了。
有程國富出面,以他在集團中的威望與手段,董事們施加于蘇雨婷身上的壓力果然減輕了。
再開會時,管理層也積極很多,對于蘇雨婷針對改革的種種安排給予相應支持。
轉(zhuǎn)眼春節(jié),蘇雨婷在呂少杰的建議下,取消所有假期安排,全力推出年貨節(jié)專場,為常年在外打工的返鄉(xiāng)人群提供大籌備,甚至購買相應商品送春運車票的活動。
如此大的動作再次引起各媒體關(guān)注,甚至政府都對他們?yōu)榇哼\做出的貢獻與支持予以肯定。
隨著相繼報導出臺,之前圍繞著萬豪國際的各種負面猜測漸漸消失。更多人愿意走進商場,為這個喜慶、安逸的春節(jié)長假,平添一份全新的購物感受。
聊吧原本是計劃休業(yè)到大年初七的。但因為商場的調(diào)整,呂少杰也干脆堅持每天開門,只是讓羅曉峰他們輪流休息幾天,大多時候都只是他自己一個人撐著。
蘇雨婷已經(jīng)將聊吧的休息室變成她第二個辦公室,除了開會和必要的商場安排,她都留在這邊與呂少杰商量著下一步計劃。甚至有時候她都差點在聊吧中過夜,若不是呂少杰實在覺得不方便,這位大小姐怕是連被褥都要叫人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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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六早上,呂少杰剛起床不久,便接到來自英國周景程的電話。
“少杰,起床沒有啊!”
“這才幾點啊?你那還是半夜吧!不睡覺這么早打電話來干嘛?”
“這不過年了嘛!我也沒回去,所以打個電話聽你給我拜年。”
“你還知道國內(nèi)是在過年啊!怎么不回來?是不是資本主義的糖衣炮彈已經(jīng)把你給腐化了?”
“去你的,就好像你沒在資本主義的世界撲騰過一樣。我這邊正在談一個項目,走不開,為這個老頭子可把我好一通罵。”
“活該,你是有了洋媳婦就忘了家。”
“滾滾,別給我來這套,快給我拜年。”
“好,祝你新春快樂,雄風猶在,多子多孫。”
“也祝你早點把自己嫁出去,妻賢夫孝,開枝散葉唄!”
“你...去...死。嘴還是那么臭。”
對面?zhèn)鱽碇芫俺趟实男β暎路饍蓚€人這般斗嘴是彼此最大的樂趣。
“好啦!你快點去睡覺吧!”
“別啊!我剛參加完一個酒會,正睡不著,這么久不見多聊會兒。”
“你閑著無聊,我還有事呢!”
“大過年的有什么事?不會是你小子談戀愛了吧!快告訴我,什么樣的姑娘?照片發(fā)過來看看。”
“我可不像你,離了女人就活不了。”
呂少杰嘴上雖然這樣說,心里卻不自覺想到了蘇雨婷。同時,他也突然想到另外一件事。
“對了景程,我記得你上次過年回來,要與萬豪國際談什么合作是吧?”
周景程那邊好像回憶了一會兒:“對,有這么回事。”
“你說約你見面的是它們副總?還記得叫什么嗎?”
“你等一下,我應該有他的名片。”周景程那邊似乎尋找起來,足足用了幾分鐘。“程國富,萬豪國際執(zhí)行董事,兼副總經(jīng)理。”
果然沒有記錯,呂少杰繼續(xù)問道:“你們之后合作了嗎?”
“沒有。我說少杰,你怎么突然關(guān)心這個?記得上次讓你跟我一塊過去,你說什么都不愿意,后來也沒再提起過。”
“沒什么,就是最近看到些關(guān)于萬豪國際的消息,所以想起來。當時為什么沒合作?”
“嗯!怎么說呢!那次這個程國富雖然代表的是萬豪國際,但我記得他跟我談的合作卻與萬豪國際沒多少關(guān)系。主要是想借助我們家的貿(mào)易渠道,與歐洲的一些三流公司打通關(guān)系,引進相關(guān)產(chǎn)品到國內(nèi)。說實話,我們這行有很多灰色地帶,好聽點叫做貿(mào)易,要是跨過了那條線,便很容易與走私扯上關(guān)系。之前云騰電子與我爸的合作便存在不清不楚的地方,所以大多時候我爸都不愿自家公司摻和,介紹些其它小點的貿(mào)易公司給他們,反倒更容易接單。我這次也是一樣,英國這邊的根基還不穩(wěn),不想節(jié)外生枝,所以干脆拒絕了。”
“走私?你是說萬豪國際涉嫌走私?”呂少杰驚訝地問道。
“也不能就這樣說,其實算不算走私我沒參與也不好做評價。更何況那個程國富雖然說得很隱晦,但我能感覺到,那次合作不代表萬豪國際,更像是他自己的私人產(chǎn)業(yè),或者說是撈點外快。”
“原來是這樣,你覺得程國富這個人怎么樣?可靠嗎?”
周景程思索一下:“談不上,在我印象中這人不像個商人,總一副事不關(guān)己般的感覺,就算我拒絕了他,依然看似云淡風輕。不過能做到那么大集團的執(zhí)行董事,絕不可能看起來這么簡單,這人怕是城府很深。”
“明白了。”
兩個人不再談論這個話題,又在電話里閑聊一會兒,總算讓周景程掛斷了電話。
呂少杰記得蘇雨婷說過,萬豪國際之前始終志立于國內(nèi)市場開發(fā),雖然也有跨國品牌合作,但基本還是以品牌店加盟入駐的形式展開。直到十一黃金周前后,程天宇提出VIP計劃,海外市場合作才正式拓開。但程國富找周景程卻是年初,甚至更早可以追溯到前一年。那個時候萬豪國際沒有海外計劃,他的行為就一定與集團無關(guān)。他想要做什么?就只是想撈點外快嗎?還是在集團背后隱藏著連蘇雨婷乃至蘇萬豪也不知道的利益鏈?
如果是后者,那么這個程國富怕是就沒蘇雨婷說得那樣可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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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蘇雨婷如期又來到聊吧。這次她身邊還跟著一名保鏢,手里提著大大小小五六個袋子。
“吃飯了沒有?我剛從商場過來,給大家?guī)Я它c吃的。”
保鏢放下袋子,里面都是些打包好的精美食物,看賣相就知道價格不菲。
羅曉峰眼巴巴地看著,感慨道:“我們都吃過了,早知道蘇大小姐請客,剛剛就應該再忍忍。”
“要不就再吃點,我買挺多。”
“算了吧!再讓他吃就真成豬了,也不知道剛剛是誰非要點兩份。”孟芊芊是一點都沒有給羅曉峰留面子的意思。
“我這么大的個,消耗大啊!當然更餓。”
“是嗎?我怎么看你從到聊吧就沒挪過地方,消耗在哪里?”
蘇雨婷看著她們倆一人一句的打鬧,不禁笑起來,自顧自坐到休息室沙發(fā)上毫不客氣便開始吃。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完全不把自己當外人,甚至多少有種反客為主的感覺。
孟芊芊這樣諷刺羅曉峰似乎就是他們每天彼此秀恩愛的一種方式,必須要有,卻也點到即止。
看著蘇雨婷餓了很久般一點不顧及大小姐身份的樣子,以及羅曉峰垂涎欲滴的眼神,孟芊芊干脆將他拉了起來。
“走吧!別在這丟人現(xiàn)眼。雨婷,你們聊,我跟他出去看看店里情況。”
也不知從哪天開始,兩個女人竟然這么熟悉,彼此間的稱呼也顯得親昵很多。
“嗯!我這忙完咱們一起去喝咖啡。”蘇雨婷嘴里的食物還沒咽下便連忙答應道。
等他們走了,蘇雨婷喝一口水,對呂少杰說道:“這幾天商場的年貨節(jié)很火爆,你真應該去看看。電視臺的人都來了,應該會在今晚的專題報導中播放。”
呂少杰能看出蘇雨婷很興奮,也沒打斷她。
“明天還有一天,預計這次年貨節(jié)的銷量會突破去年第四季度的總和。我看這回董事會上的那些老家伙們還有什么說的。”
“董事們還有其它意見嗎?”呂少杰問道。
蘇雨婷沉吟一會兒,放下手中筷子:“已經(jīng)好多了,不過背地里難免還有些質(zhì)疑的聲音。好在這些都沒有影響到集團管理層,特別是安海市內(nèi),年貨節(jié)的推進超過了預期。”
“那其它地方呢?”
“安海市以外的一些地方多少還是遇到了當?shù)厣碳业臎_擊,畢竟哪都有地域保護嘛!媒體宣傳方面也跟不上安海。明天過后會例行召開董事會,我準備針對域外的幾家商場進行調(diào)整。再培養(yǎng)些有經(jīng)驗的骨干過去,將改革徹底實施起來。”
“你認為董事會上他們能同意嗎?”
“我也說不好。其實我明白,他們現(xiàn)在雖然不像之前那樣公開質(zhì)疑改革,但真正能站出來支持的還是沒幾個。特別是天宇哥哥的VIP計劃,很多人還對它抱有幻想,希望在安海市以外仍然可以繼續(xù)推進VIP的實施。”
呂少杰點頭,他想到會有這樣的情況發(fā)生。只是蘇雨婷將目光都放在了安海市和年貨節(jié)上,對眼前的形勢過于樂觀。所以他更需要提醒蘇雨婷,將這些問題都擺到桌面上來。
“這些天我大致了解了各家商場的基本情況。與安海市不同,域外的幾家商場無法接受集團最高管理層的直接管理,所以便成為眾董事培養(yǎng)自己利益鏈的最佳選擇。他們通過運作,任命自己的親信上位,打造私人管理團隊,完全游離在集團之外,將個人即得利益最大化。這樣一來,沒有他們的首肯,你所頒布的任何計劃都很難在域外商場中順利執(zhí)行。只要賬面做得漂亮,便拿他們沒有辦法。相信這方面你父親也清楚,但管理整個集團,沒有這些人的支持不行。所以在沒有大問題出現(xiàn)的情況下,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還有這樣的事情?”蘇雨婷睜大眼睛,滿臉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這其實也是見怪不怪,每個大集團里都或多或少存在著這樣情況。”
“那我應該怎么辦?要不要找個借口把那些管理團隊都換掉?”
呂少杰搖頭反對:“很難,畢竟他們已經(jīng)經(jīng)營這么多年。而且如果你這樣做,那些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董事們,為求自保,必然要集體反抗,甚至導致集團分崩離析。”
“難道就這樣坐視不管?”
“為了集團的穩(wěn)定,只能不管。”
蘇雨婷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憤然說道:“集團商場都聽他們的,那要我這個總經(jīng)理有什么用?還怎么改革?”
“也不是沒有辦法,只不過要一步步來。”
聽呂少杰說有辦法,蘇雨婷忙感興趣起來。
“首先要先徹底安撫董事會,讓他們不再對改革有抵觸情緒。其次,將改革腳步放緩,集中力量著眼于安海市,將改革成效鞏固起來。當有了實際的利益支撐,后面你再想擴大調(diào)整才更有資本。”
“我當然知道得讓這些老家伙們聽話,但你也看到了,即使程叔叔出面,也只是讓他們暫時不繼續(xù)公開質(zhì)疑,真要主動支持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