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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彌米的職場逆襲之旅

第六章:孕事風波與“善意”的利刃

日子在選題的泥沼和“偷師”的微光中艱難跋涉。

彌米像一顆被強行摁進堅硬土壤的種子,在溫文超持續不斷的高壓任務下,頑強地向下扎根,汲取著一切能觸及的養分。

她的《偷師筆記》越來越厚,里面閃爍著思想的火花和對行業的點滴洞見;而她的身體,卻像一張被拉得過滿的弓,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胃痛成了常客,黑眼圈濃得像是永恒的印記,連一向清亮的眼神都時常蒙上疲憊的薄霧。

編輯部里,氣氛微妙。

溫文超的刻意針對幾乎成了公開的秘密,彌米工位上堆積如山的資料和深夜亮著的燈,是無聲的控訴。

李衛國的擔憂日益加深,他不再只是私下塞水果,有時會直接走到彌米工位前,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小米,這個數據交叉分析我來幫你跑,你歇會兒眼睛!”或者強硬地關掉她電腦上過多的窗口,“吃飯!天塌下來也得吃飯!”

他的關懷帶著北方漢子的粗糲和直接,像冬日里一股不容拒絕的暖流。

小林則成了彌米最忠實的“后勤部長”和“情緒樹洞”。

她會默默幫彌米整理好散亂的打印稿,標注好頁碼;會掐著點在下午三點,把一杯熱牛奶放在彌米手邊;

會在彌米被溫文超刁難得臉色發白時,投去一個充滿擔憂和憤怒的、濕漉漉的眼神。

一次午休,她偷偷把彌米拉到樓梯間,塞給她一小盒進口巧克力,聲音帶著哭腔:“彌米姐,你太辛苦了……溫主管他……他太過分了!”小姑娘氣得臉都紅了,為彌米感到深深的不平。

變化最大的,是趙雅楠。

她依然妝容精致,依然端著香奈兒杯子在茶水間優雅地晃悠,說話也依然帶著那股慵懶的調調。

但面對彌米時,那種純粹的看戲和刻薄的揶揄明顯少了。

她不再說“別太拼”這種風涼話,反而在溫文超又丟給彌米一個緊急任務時,會“不經意”地飄過一句:“喲,溫哥這是把你當八爪魚使喚呢?市場部要的急?嗤,哪次不是他們自己拖到deadline才想起來催?”

語氣里的嘲諷,這次明確指向了溫文超和市場部的不合理要求。

有一次,彌米在整理趙雅楠項目的數據時,發現了一個邏輯上的明顯漏洞,可能導致最終的用戶畫像嚴重偏差。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著資料去找趙雅楠:“趙姐,這個交叉分析的結果,好像和前面的問卷反饋對不上,您看這里……”

趙雅楠正在涂指甲油,聞言瞥了一眼,漂亮的眉毛蹙了起來。

她沒像以前那樣不耐煩地說“這點小事你自己看著辦”,而是放下指甲油瓶,接過資料仔細看了看。

“嘖,”她發出一個不滿的音節,但不是針對彌米,“市場部那幫人做的問卷,題目設計得跟篩子似的,漏洞百出!行,我知道了,這塊數據你先放放,我回頭找他們扯皮去。”

她揮揮手,雖然語氣依舊不算好,但彌米能感覺到,這是一種“自己人”的信任和分擔。

彌米默默點頭,心里泛起一絲微妙的暖意。

這個曾經冷眼旁觀的“趙姐”,似乎正在以一種她特有的、別扭的方式,向她靠近。

就在彌米覺得自己快要適應這種高壓、疲憊卻充滿學習張力的節奏時,一個意外而巨大的轉折,徹底打破了所有的平衡。

那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加班夜。

彌米正對著屏幕上復雜的供應鏈流程圖絞盡腦汁,突然,一陣強烈的惡心感毫無預兆地涌上喉嚨。

她猛地捂住嘴,沖向洗手間,對著馬桶一陣干嘔,卻什么也吐不出來。冷汗瞬間浸濕了后背,眼前陣陣發黑。

她扶著冰冷的洗手臺,看著鏡子里那個臉色慘白、眼神渙散、眼下烏青的自己,一種久違的、被刻意忽略的生理期紊亂記憶猛地撞進腦海。上一次……是什么時候?

一種巨大的、難以置信的恐慌攫住了她。

第二天,彌米請了半天假,去了醫院。

當醫生看著化驗單,微笑著說出“恭喜你,懷孕了,大約六周左右”時,彌米整個人都懵了。

巨大的喜悅像溫暖的潮水瞬間包裹了她,那是她和丈夫期盼已久的小生命!

但緊隨其后的,是更巨大的、冰冷的恐懼——溫文超那張刻薄的臉,編輯部堆積如山的工作,還有她幾乎被壓榨到極限的身體狀況……這個小生命來得如此不是時候!

她拿著檢查單,腳步虛浮地走出醫院,陽光明媚得刺眼。

她下意識地撫上依舊平坦的小腹,那里正孕育著一個奇跡,一個她和愛人愛情的結晶。

可一想到要回到那個令人窒息的環境,一想到溫文超可能的反應……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

喜悅和恐懼在她心中激烈交戰,幾乎要將她撕裂。

回到公司,彌米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

但巨大的心理沖擊和持續的孕早期反應(嗜睡、乏力、惡心)讓她根本無法像以前那樣高強度運轉。

她開始頻繁地跑洗手間,工作時注意力難以集中,臉色也越發難看。

溫文超敏銳得像一條獵犬。

他很快就察覺到了彌米的異常。

彌米又一次在會議中途捂著嘴沖出去時,他鏡片后的目光變得異常銳利和……陰沉。

幾天后,當彌米因為強烈的孕吐反應,在工位上臉色慘白地趴著休息時,溫文超的腳步聲停在了她的工位旁。

陰影籠罩下來。

彌米心頭一緊,強撐著坐直身體。

溫文超沒說話,只是用他那雙細長的眼睛,像掃描儀一樣,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彌米憔悴的臉、她無意識護著小腹的手、以及她桌上那杯沒動過的、散發著油膩氣味的午餐(孕反讓她對氣味極其敏感)。

他的目光最后停留在彌米因為疲憊和不適而微微隆起的眼袋上,嘴角緩緩向下撇,扯出一個冰冷而了然于胸的弧度。

那眼神,不再是單純的刻薄和刁難,而是混合了發現獵物致命弱點的殘忍快意,以及一種“終于抓住你把柄”的、毫不掩飾的算計。

他沒有當場發作,只是深深地、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審視看了彌米一眼,然后一言不發地轉身回了辦公室。

那一眼,讓彌米如墜冰窟。她太熟悉溫文超了,那眼神里蘊藏的風暴,遠比之前的任何刁難都更可怕。

果然,風暴在幾天后毫無預兆地降臨。

那天下午,編輯部氣氛有些沉悶。

溫文超突然從他的辦公室走出來,手里沒拿文件,臉上卻掛著一絲異樣的、近乎“和藹”的微笑。

他徑直走到彌米工位前,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周圍幾個同事,包括正在整理文件的李衛國、貼票據的趙雅楠和復印資料的小林,都聽得清清楚楚:

“彌米啊,”他語氣溫和得詭異,像涂了蜜的刀子,“最近看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工作太累了?身體要緊啊!”

彌米的心猛地一沉,警惕地看著他。

溫文超仿佛沒看見她眼中的戒備,自顧自地繼續說下去,聲音甚至還帶著點“語重心長”:“咱們編輯部的工作強度,你也清楚。經常加班熬夜,壓力大,飲食也不規律……這對身體損耗很大的。”

他頓了頓,目光意有所指地在彌米小腹位置掃過,聲音陡然壓低,卻帶著一種刻意營造的“推心置腹”感,清晰地鉆進彌米和周圍豎起耳朵的同事耳中:

“尤其是……像你現在這樣特殊的時期,對吧?”他臉上那虛假的“和藹”瞬間褪去,換上一種近乎冷酷的“關切”,“孕婦嘛,最需要的就是休息和安穩的環境。咱們這工作,又急又趕,還經常要受氣,實在是不適合養胎啊!”

他身體微微前傾,將一張早已準備好的、打印著“離職申請”字樣的A4紙,輕輕地、卻帶著千鈞之力,放在了彌米桌面上那堆尚未完成的行業報告上。

“聽我一句勸,”溫文超的聲音像毒蛇吐信,冰冷滑膩,每一個字都淬著劇毒,狠狠扎進彌米的心臟,“為了你自己,也為了你肚子里那個小的,回家好好休息,安心養胎吧。把機會留給更‘適合’、更能‘全力以赴’的人,對大家都好。”

空氣仿佛凝固了。

李衛國猛地抬起頭,眼睛瞪得溜圓,臉上寫滿了震驚和憤怒,手里的文件“啪”地一聲掉在地上。

趙雅楠貼票據的動作僵住了,她緩緩轉過頭,看向溫文超,那雙總是帶著慵懶和審視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燃起了冰冷的怒火,捏著票據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

小林更是捂住了嘴,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張放在彌米桌上的離職單,眼圈瞬間就紅了。

整個編輯部一片死寂,針落可聞。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彌米和那張刺眼的紙上。

彌米坐在那里,像一尊瞬間被冰封的雕塑。

她看著那張紙,上面“離職申請”幾個黑體大字像燒紅的烙鐵,燙得她眼睛生疼。

溫文超的話,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錐,狠狠扎進她最柔軟、最珍視的地方——她未出世的孩子!

他用最“善意”、最“為你著想”的包裝,遞來的卻是一把最鋒利的、試圖將她徹底驅逐出職場的利刃!

一股難以言喻的冰冷憤怒,混合著被當眾羞辱的難堪和對腹中孩子的強烈保護欲,像火山巖漿般在她體內轟然爆發!

之前所有的委屈、疲憊、隱忍,在這一刻被徹底點燃!

她放在桌下的手緊緊攥成了拳,指甲深深陷進掌心,身體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微微顫抖。

她緩緩抬起頭,迎上溫文超那雙寫滿算計和殘忍快意的眼睛。

周圍的空氣緊繃得像拉滿的弓弦。

李衛國幾乎要沖過來,趙雅楠的眼神冷得像冰,小林死死咬著嘴唇,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彌米的反應。

是屈辱地接受?還是崩潰地哭訴?

彌米深吸了一口氣。

那口氣吸得又深又長,仿佛要將胸腔里所有的冰冷和憤怒都壓下去。她蒼白的臉上沒有淚水,只有一種被逼到絕境后、玉石俱焚般的決絕和平靜。

她看著溫文超,嘴角竟然極其緩慢地、向上彎起一個冰冷的弧度。

那笑容里,沒有溫度,只有凜冽的寒光和滔天的怒意。

她沒有去看那張離職單,而是用一種異常清晰、異常冷靜、卻帶著千鈞重量的聲音,一字一頓地開口,那聲音不大,卻像驚雷一樣炸響在死寂的編輯部:

“溫主管,”她的目光像兩把淬火的利劍,直刺溫文超,“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軟肋,也是我的鎧甲。為了他/她,我會更努力地站穩腳跟,而不是夾著尾巴滾蛋。”

她微微停頓,掃了一眼周圍震驚的同事,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勇氣和宣告:

“我的位置,我靠本事和能力坐下的。只要我還喘著氣,只要我還熱愛這份工作,只要公司沒倒閉,”她的目光重新釘回溫文超驟然變色的臉上,聲音斬釘截鐵,擲地有聲:

“誰也別想把我從這里趕走!”

小晶悅讀館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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