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里的危險直覺忽然在腦海中炸響——她猛地抬頭，看見血紋豹的尸體正在發生詭異的痙攣——那些被砸爛的肌肉組織像活物般蠕動，逐漸向中心聚攏。

“危險！”

“血蛻！“大叔猛得回頭，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三級變異獸死亡后有10%概率...“

他說著一把拎起小雨：“北面巖壁！快走！“

沈千里緊緊抓著登山杖，杖身的溫度忽然升高。奔跑途中，她看見大叔機械臂的裝甲板再次彈開——那個六邊形晶體已經碎了大半，但剩余部分正發出藍光。

身后的血肉重組聲越來越響。沈千里不敢回頭，但能感覺到地面傳來的異常震動——那不是普通變異獸能造成的動靜。當她不小心被突出的樹根絆倒時，一只粗糙的大手突然拽住她的衣領。

“看路！“大叔的吼聲震得她耳膜生疼。

登山杖溫度驟然升高得燙手，沈千里突然明白了什么，“大叔，借你的機械臂充個電。“

滿臉是血的中年男人愣了一瞬，隨即用還能活動的左手“咔嚓“掀開右臂側面的裝甲板。沈千里將登山杖對準那處裸露的能源核心——

“開山劈石！“

杖尖爆發的紫光如利劍刺入機械臂。整條峽谷突然震顫起來，巖頂崩落的巨石如雨點般砸向血紋豹異變的尸體。原本膨脹了數倍的尸體很快被巖石掩埋。

當煙塵散去時，大叔的機械臂冒著青煙。沈千里看見血紋豹的后半截身子被壓在巨石下，前半截還在抽搐。

夕陽的余暉染紅了碎裂的巖壁，空氣中彌漫著焦灼的金屬味和血腥氣。沈千里手中緊握著那根斷裂的登山杖——杖身熔斷了一半，斷面呈現出被高溫燒灼后的扭曲形態，暗紅色的能量紋路像垂死的血管一般，仍在微弱地閃爍。

她輕輕觸碰斷裂處，指尖立刻被燙得縮回。

“過載了……”她低聲喃喃，眉頭緊鎖。這根杖曾經堅硬無比，甚至能劈開巖石，可現在，它就像一塊被燒毀的廢鐵，再也無法回應她的力量。

沒想到這根登山杖的威力竟然這么大，就這么廢了未免可惜，看看以后有沒有辦法修復吧。

“咳……咳咳！”大叔靠坐在一塊凸起的巖壁旁，機械右臂徹底報廢，裸露的電線垂落在地，偶爾迸出幾絲電火花。他抬起完好的左手，抹去嘴角的血跡，獨眼盯著沈千里，目光復雜而銳利。

“你是復生會學徒？”他突然開口，嗓音沙啞，像是砂紙摩擦鐵銹。

沈千里一愣，抬頭看他。“復生會？……那是什么？”

大叔的獨眼微微瞇起，疤痕下的肌肉繃緊了一瞬。“你不知道？”

“第一次聽說。”沈千里搖頭，心跳卻莫名加快。“為什么這么問？”

大叔沉默片刻，視線移向她手中的斷杖。“你那根杖的能量回路……和復生會的技術很像。”他頓了頓，“他們擅長把古文明的能量結晶植入武器，就像你的杖，還有……”他抬起殘破的機械臂，“……這個。”

“你是說，你的機械臂……和我的登山杖，是同一種技術？”

大叔沒有直接回答，只是盯著她，目光深得像口古井。“如果你不是復生會的人，那你的東西是哪來的？”

沈千里低頭看著斷杖，腦海中閃過合成登山杖時那些她至今無法完全理解迅速掠過的各種符號。“我……自己做的。”

大叔的嘴角扯了一下，像是想笑，卻又被疼痛打斷。“哈……有意思。”他咳嗽兩聲，“那你最好祈禱，復生會的人別找上你。”

“為什么？”

“因為他們不喜歡外人碰他們的技術。”大叔的聲音低沉，帶著某種警告的意味。“更不喜歡……有人能把武器制作的和他們一樣好。”

沈千里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斷杖的金屬邊緣硌得掌心生疼。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可能在不經意間，踏入了一個遠比喪尸和變異獸更危險的漩渦。

復生會，顯然這個從未聽過的神秘組織異常強大和排外。

而在她身后，小雨眼神閃爍。“大叔……”她小聲開口，“你以前……是復生會的人嗎？”

巖壁下的陰影忽然變得更深了。大叔的眼睛望向遠處，像是透過峽谷的裂縫，看到了某個遙遠的過去。

“……曾經是。”他最終說道，聲音輕得幾乎被風吹散。“但現在，我只想他們全部死光。”

斷杖的最后一絲光芒，熄滅了。

***

夕陽的余暉斜斜地穿過獸皮帳篷的縫隙，在泥土地上投下細碎的金色光斑。沈千里盤腿坐在小雨的草席旁，從懷里緩緩取出了那個金屬立方體——低階儲物魔方。

魔方表面流轉著幽藍色的紋路，像是某種活物的呼吸，在昏暗的帳篷內顯得格外神秘。

小雨的眼睛瞬間睜大，像只發現獵物的小獸，但她硬是繃著臉，假裝不在意地撇過頭。“干嘛？我知道你厲害行了吧，干嗎又給我展示你的武器？”

“這可不是武器。”

沈千里嘴角微翹，故意慢悠悠地轉動手里的魔方。“哦？那算了，我本來還想把這個能裝下一整只雙角羚的‘奇怪東西’送給某個小獵人的……”

“——什么？！”小雨猛地扭回頭，差點閃到脖子。“你說它能裝下一整只……等等，你要送給我？！”

沈千里沒回答，只是輕輕按下魔方側面的凹槽。“看好了。”

藍光如水波般蕩漾開來，下一秒——

“啪！”一捆新鮮的藥草憑空出現在她掌心，葉片上還沾著晨露。

小雨的嘴巴張得能塞進一顆鳥蛋。

沈千里又按了一下，藥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塊熏肉。再按，換成一把匕首。再按，變成她之前給小丫頭講過的要給她畫的《美人魚》繪本。

小雨的手已經無意識地伸了過來，指尖微微發抖，像是怕碰到幻影。“這……這怎么可能……”

沈千里把魔方放進她手里。“容量一立方米，重量永遠半公斤，但需要用古樹種子定期充能。”她頓了頓，“如果你想要的話，我會教你。”

小雨死死攥住魔方，指節發白，突然抬頭瞪她。“你瘋了嗎？這么厲害的東西應該給大叔！他出去狩獵一次能狩獵到的東西比我多十倍！”

沈千里嘆了口氣。“你覺得……以他的脾氣，會接受我送的東西嗎？”

小雨一呆，想起大叔那張寫滿“生人勿近”的臉，肩膀垮了下來。“……他會直接把它砸了。”

“還有。”沈千里戳了戳她的額頭，“這是我特地為你制作的禮物，你要是不好好使用，那我的心意算什么。”

小雨低頭看著魔方，藍光映在她的小臉上，她忽然一撇嘴。“你……你干嘛對我這么好？”

沈千里笑了笑。“因為沈姐姐我很厲害，不只會說各種各樣的故事哦。”

小雨的耳根瞬間紅透，將魔方塞進懷里，像只炸毛的貓一樣跳起來往外跑。“我、我去試試裝點東西！”

跑到門口時，她卻突然停住，沒回頭，聲音悶悶的。

“……謝謝。”

然后一溜煙沒了影。

沈千里望著晃動的門簾，輕輕呼出一口氣，繼而臉上溢出笑容。

這孩子真的是傲嬌的可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