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嫻卻搖了搖頭：“還不夠穩定，范圍也小，只能堅持幾個時辰。不過，足夠我們臨時扎營用了?！彼聪蛱K晚，眼神變得異常認真：“晚晚，光靠我一個人的力量，在這荒神大陸，我們走不遠。我需要你變強。”

蘇晚一愣，隨即苦笑：“我？無靈根…連引氣都…”

“《混沌衍化訣》的核心是‘衍化萬物，無視靈根’?！比~嫻打斷她，眼中閃爍著智慧的火花，“我一直在想，它對‘能量本質’的理解，或許能幫你找到另一條路。你記得你對那些混沌碎片的感覺嗎？那不是靈根，更像是一種…對混沌本源的天然親和。”

她拉著蘇晚坐下，掌心相對，一絲極其溫和的混沌之力緩緩渡入蘇晚體內?！安灰挚?，仔細感受我的力量在你體內流動的軌跡，感受它如何捕捉、同化你身體里那些微弱駁雜的能量

比如食物轉化的熱氣、呼吸帶入的天地元氣、甚至是行走時肌肉產生的力量波動…”

蘇晚閉上眼，全神貫注。一開始，她只覺得一股冰涼沉重的氣流在體內亂竄，帶來微微的脹痛。但隨著葉嫻的引導，她漸漸“看”到了一些東西：那灰色的氣流像一張細密的網，捕捉著體內星星點點，不同顏色的微弱光點，然后將它們強行揉合、粉碎，最終化為一絲絲同樣灰色、但更溫順的氣流，沉淀在小腹的位置。

“感覺到了嗎？天地萬物，包括我們自身，都蘊含著能量。靈根只是溝通、轉化外界靈氣的高效‘橋梁’而已?！?/p>

葉嫻的聲音低沉而充滿力量，“我為你開創的，不是架橋，而是‘開渠’。直接引導你自身的生命精氣和能接觸到最微弱的天地元氣，按照《混沌衍化訣》最基礎的能量轉化法門，強行將它們‘衍化’為屬于你自己的‘混沌本源氣’，雖然緩慢，雖然痛苦，但這股力量，只屬于你。”

她將一段極其簡練、卻蘊含著混沌真意的能量運行路線圖，通過神識烙印的方式，直接印入蘇晚的腦海。這功法甚至沒有名字，粗暴、直接，充滿了葉嫻式的風格，效率至上，無視規則，以自身為熔爐，強行煉化一切。

“這…我能行嗎？”蘇晚睜開眼，眼中既有震撼，也有忐忑。

“試試！”葉嫻斬釘截鐵，遞給她一顆最新煉制的、外形稍微規整了些但依然黑乎乎的“百劫丹”，“它會刺激你的氣血，提供初始能量。我在旁邊守著。”

蘇晚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堅定。她吞下丹藥，一股熟悉的辛辣熱流在腹中炸開。她不再抗拒，而是按照腦海中的路線圖，努力用意念引導這股熱流，連同呼吸帶入的空氣、身體活動產生的微熱，嘗試著將它們捕捉、糅合、按照那玄奧的軌跡運轉…

“呃…”蘇晚疼出一聲呻吟，比葉嫻描述的還要痛，仿佛有無數細小的刀片在體內切割、攪拌。她的身體劇烈顫抖，冷汗瞬間浸透了衣衫。但她咬緊牙關，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變強！幫小葉子！以及活下去。

葉嫻緊張地注視著，混沌之力在指尖凝聚，隨時準備出手干預。她看到蘇晚皮膚下青筋暴起，臉色忽紅忽白，那是能量沖突劇烈的表現。這個過程，比她自己修煉《混沌衍化訣》入門時更加兇險，因為蘇晚的身體從未接觸過任何能量。

時間一點點過去。就在葉嫻幾乎要忍不住出手時，蘇晚的身體猛地一震！一絲微弱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帶著淡淡灰意的氣息，極其艱難地從她小腹位置誕生，如同風中殘燭，搖搖欲墜，卻頑強地存在著。

“成了。”葉嫻心中狂喜，懸著的心終于放下。雖然這絲本源氣微弱得可憐，但這意味著，蘇晚，這個被判定為“無靈根”的凡人少女，正式踏上了修行之路，一條由葉嫻為她野蠻開辟前所未有的混沌小道。

蘇晚虛脫般地癱倒在地，大口喘著粗氣，臉色慘白如紙，但眼中卻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彩，她能感覺到，那絲微弱的氣息雖然隨時會消散，但它真實存在她體內。

“我…我感覺到了…”她聲音沙啞，帶著哭腔，卻充滿了喜悅。

“很好！”葉嫻扶起她，眼中閃爍著精明的光芒，“現在，我們需要靈石，大量的靈石?！?/p>

她指著蘇晚采來的那袋蝕骨花和其他幾種藥性猛烈、在低階修士看來“無用甚至有害”的草藥：“你的修煉需要能量，我的修煉更需要。光靠我們自己吸收天地間的駁雜能量和碎片，太慢了。我們需要靈石來加速?！?/p>

“靈石？我們哪來的靈石？”蘇晚茫然。

“賣丹?！比~嫻拿起一顆“百劫丹”，眼中閃爍著算計，“這東西雖然丑，雖然副作用明顯（拉肚子、虛弱），但它能在短時間內刺激氣血、提升爆發力，對底層散修、特別是那些刀口舔血的傭兵和采藥人來說，關鍵時刻就是救命稻草！而且，成本極低?！?/p>

“可是…誰會買這種來歷不明、看著就不靠譜的黑丸子？”蘇晚擔憂。

“所以，我們需要一個‘門面’，一個‘故事’。”葉嫻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去最近的‘野狗集’?！?/p>

野狗集，是距離瘴氣谷數百里外一個由散修自發形成的小型坊市?；靵y、骯臟、充滿欺詐，但也充滿了底層掙扎者所需的“機會”。

葉嫻和蘇晚用獸皮和破布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葉嫻背上依舊背著用破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天痕劍。蘇晚則抱著一個用獸皮縫制的小包裹，里面裝著她們這幾天趕工煉制的二十顆“百劫丹”。

集市入口，幾個氣息彪悍、眼神不善的傭兵正在吆喝組隊去獵殺低階妖獸。葉嫻的目光掃過他們身上或多或少的傷痕和疲憊神色，心中有了計較。

她沒有選擇去擺攤，且不說那需要攤位費，也更容易被人盯上。她拉著蘇晚，徑直走向那幾個傭兵中看起來像是領頭的一個疤臉漢子。

“這位大哥，”葉嫻刻意壓低了嗓音，顯得沙啞，“看你們風塵仆仆，可是剛從那‘鐵爪狼’的巢穴回來？”

疤臉漢子警惕地打量著這兩個裹得嚴實的“小個子”：“是又如何？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