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禎走了。
何珠不知道自己那番話有沒有刺傷他,被親爹做局的滋味兒恐怕不好受吧。不過沒關系,做大事的人哪能連這點痛苦都忍不了?
她身邊有了二丫和素月,穿的用的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好貨色,這也讓桃蕊和王媽媽更加相信她有后臺。
否則憑什么有恃無恐?二公子非但沒有放棄她,還冒著得罪夫人的風險給她送這些好東西,連伺候她的人也送來,就怕在莊子上委屈了她。
桃蕊心中氣悶,她一直覺得何珠空長了好皮相,人卻傻得很,不然也不會被發配到莊子上差點死了。她原本也想過,如果老天爺給她何珠這長相,她肯定比何珠強一百倍??裳巯碌墓饩八灿行┛床欢耍窃瓉淼纳禈邮茄b出來的,那這心思也太深了些!
何珠可不會想這么多,有了素月,她的日子更舒坦了。
程大兩口子也慶幸當初沒有猶豫,要不是抓住時機把二丫給了姨奶奶,等到有了素月姑娘,哪里還有二丫站的地兒呢。程大回家就囑咐自家兒子,要眼里有活,姨奶奶有什么吩咐一定緊著去辦,辦不到的也要想辦法。
一家人卯足了勁要巴結好何珠,大爺戰死沙場,二爺娶了大爺未過門的未婚妻,這以后整個侯府還不都是二爺的。
二爺正值新婚還惦念著何姑娘,等到何姑娘有了一兒半女,在府里的風光還長遠著。
他一個磕頭都進不去二門的小莊頭,這輩子能巴望上的人就在眼前,能不上心嘛。
一晃半個月過去,何珠每天最大的愛好除了去那片小荷塘溜達就是投喂二丫。
無他,二丫太能吃了。何珠見過二丫一頓吃了三張大卷餅,還以為她只是普通意義上的能吃,這年頭底下人活著不容易,女孩飯量大確實遭嫌棄,可后來跟二丫很熟了才知道,她還一直收著飯量。
這不,中午廚房燉了雞,還蒸了一大鍋饅頭,二丫頂著她娘兇狠的目光端著碗雞湯一口氣吃了六個。
“嬸子,別說二丫,我指著她給我出力呢!”
何珠看的發笑,為二丫解圍。
“就是,娘,你老嫌我,姑娘就喜歡我能吃!我可不能餓著,耽誤了姑娘的差事就麻煩了!”二丫驕傲的很,自打有了姑娘撐腰,她打出生到現在,終于過上了頓頓吃飽飯的日子。
就沖這一點,她也要死心塌地的跟著姑娘,姑娘指哪她打哪。
“是呢是呢,姑娘心善,你以后敢不盡心給姑娘辦差事我可第一個打你!”二丫娘心頭發酸,誰能不疼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呢,沒法子,一般的農戶家要有這么個能吃的女娃娃,早扔了,她家二丫運道好,遇上了何姑娘。
二丫確實沒有辜負那六個饅頭,等王媽媽趁著素月不在的空當想要靠近何珠,就被二丫一伸手推了個狗啃屎。
肥肥壯壯的王媽媽在二丫面前就像剛剛會走路的孩子,根本過不了一招。
不過這半個月,王媽媽也瘦了點兒,脖子上的傷都結了疤,眼看著疤都要掉光了,這再不回去還怎么告狀啊!
實打實的證據都要沒了,可是把她給急壞了,這不,她調整了心態,打算徹徹底底的向何珠臣服。
沒想到根本進不了何珠的身,她趴在地上恨得咬牙,抬起頭還要擺出一副笑臉,“是我呀姑娘了。”
說完她覺得哪里不對,只看見那只知道憨吃的賤丫頭顫抖著手指著她。
“牙!牙!王媽媽的牙掉了!”
二丫高聲喊道。
王媽媽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果然有一顆牙,她眼前一黑。
胸前氣血翻涌,能在主子近前伺候的,最首要的就是面容端正,這牙掉了,一張嘴是個大窟窿眼,哪個主子愿意看!
完了,全完了!
王媽媽正要暈倒,二丫上前蹲下身一把將她架起來,跟架小雞仔似的,沖何珠使了個眼色,邊往外走邊大聲說著。
“王媽媽你沒事兒吧,這可不怨我,是你非要往姑娘身上撲,我擋了一下你怎么腳下拌著就摔了呢!”
王媽媽還沒暈呢又被二丫給揉搓個好歹,差點一口氣上不來。
她氣的要吐血,想要撐起身站起來,卻怎么也掙不脫二丫有力的小手。二丫不但架著她,還掐著她臂膀上的肉,鉆心的疼。
“哎呀這是怎么啦?”桃蕊坐在檐下納鞋底子,老遠就聽見了但她沒湊過去,想也知道是王媽媽沒討著好還倒了霉。
她可得躲遠點,別再被連累上。
這會兒見二丫架著王媽媽回房,才開口問了句。
“媽媽年紀大了老眼昏花,看見我們姑娘激動的左腳拌右腳,這不,跌倒磕掉了牙,哎,不中用就別到處跑,還是躺著歇歇吧!”
二丫說著,手底下麻利的很,兩手一提,輕輕往前一送,王媽媽就像是一攤宰好的豬肉一般被丟到了床板上。
不等桃蕊多問,二丫人都走沒影了,她可不敢多留,桃蕊姐姐笑瞇瞇的三兩句就能把她的話套出來,她現在可不會上當了。
“哎呦,哎呦……活不成了……”
王媽媽躺著直哼哼,聽得桃蕊心煩。
她咬斷手里的線,打了個結,才開口道,“您老就服服軟,非要去逞強。”
“好呀,你這丫頭還說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鞋是給誰做的,也不看看人家現在不同往日,再不是和你一起伺候人的丫頭了!”經過這段時日,王媽媽也看出來了,桃蕊滑不溜手,凡事想讓她沖在前面,便宜自己占,呸,賤丫頭。
“人家現在翻了身,一腳出四腳邁,誰還看得起你做的鞋!”
王媽媽的話刺痛了桃蕊,她的確是給何珠做的,一開始站錯隊,她想要挽回的時候沒料到事態發展的這樣快,已經沒什么機會了。
可干等著也不是辦法,萬一何珠真的飛上枝頭……總要有個面子情吧?
雖然這樣做顯得前后不一不好看,可桃蕊有自信能讓何珠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