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陽西沉,但還未完全落下,天空還有著光,所有的事物彷佛都被蒙上了一層灰色。
林墨透過窗戶遠眺,遠處的沙山,正漸漸地朝著黑色靠攏。
此時他正在客棧內歇腳,這里也正是他與同伴相約之地。
不多時,房門被人推開。
來人身著桃粉衣裙,眉目輕佻,看到林墨只剩下背后剩下兩劍和腰間的主劍,語氣擔憂:“墨兄,怎么看你好像不太高興,此行不順利?”
“此行魔物稀少,”林墨想起那個黑衣女子,靜默幾息,“也算是順利。”
“不像,不像。”
“季月白,說一下你對妖族的印象。”林墨狀似不經意提起。
季月白眸色沉沉,走到林墨的身邊與他并肩,長嘆:“妖族啊,世人皆說,殺人不眨眼,吃人不放鹽,這就是妖族。”
“殺人不長眼,吃人不放鹽嗎?”林墨輕聲重復了一遍他說的話,腦中想象狐岫凝吃人模樣,滿嘴鮮血,眼神冷漠。
應該是淡笑著捻起一塊肉再進嘴中細細咀嚼。
林墨搖搖頭,不再想象,都說眼睛能看清一個人的心,依他所見,狐岫凝良善,只是被灰色淺淺蒙住,并不是嗜殺之輩,應該正經歷銳變。
“那你認為妖族是怎么樣的呢?”季月白笑意盈盈,他可不信這句話是空穴來風。
“不定。”林墨摸索著腰間的劍鞘,“不確定”還是“不一定”,他也摸不清。
季月白打開折扇,掩住了眸中的算計。
天空中的陰云越來越重,夜色也因此越發深沉,夜空中的星辰幾乎都被云翳遮蔽,只剩下幾顆星辰在天空中掙扎著。
狐岫凝對此一無所,鞏固修為后她打開儲物袋清點了一下物品。
儲物袋里面有一塊中品靈石和幾十塊下品靈石,幾張靈符,還有一個黑石。
這個黑石有點意思,可以操控元嬰期以下修士,若不是一次型消耗品便是玄階法寶。
狐岫凝收回神識,只可惜這個黑石是一次性消耗品,他人已經使用過一次,現在無法再使用,僅僅是一個空殼。
就在此時月姬說道:“無用的法寶給琉璃仙石吸收了吧。”
“琉璃仙石還能吸收法寶?我試試。”
狐岫凝心念一動,果不其然,手中的黑石化作一道流光鉆入,琉璃仙石閃爍了一下光芒,再無其他動靜。
“前輩,若是人消亡后,她制作的法寶會不會跟著消失?”狐岫凝想起金鐲,心中揣起一絲希望。
“不會,法寶是單獨的個體。”月姬淡淡回道。
單獨的個體……那金鐲的消逝定無關姑姑的生亡!
狐岫凝松了口氣,她心中稍安,將靈符全部歸于一個儲物袋內。
接著她向著記憶中的地圖,前往最后一個記錄的地方。
月牙湖。
她記得月牙湖在地圖的最東邊,是一個宛若月牙的湖,故稱月牙湖。
本以為要趕上幾天的路程,結果僅僅用了半天就遇到了月牙湖。
月牙湖水波粼粼,周邊草灘的植物莖葉已經枯萎,還有幾只鳥立在水平面時不時點頭飲水,時不時觀察四周。
聽到動靜,它們的紅色眼睛全部目不轉睛盯著狐岫凝,沒有絲毫恐懼。
狐岫凝沒有貿然上前,而是先觀察一番,在沙子中倒入一點水,捻成一塊沙球,為了以防萬一,她又往身上貼了一個隱身符,把沙球投向湖水處。
那幾只鳥大叫著,在沙球還未落入湖水中時便已經在空氣中捉成碎沙。
沙球的堅硬度不高,這個做法只能看出這些通體赤鳥具有攻擊性,攻擊力多強還需要再進行實踐。
恍然間,一位身著淺青衣裙的少女站在她的身后。
狐岫凝已有所感轉身。
她朝朝暮暮思念的人就站在那里,對著她笑。
半月掙脫云翳的束縛,散發著淡淡的冷光,照在茉莉勝雪白的肌膚上,好像蒙上了一層紗。
“凝兒姐姐。”
四個字,茉莉俏皮說著,每個音節都跳一下。
狐岫凝揉了揉眼睛,再次睜開眼,茉莉依舊站在那里,這不是幻覺。
“這是我為你找到的五彩蓮,費了好大的力氣呢。”茉莉手心一翻,蓮花外面圍著一層薄膜,散發著幽光。
聞著她身上散發著淡淡的花香,狐岫凝的思緒忽然飄得好遠,以前茉莉經常替她四處尋找天靈地寶,誓要治好她修為不穩固的難癥。
每次找到了靈草,茉莉都喜歡把靈草栽進靠近家的位置,然后回到家去叫她出去一起尋找靈草。
裝作不經意的找到,只是希望她沒有心理負擔。
次數一多,狐岫凝自然明白事情沒有那么簡單,時不時家的周圍會突然冒出一株靈草,怎么看都很奇怪。
修為上的問題許多年都未治好,她不愿茉莉為了無果之事操勞。
她就去尋了許多靈草,熬成湯,給茉莉喝。
其中的隱喻,她已經知道了茉莉做的事情,希望她不要大費周章再去尋靈草。
沒想到這次竟然也是為了她尋得靈草。
無盡沙漠的夜晚有些寒冷,而狐岫凝卻覺得此時比白日還要溫暖。
但是這個靈花是茉莉耗費很大的力氣拿到的,狐岫凝推辭:“茉莉,這花你自己收著吧。”
“你生氣了嗎?”茉莉也想起以前的事情,記得狐岫凝不她再尋靈草,心下有些緊張。
狐岫凝確實有點氣,氣茉莉不顧自己的安危,闖入無盡沙漠就為了尋一朵花。
不過現在說這些都沒意義,久別重逢應該開心的。
可直到臉上的溫熱掉落手指處,狐岫凝才發現她竟然不知何已落了淚。
她一直都是不喜歡讓他人擔心的人,但是這輩子讓姑姑和茉莉勞心勞力,她心下有愧。
“我沒有生氣,現在我的修為不會再上下起浮了,這個花與你的作用更大。”狐岫凝實話實說著。
“那就好。”茉莉輕輕笑著,靠近狐岫凝一定距時她停下腳步,蹙著眉,似在思索。
狐岫凝伸出手,靠前幾步,疑惑地問:“怎么了?”
“你現在不是以前的味道了。”茉莉眼神落寞,后退幾步。
狐岫凝聞了聞她身上的衣服,確實有股淡淡的汗味,無奈笑笑:“我出來帶的衣服不多。”
“凝兒姐姐,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茉莉搖了搖頭。
狐岫凝上前幾步,茉莉就后退幾步,始終保持著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