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夜,兩個人走在那小路上。
林校沒有帶假肢,而是拄著拐杖,張紙鳶也換上了正常的男裝。
兩個人就靜靜的走在小路上,一句話也不說。
而凌晨的時間點,已經不會有小販賣小吃了。
風很冷,已經過了深秋,轉而進入冬季了。
今年……還會下雪嗎?
二人矗立在那座橋上,看著平靜的水面,世界很靜,只有幾聲動物的叫聲,渲染著夜的氛圍。
“楊小七……在醫院待躺幾天了?”林笑問他。
“四天,還沒醒。”
張紙鳶朝水面扔出石子,撲通一聲沉入水中,蕩開一圈圈漣漪。
“你和她……還有那位繼承人是不是決定要動手了?”
“嗯,打算制造一場意外。”
“所以……你也有可能要走。”
“是。”
林笑靠著扶欄,用拄杖打了他一下腿,不輕不重。
“怎么了?”
“你們都要走,就剩我一個人。”林笑的表情很平靜,但說出的話卻又是另一種味道:
“信不信,我現在就從這里跳下去。”
“這樣死去毫無意義。”
“那又怎樣。”
她又看向水面:“反正大家又都不遵守約定。”
“可我們都還活著。”張紙鳶看向她。
“可楊小七差一點就死了。”她依舊看著水面語氣有點失落:
“你也快死了。”
“……”
張紙鳶也保持沉默,他無法反駁,即使他不殺死父親,自己也會被強迫去國外的。
“林霄他很愛你,他告訴我,你是最好的姐姐。”
“等他徹底不需要我了,我就死去。”
“那還早。”
“不早了。”
林笑嘆了口氣說道:“到最后我會只剩一個人嗎?”
張紙鳶沒有回答他,只是靜默。
下一秒林校突然向前翻過護欄,在瞬間就從橋上跌了下去。他露出水中發出很大的響聲,比之前扔下的石子還大。
張紙鳶也跟著跳了下去。
……
“瘋子”張紙鳶把她救上來后說了這兩個字,然后躺在旁邊大喘氣。
林笑嗆了幾口水后笑了笑。
“為什么……還要救我上來?”
“林霄……他還需要你……”
林笑自己身全身濕漉漉的,平靜的看著張紙鳶:
“這算不上實驗結果的答案,張紙鳶。”
她繼續說道:
“是你不想讓我死,而不是因為你口中的林霄。”
“那你呢?你不也一樣嗎?不想讓紙鳶和小七姐先你一步離開。”
那是一種女生的語調:
“你也猜到會得救吧。”
他笑笑用一只眼睛看著林笑。片刻后張紙鳶起身,拉著凌霄的手,似乎想把他背到背上。
“我的拄杖呢?”
“姐姐大人忘了嗎?跳水時放在橋上了呀……”
“再待下去可是要得重感冒的志愿才不想生病呢。”
“明明年紀比我小這么多……”
林笑借力趴在了他的背上,水從頭發滴下貼在他的臉上。
“那又怎樣?起碼我是個男孩兒。”
二人靜靜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今夜無月。
……
當張紙鳶接到消息的時候異常的平靜,只是微微嘆息,對這個結果有些失望。
她最終還是死了。
她竟然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死去了。
徹頭徹尾的從這個事上消失,一點痕跡也不留下。
張紙鳶渾渾噩噩的參加完他的葬禮,看著眾人為他哭泣……尤其是那個哭的最為傷心的男人。
是他,一定是他。
張紙鳶握緊了拳頭,心中暗暗發誓。
自己一定要殺死他。
不惜任何代價。
……
張紙鳶敲了敲門后便直接開鎖進去,里面只有一個人:他的父親。
“父親,您找我。”
張紙鳶很平靜的走進去,胸口還別著一朵白色的花。
“來了……”
“你知道的,你大姐剛出車禍去世,我很痛心……”他頓了頓:
“可我在他的房間里竟發現了這個。”
張紙鳶看見父親手里拿著一個本子,上面很清楚的寫了兩個字:
謀殺
“里面有什么?和我有關。”
張紙鳶皺了皺眉頭,眼神卻飄向另一邊的剪刀。
如果出手的速度夠快的話……
紙鳶要挖掉他的眼睛!
“你大姐打算殺了你。”
父親平淡的說出口。攤開日記本的某一頁扔在了紙鳶面前。
張紙鳶有點出神,思維停頓了幾秒。
這怎么可能!
他看向攤開的本子,里面的幾句話瞬間映入眼簾:
[殺掉那個男孩后,我就是繼承人了]
[反正都是犯罪,為什么不挑一個簡單一點的,更穩一點的呢?]
[那個令人作嘔的男孩,我會殺掉他的……我才是唯一的繼承人。]
后面還有詳細的計劃書,日期和張紙鳶決定殺死父親的日子一樣:
[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