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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生存許可證

生存許可證第十三集

青葉町高中文化祭主舞臺的后臺,彌漫著汗水和廉價化妝品混合的緊張氣味。透過厚厚的幕布間隙,能清晰聽到臺下震耳欲聾的喧囂。上一支風格明快的流行樂隊剛點燃了觀眾的熱情,歡呼聲浪尚未平息。

神樂靠在冰冷的墻壁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口袋里那張皺巴巴的字條——母親在探監(jiān)時寫下的“好好活著”。心臟在胸腔里擂鼓般跳動,比任何時候的排練都要劇烈。

他能清晰地聽到前臺傳來的議論,雖然模糊,但關(guān)鍵詞尖銳地穿透幕布:“…聽說朝日之夏新加了個鍵盤手?”

“赤羽神樂?……不會是那個小偷吧?”

“…開什么玩笑?朝日之夏的歌讓他來彈?毀了毀了…”

“…看他待會兒怎么出丑…”

“…噓,出來了出來了!”

瑛太走到他身邊,用肩頭碰了碰他冰冷的臂膀,貝斯已經(jīng)斜挎在身側(cè)。他臉上沒有平時的張揚笑容,只有一種沉靜的支持。

“嘿,”瑛太的聲音很低,卻異常清晰,“聽著,下面那些聲音,當作噪音處理掉。就像在Livehouse那樣,甚至更簡單。想想你站在這里是為了什么?”

神樂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混雜著后臺特有的灰塵味,卻意外地帶來一絲清醒。他閉上眼,冰冷的玻璃后面,母親那雙流著淚卻死死盯著他的眼睛,瑛太拍在肩膀上滾燙的手,千凜含著淚光的點頭,還有……冬紀指尖下流淌出的,包裹著冰冷外皮卻蘊含著奇異溫度的音符,以及口袋中那張輕飄飄,卻又重如千鈞的字條。

活著。有人需要他活著。

一股溫熱的,沉重的力量從心臟深處涌出,瞬間沖垮了冰冷的恐懼。神樂猛地睜開眼,眼中的灰色霾云并未完全消散,但一種前所未有的,猶如頑強破土的胚芽般的堅定,清晰地占據(jù)了主導(dǎo)。

“嗯。”他應(yīng)了一聲,聲音不大,卻異常平穩(wěn)。他看向瑛太,甚至微微扯了下嘴角,露出一個幾乎看不見卻絕對真實的,帶著力量的笑容。

“準備好了嗎?”千凜用力地敲了兩下鼓棒,清亮的撞擊聲在后臺回響,像沖鋒的號角。

冬紀沒有說話,只是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手指在效果器上劃過幾道冰冷的光。

幕布緩緩拉開。刺眼的舞臺燈光如熔巖般傾瀉而下。觀眾席黑壓壓一片,攢動的人頭像模糊的潮水。當看清臺上四人時,特別是看到神樂——那個穿著洗得發(fā)白的舊襯衫、頭發(fā)有些亂糟糟、眼神不再躲閃而直視前方的身影時,臺下爆發(fā)出了一陣明顯的,混合著驚愕和更多是質(zhì)疑和嘲笑的聲浪,伴隨著零星的口哨和響亮的倒彩。

“哈!真的是他!”

“他敢來?!勇氣可嘉!”

“…垃圾就該待在垃圾堆里…”

這些話語如同冰雹砸落。然而這一次,神樂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他目光掃過臺下那片喧囂的黑暗,內(nèi)心前所未有的平靜。他走到鍵盤前,視線落在那張被小心翼翼用透明膠固定在鍵盤邊緣,字跡歪扭的小紙條上。他調(diào)整好話筒架的高度,深吸一口氣。

“大家好,我們是'廢物回收站’。”他對著話筒開口,聲音透過音響傳出,沒有華麗的開場白,也沒有激動的宣言,只有一種近乎樸拙的平靜。

冬紀的手指在吉他的弦上猛地劃下,一連串如同在鋼鐵森林中驟然劈開縫隙的聲音,冰冷,精密,帶著冬紀標志性的華麗工業(yè)感前奏,但同時,在那層層疊加的電子音效之下,是之前排練時那空靈溫情的和弦內(nèi)核,此刻被放大成具有敘事感的主線,像是引導(dǎo)著迷失者穿越黑暗森林的坐標信號。

鼓點精準地切入,千凜的雙臂在密集的節(jié)奏中劃出充滿力量的弧線,瑛太的貝斯轟鳴著打下沉重卻穩(wěn)健的地基,強大的聲場瞬間如無形的巨墻,強硬地將臺下的喧囂壓制下去。

前奏即將結(jié)束的間隙,瑛太對著話筒,眼神銳利如鷹,聲音如同拋向夜空的火種:“《生存許可證》!”

話音落下的剎那,神樂的手重重按在琴鍵上,一個強烈的情感轉(zhuǎn)折音階如驚雷炸響。緊接著,他的歌聲,透過話筒,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飽含著苦澀,卻又帶著在礫石縫隙頑強鉆出的青草般的生命力,清晰地響徹整個禮堂。

“被踐踏過的名字,在廢墟里窒息,他們說垃圾的宿命,是沉默著消失于塵泥…”

聲音并不完美,甚至因為緊張帶著輕微的顫抖。但那里面蘊含著的真實到近乎殘酷的掙扎,困惑和自我厭棄,瞬間讓一部分聒噪的嘲笑聲戛然而止。

第二段主歌,瑛太的聲音如火山熔巖般爆發(fā),加入了神樂,兩個聲音一高一低,一個沉穩(wěn)熾熱,一個清亮中帶著棱角,交織碰撞:“是誰寫下的劇本?誰在決定我的退場?呼吸的權(quán)限被剝奪,連絕望的資格都失去!”

雙主唱的設(shè)計在此刻展現(xiàn)出驚人的沖擊力,像是絕望的低語與憤怒的吶喊在同一顆心中搏斗!

進入副歌的瞬間,所有的樂器強度驟然提升,冬紀手中的吉他爆發(fā)出撕裂一切的尖銳火花,緊接著在最高點時,他那冰冷的手指如蝶般掠過指板,一串如星河傾瀉般的solo竟奇跡般地融入了那空靈的和弦軌道,璀璨奪目,不是單純的破壞,而是從破壞的廢墟中閃耀出的,無法被摧毀的光!

臺下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都被這充滿敘事力量和情感張力,將工業(yè)冰冷與生命韌勁不可思議地融合在一起的音樂震住了。嘲笑凝固在臉上,取而代之的是屏息的震撼,錯愕,甚至是一絲不知所措。

然后,進入了那被千凜稱之為“靈魂炸點”的段落。神樂猛地推開鍵盤前的椅子,一步跨到舞臺最前方。燈光聚焦在他一個人身上。那張平時總是低垂著的臉,此刻在強光下顯得蒼白而倔強。

他閉上眼,仿佛用盡全身所有的力氣,那沙啞而有力的吶喊,如同從靈魂深處挖出,透過話筒狠狠砸向每一個聽眾的耳膜和心臟:“聽見了嗎?!!我還活著啊——!就因為……還有人!在廢墟之外!舉起寫著‘我要你活著!’這張浸滿污漬的——生存許可證!”

最后一個音節(jié)落下,是冬紀吉他一聲如流星爆裂般的絕響,緊接著,所有樂器如同完成了使命般,在最輝煌的高潮后戛然而止。一片絕對的寂靜。

一秒。兩秒。三秒。

“嘩————!!!!”掌聲如同蓄勢已久的洪水,猛然間沖垮堤壩,爆發(fā)出來,驚天動地。不再是之前的喧囂或嘲笑,是純粹的、被深深震撼和擊中的掌聲!

有人站了起來,然后是第二排、第三排……很快,臺下的觀眾像被無形的力量推動,齊刷刷地站起,掌聲,夾雜著一些模糊的嗚咽和激動的叫好聲,匯聚成一股磅礴的洪流,徹底淹沒了這個空間!

神樂站在原地,胸口劇烈起伏,看著臺下那片沸騰的,被震撼的黑暗,有些茫然。汗水沿著他的額角滑落。他沒有害怕,沒有羞恥,只有一種巨大的、從未體驗過的……如釋重負和被接納的滾燙洪流沖刷著他。

瑛太上前用力摟住他的肩膀,笑容燦爛得足以驅(qū)散所有陰霾。千凜扔下鼓棒,雀躍著跳起來歡呼。冬紀站在舞臺后方,光影在他臉上切割出明暗的分界,他依舊沒什么表情,只是默默放下了吉他,目光掃過臺下沸騰的人潮,最終落在前方被燈光勾勒出的,神樂那雖然單薄卻站得筆直的背影上。

他們的《生存許可證》,成功了!在這個本可能埋葬他們的舞臺上!

喧囂落盡,夕陽的金輝溫柔地涂抹在學園天臺的邊緣,將水塔和排氣扇的輪廓拉得很長。空氣里還殘留著白日陽光烤曬水泥的氣味,帶著一絲慵懶的暖意。

四人靠著護欄,姿態(tài)各異。千凜毫無形象地坐在地上,背靠欄桿,滿足地喝著一罐運動飲料。瑛太盤腿坐在他旁邊,手里也拿著一罐飲料。神樂坐在稍高的一級臺階上,抱著膝蓋,眺望著遠處被夕陽染成金橘色的建筑群,臉上帶著一種平靜的倦意,還有劫后余生般的釋然。冬紀則習慣性地靠在墻壁投下的陰影里,離他們稍遠,雙手插在口袋里,望著遠方,側(cè)臉線條在暮色中顯得有些冷硬。

“喂,冬紀。”神樂的聲音打破了安靜,帶著點沙啞,是演出用力過度的結(jié)果。

冬紀微微側(cè)過頭,無聲地瞥了他一眼,示意他說下去。神樂沒有轉(zhuǎn)頭看他,依舊望著夕陽,嘴角卻彎起一個很小的弧度:“你以后……別總是裝模作樣地那么兇了行不行?”

冬紀的眼神似乎動了一下,沒說話。

“明明彈吉他的時候,”神樂的聲音很輕,卻異常認真,“那種只有你能彈出的歌曲……就是你以前在朝日之夏的時候,那種……嗯,怎么說呢,就是…很溫柔自信,很專注,就像朝日之夏解散那天我在后臺遇見你,那種把自己整個靈魂都傾注進去的感覺。像那時候那樣……不也挺好的嗎?”

瑛太和千凜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千凜拼命抿著嘴,肩膀可疑地抖動了一下。瑛太則端起飲料罐假裝喝水,眼睛彎成了月牙。

冬紀沉默了幾秒,陰影籠罩著他大部分表情。他盯著神樂看了片刻,就在瑛太以為他要丟出什么“關(guān)你屁事”之類的冷嘲熱諷時,冬紀突然別過臉,發(fā)出一聲極其輕微,幾乎聽不見的“嘖”,像是無奈,又像是不自在。

“……啰嗦。”最終,他還是吐出了兩個字,只是語調(diào)似乎沒那么冷了。

神樂轉(zhuǎn)過頭,對著冬紀,在夕陽余暉下笑著看著他,眼神亮晶晶的:“真的!你現(xiàn)在這樣……嗯……挺可愛的嘛!”

“噗!”千凜終于沒忍住笑出聲來,連忙捂住嘴。瑛太則一邊偷笑一邊用手肘碰旁邊的千凜:“哈哈哈!聽見沒?千凜!可愛!冬紀!”千凜笑著推他:“別鬧別鬧!冬紀要生氣了!”

冬紀的耳朵尖,在夕陽的逆光里,似乎難以察覺地……有點紅了?他猛地轉(zhuǎn)過頭,惡狠狠地瞪向笑得最放肆的瑛太,那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吵死了!”冬紀低聲吼道,語氣兇巴巴的,卻反而惹得瑛太和千凜笑得更厲害。

神樂抓了抓有些亂的頭發(fā),像是下了很大決心:“那個……我打算退學了。”

空氣瞬間安靜了一下。

“誒?為什么?”千凜最先驚呼出聲,瑛太也斂起了笑意,露出詢問的表情。

神樂坦然地攤攤手:“感覺……還是不太適合學校。但是打工也好累。”他頓了頓,目光亮晶晶地看向冬紀,帶著一種理直氣壯和近乎“賴上你”的熟稔:“哎,冬紀。我們第一次見面那天,你在便利店里給我錢……那種活動還有嗎?我這次絕對不罵你!”他記得很清楚,當時冬紀給他錢,就像是給流浪貓投喂了一個罐頭,簡單直接。

冬紀抱著吉他的手徹底放了下來。夕陽的金光落在他冷白的皮膚和銀藍色的頭發(fā)上。他那雙總是結(jié)著冰的眼睛,此刻定定地看著神樂——這張臉似乎比第一次遇見他時健康了些,眼睛里有了一些活人才會有的,笨拙卻真實的光彩。

天臺靜得只剩風聲。瑛太和千凜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玩味和了然。

冬紀忽然朝神樂伸出手。神樂下意識地以為對方要打他,縮了下脖子。結(jié)果那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動作自然地從自己制服口袋里掏出一個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薄薄的黑色皮夾。

冬紀面無表情地打開,從里面抽出幾張面值最大的紙幣,直接塞進了神樂的衣服口袋里。動作干脆利落,一氣呵成。然后,他用那種一貫的,沒什么情緒起伏,卻足以讓聽者心跳加速的嗓音,清晰地吐出一句話:“現(xiàn)在不需要那種‘活動’了。”

冬紀仿佛在說一件理所應(yīng)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人都在我家里住了。我的錢,你隨便拿去用就行。”

“哈?”神樂的臉瞬間從脖子根一路紅到耳朵尖,他猛地跳開一步,指著冬紀,聲音又高又結(jié)巴:“喂!!!你你你……你在說什么蠢話!誰要你的錢隨便用了!而且……住……住一起什么的……是…是地下室!地下室!收容所!才不是什么‘家里’!混蛋冬紀!誰…誰稀罕你的臭錢!”

瑛太實在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來,胳膊肘搭上千凜的肩膀,千凜也笑著,用亮晶晶的眼神看著眼前炸毛的神樂和依舊冰山般“闡述事實”的冬紀,小聲對瑛太說:“但是…冬紀看起來是認真的哎?神樂以后的生活費算是不用愁了?”

冬紀對神樂的炸毛置若罔聞,只是默默收好自己的錢包。看著神樂面紅耳赤,手忙腳亂試圖把口袋里的錢掏出來還給他卻又有點舍不得(畢竟打工真的很累)的窘迫樣子,冬紀極其輕微地,幾乎不可察覺地揚起嘴角。

下一秒,他便重新抱起吉他,轉(zhuǎn)過身,再次面向在暮色中漸漸亮起的萬家燈火。晚風吹動他額前的碎發(fā),也帶走了他唇邊那一抹比晚霞還要短暫,還要難以捕捉的柔軟印記。

他的錢,確實可以隨便用。因為他發(fā)現(xiàn),在這個混亂的地下室里,用一點錢(或者說,用容納一個麻煩的家伙)換回一個能彈出讓他心動的聲音,能唱出《生存許可證》那樣的歌曲的隊友……遠比任何冰冷的電子音色,昂貴的硬件設(shè)備,都更“值錢”。

而在他身后,神樂還在“隨便用”的金錢和尊嚴之間做激烈斗爭,瑛太壞笑著煽風點火,千凜眼睛彎彎地看著他們。

風在輕輕吹,遠處文化祭的燈光開始次第亮起,像散落在大地的星辰。晚風溫柔地吹過天臺,拂動著少年們汗?jié)竦念~發(fā)和還在震動的心跳。

遠處的喧囂依舊未止,如同生命奔涌向前的背景音。但在這個被金色夕陽包裹的角落,屬于他們的故事才剛剛拉開序幕。破碎的少年們在命運的垃圾場中偶遇,用不被看好的聲音和不被理解的勇氣,為自己搶奪到了生存的許可證。

未來或許依舊有坎坷的旅途,有疲憊的黑夜。但也一定會有新的音樂在破舊的地下室誕生,有冬紀在合成器前沉浸時更溫柔的光芒,有瑛太永不熄滅的熱情號角,有千凜充滿活力的鼓點心跳,有神樂越來越堅定,充滿生機的歌聲。

神樂低著頭,看著腳下天臺縫隙里一株艱難生長的野草,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用指尖碰了碰它細嫩的葉片。他感覺到冬紀站在身邊投下的,長長的影子。然后,他抬起頭,對著夕陽和身邊的三個伙伴,露出了一個無比笨拙,卻無比真實。如同野草鉆出地面擁抱第一縷陽光般的燦爛笑容。

璃溱lien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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