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聽瀾發現沈敘白最近有些不對勁。

他依然準時在七點三十五分起床，依然會在早餐時記錄她的咖啡攝入量，但那雙總是冷靜自持的眼睛里，開始出現一種她從未見過的情緒波動。

最明顯的證據是——他最近的心率數據變得極其不穩定。

“解釋一下？“溫聽瀾將平板電腦推到他面前，屏幕上顯示著過去一周的心率曲線圖，“周一下午三點十七分，心跳突然從72飆升到128；周三晚上九點零三分，又毫無征兆地跳到135......“

沈敘白推了推眼鏡，鏡片后的目光微微閃爍：“儀器故障。“

“說謊。“溫聽瀾突然湊近，鼻尖幾乎貼上他的，“你每次說謊時，右眼會不自覺地眨一下，這是你自己在《微表情與謊言識別》論文里寫的。“

空氣突然凝固。

沈敘白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監測手環上的數字開始瘋狂跳動。

深夜，溫聽瀾被書房的燈光驚醒。

她赤著腳走到虛掩的門前，看見沈敘白正對著電腦屏幕皺眉。屏幕上是一份加密文件，標題只有簡單的三個字母：【TLW】

——TimeLimitedWithher（與她共度的有限時光）

溫聽瀾的呼吸一滯。

文件里是密密麻麻的數據分析：

?兩人共同用餐的平均時長：42.7分鐘（比普通夫妻多19.3分鐘）

?每日肢體接觸頻率：37.5次（標準差±12.3）

?最下方用紅色標注：預計剩余共同時光（基于平均壽命計算）

她的指尖不受控制地發抖。原來這個信奉永恒數據的男人，一直在偷偷計算著他們還能在一起多久。

第二天清晨，溫聽瀾在餐桌上放了一份新的研究計劃。

《關于延長實驗周期的可行性研究》

沈敘白翻開第一頁，看見她工整的字跡：

【假設】

1.每日親吻超過3次可延長壽命0.7年（基于哈佛大學研究數據）

2.共同運動習慣可使生理年齡年輕化

3.定期旅行帶來的新鮮感能刺激多巴胺持續分泌

【實驗方法】

1.立即執行晨間親吻（現在開始）

2.每周三次健身房約會（已預定今晚七點）

3.下月前往瑞士觀測星空（機票已購買）

沈敘白的眼鏡起了一層薄霧。

“數據不夠嚴謹。“他的聲音有些啞，“需要增加對照組。“

溫聽瀾笑著吻上他微涼的唇：“用一輩子做對照組，夠不夠嚴謹？“

三個月后的學術年會上，沈敘白發表了一篇震驚學界的論文。

《論人類情感對生理機能的非線性影響》

當同行們為那些突破性的數據驚嘆時，只有溫聽瀾注意到論文最后一頁的致謝：

“特別感謝我的永恒變量WTL女士，她用非科學的方式證明了一個真理——當樣本期限設為無限時，所有心跳數據都會趨近于同一個數值。“

會場燈光暗下，沈敘白在掌聲中走向她。監測手環上的數字定格在【1314】——這個他曾經認為不可能達到的浪漫數值。

“實驗結論是什么？“溫聽瀾輕聲問。

沈敘白摘下眼鏡，第一次在公眾場合吻她：“結論是，我永遠會為你突破所有理論極限。“

（第二天，實驗室的電子屏上出現一行新標語：

「警告：本實驗室禁止單身人士入內，以免受到數據暴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