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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卿云覆

第七章賀壽

暮色漸沉時,簫宴正倚在聽雨軒的紫檀榻上把玩著一枚黑玉棋子。窗外竹影婆娑,忽有影衛如鬼魅般閃入,單膝跪地:“主子,鎮北侯府二公子今日去了顧府。“

“哦?“簫宴指尖的棋子一頓,在棋盤上叩出清脆的聲響。

“據眼線來報,蕭二公子帶著海棠玉簪當眾求親。“影衛壓低聲音,“顧小姐已應下參加侯府老夫人的壽宴。“

簫宴忽然輕笑出聲,燭火在他眼底投下搖曳的陰影:“好個青梅竹馬的戲碼。“他倏地起身,玄色衣袍掃落幾案上的殘茶,“去地牢。“

陰冷的地道里回蕩著鐵鏈的碰撞聲。蘇若清被吊在刑架上,蒼白的臉上還帶著干涸的血跡。見簫宴進來,他嘶啞地笑了:“簫王爺又來...咳咳...聽故事了?“

“本官忽然想起件趣事。“簫宴用匕首挑起蘇若清的下巴,“當年先父舊案,顧大人是如何定案為“流寇劫財”的?“刀尖緩緩劃過囚犯鎖骨,“那些流寇‘流寇漕幫’真的只是流寇?“

“蘇通政是聰明人。“蕭宴的聲音像淬了冰的刀刃,在陰森的地牢里格外清晰,“漕幫那幾條漏網之魚,此刻正在隔壁牢房重溫舊夢呢。“他忽然俯身,將一疊染血的供詞甩在蘇若清身上,“你猜,他們是用哪根手指按的這份血押?“

泛黃的紙頁上,幾個鮮紅的手印觸目驚心。蘇若清盯著其中歪斜的“顧“字,喉結劇烈滾動起來。鐵鏈隨著他顫抖的身軀嘩啦作響,在寂靜的地牢里格外刺耳。

“王爺開恩!“蘇若清突然崩潰地向前撲去,卻被鐵鏈狠狠拽回,“下官愿招!是顧參安!當年睿親王案后,所有漕運賬冊都是經他之手......“

蕭宴突然輕笑一聲,玉扳指叩在刑架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顧大人可是出了名的兩袖清風。“他慢條斯理地抽出佩刀,寒光映出蘇若清慘白的臉,“蘇通政這般攀咬朝廷命官......“

“下官有證據!“蘇若清嘶吼著扯開衣襟,露出胸前猙獰的傷疤,“當年顧參安為滅口,在江南派人追殺下官!這刀傷就是......“

蕭宴的刀尖突然抵住那道疤痕,驚得蘇若清戛然而止。地牢陷入死寂,只有血珠順著刀刃滴落的聲響。

“錄供。“蕭宴突然收刀入鞘,轉身時袍角翻飛如夜鴉展翅。跪在陰影里的書記官慌忙捧起紙筆,卻看見王爺玄色大氅上暗繡的龍紋在火光中若隱若現。

五日后,鎮北侯府張燈結彩,朱漆大門前車馬如龍,賓客絡繹不絕。今日是侯府老夫人六十大壽,京中權貴皆來道賀。

顧清卿隨父親顧參安踏入侯府時,正逢一陣清風拂過,庭院里的海棠簌簌而落,花瓣紛揚如雪,襯得她一身淡青羅裙愈發清麗脫俗。她今日梳了飛仙髻,簪著謝灼所贈的海棠玉簪,那并蒂海棠在發間若隱若現,襯得她眉眼如畫。耳垂一對明珠墜子,行動間光華流轉,引得不少賓客側目。

“顧大人到——”小廝高聲唱名,聲音洪亮,回蕩在雕花回廊間。

侯夫人聞聲迎上前,眉眼間盡是笑意,慈祥而溫厚:“顧大人可算來了,老夫人方才還念叨著您呢。”她目光一轉,落在顧清卿身上時,頓時笑意更深,眼底流露出毫不掩飾的喜愛。

她快步上前,伸手握住顧清卿溫軟的手腕,那份親昵,仿佛對待自家女兒一般,“這便是清卿吧?幾年不見,出落得這般標致了,真是個美人胚子!”

顧清卿福身行禮,嗓音溫軟如玉:“清卿見過侯夫人,祝老夫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侯夫人笑得合不攏嘴,拉著她的手不放:“好孩子,快隨我去見老夫人,她老人家最是喜歡你這樣乖巧靈秀的姑娘。早些年就常提起你,說你性子好,又聰慧。”

顧參安見狀,眼底閃過一絲滿意與欣慰。他拱手道:“小女頑劣,承蒙夫人厚愛。”他心中清楚,侯夫人這番姿態,無疑是在向京中眾人表明侯府對顧清卿的看重與喜愛。

侯夫人擺擺手,笑容越發真摯:“顧大人過謙了,清卿這般品貌才情,京中哪家姑娘能及?我家阿灼可是在信中將她夸得天上有地下無呢。”她說著,親自引著顧清卿向內院走去,一路上噓寒問暖,問及顧清卿的喜好、日常,儼然已將她當作自家人看待。

壽宴設在侯府花園的敞廳內,四周花木扶疏,名貴的花卉爭相開放,香氣襲人。絲竹聲悠揚悅耳,美人巧笑倩兮,氣氛一派祥和。老夫人端坐主位,雖已年過六旬,卻精神矍鑠,紅光滿面。

她見到顧清卿隨侯夫人進來,頓時眼前一亮,笑得合不攏嘴,招手道:“快過來讓我瞧瞧。”

顧清卿上前,盈盈下拜,姿態優雅得體:“清卿給老夫人請安,愿老夫人松鶴長春,福壽綿長。”

老夫人笑得眼角的皺紋都舒展開來,拉著她的手細細端詳,目光中充滿了慈愛:“我瞧著,這丫頭與灼兒倒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眉眼間,都有幾分相似的英氣。”

侯夫人含笑點頭,語氣中帶著幾分喜氣:“母親說的是,兩個孩子自幼相識,如今又……能結為連理,也算是天作之合。”她的話語中,隱約透露出兩家婚事已定的訊息。

老夫人點了點頭,對著侯夫人道:“別在這站著了,戲臺上在唱戲呢,快帶這丫頭去看看。”

謝府后花園的戲臺上,昆曲《牡丹亭》正唱到“游園驚夢“一折。顧清卿坐在女眷席間,指尖隨著水磨調輕輕點著案幾。忽然一片海棠花瓣落在她袖口,抬頭望去,只見一樹繁花后閃過玄色衣角。

“顧妹妹也愛聽戲?“

低沉的嗓音在身側響起。顧清卿轉頭,正對上謝灼深邃的眉眼。少年將軍今日未著戎裝,一襲靛青織金錦袍襯得肩寬腰窄,腰間懸著的卻不是武將慣用的佩刀,而是一柄白玉簫。

“謝將軍。“她微微頷首,“杜麗娘的情深不壽,總是動人的。“

謝灼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笑道:“顧妹妹喜歡便好。“他忽然從袖中取出個錦囊,“邊關帶回的雪蓮籽,聽說能安神。“他低聲道,耳根微微泛紅,顯然是有些緊張。

他手中捏著一個繡著祥云的錦囊,悄無聲息地塞到顧清卿手中。他的指尖不經意地觸碰到她的手背,帶著一絲微涼,卻又帶著一股莫名的炙熱。

顧清卿正要推辭,謝灼似看穿他接下來的意圖,帶著滿臉笑意,“不許推辭!”

顧清卿一窘,臉紅了一片“那謝謝將軍了。”

“顧妹妹,你我自幼便相識,依你我今日交情,還需喊將軍么?“謝灼低沉的嗓音里帶著幾分慵懶的笑意。

顧清卿呼吸驀地一滯。十歲那年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那時她追在他身后脆生生喚“謝哥哥“。如今隔了這么多年光陰,那些親昵的稱呼在唇齒間輾轉幾番,終是化作一聲輕若蚊吶的:“謝哥哥...“

話音未落,她自己先紅了耳尖。垂眸時,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顫動的陰影,指尖無意識地絞緊了帕子。

謝灼聞言一怔,旋即低低笑開,眼尾笑紋里盛滿了化不開的寵溺。他抬手欲撫她發頂,卻在半空頓了頓,最終落了下去:“十年了,總算又聽見這聲哥哥。“

戲臺突然一陣喧嘩——扮杜麗娘的伶人失足跌下臺來,直直朝女眷席摔去。

電光火石間,謝灼箭步上前,單手接住伶人,另一手穩穩護在顧清卿身前。寬袖帶起的風拂動她鬢邊碎發,隱約聞到男子特有的冷冽氣息。

“傷著沒有?“他低頭問,喉結上的舊疤隨著呼吸微微起伏。

顧清卿搖頭,卻見他掌心被伶人的頭釵劃出道血痕。她下意識抽出帕子,謝灼卻已收回手:“無妨。“,話音未落。忽聽不遠處傳來一聲嗤笑——

“喲,這不是顧小姐嗎?今日這般盛裝,莫不是急著嫁入侯府,生怕沒人要了?”聲音尖酸刻薄,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與輕蔑。

顧清卿抬眸,見一名身著桃紅襦裙的少女正斜眼瞧她,眉眼間盡是倨傲與不屑。正是禮部侍郎之女柳如眉。顧清卿來上京不久,少有接觸京中貴女,更是不曾知曉何處得罪了她,今日竟當眾挑釁,讓她心中疑惑。

謝灼眉頭一皺,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眼中閃過一絲怒意。他正要開口呵斥,顧清卿卻輕輕按住他的手腕,制止了他的沖動。

顧清卿淡然一笑,笑容雖淺,卻帶著一種不動聲色的從容與自信:“柳小姐說笑了,今日老夫人壽辰,自當鄭重些,以示對長輩的敬意。倒是柳小姐這身衣裳……”她目光在對方過于艷麗、款式卻略顯浮夸的衣裙上掃過,輕聲道,“似乎更適合及笄宴呢。侯府乃是清貴之地,柳小姐穿著這般,似乎有些喧賓奪主了。”

柳如眉臉色一僵,原本充滿嘲諷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她這身衣裙是特意為今日壽宴準備的,自以為艷壓群芳,卻沒想到被顧清卿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貶得一文不值。周圍已有貴女掩唇低笑,看向柳如眉的目光帶著幾分幸災樂禍。

老夫人適時出聲,打破了僵局:“好了,孩子們都過來,嘗嘗這新進的蜜餞,今日是喜事,莫要爭執。”她雖然語氣溫和,但眼神卻威嚴地掃過柳如眉,顯然是不滿她這般無禮的舉動。

一場風波就此揭過,但顧清卿卻注意到,柳如眉退下時,與角落一名黑袍男子交換了一個眼神。那人面容陰鷙,目光陰冷,袖口隱約露出一角書冊,封皮上赫然寫著《克夫十證》四個大字。

顧清卿的心猛地一沉,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她心頭盤旋。這本被禁的話本,為何會出現在侯府?

正當她還在疑惑時,忽聽廳外傳來一陣騷動,緊接著一名侍衛匆匆進來,低聲在侯爺耳邊說了幾句。侯爺面色微變,眉心微蹙,隨即起身告罪:“諸位稍坐,府中有事,我去去便回。”他雖語氣平靜,但顧清卿敏銳地察覺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凝重。

顧清卿隱約察覺氣氛有異,卻不好多問,只得安靜坐在老夫人身旁。老夫人似乎看出她的不安,慈愛地拍了拍她的手,輕聲安撫道:“無妨,大約是朝中瑣事,京城嘛,總是多些風波。你且安心,侯府里有你父親在,不會有事的。”

宴席散后,顧清卿隨父親告辭。侯夫人親自送他們至府門,拉著她的手依依不舍:“過幾日我府上辦賞花宴,你可一定要來,屆時我們再好好聊聊。”

顧清卿含笑應下,她轉身登車時,卻見謝灼站在廊下,夕陽的余暉灑在他身上,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他目光沉沉地望著她。顧清卿指尖觸到錦囊內的硬物,心頭一暖。這份禮物,是謝灼特意為她準備的,更是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悄悄遞給她。這般心意,讓她感到一絲溫暖。

馬車緩緩駛離侯府,顧清卿掀開車簾,回望那朱門高墻,心中莫名涌起一絲不安。方才那一幕,那本《克夫十證》,像一道陰影籠罩在心頭。

自鎮北侯府壽宴歸來后,顧清卿一連數日閉門不出。趙姨娘只道她是因婚事在即,需在閨中靜心準備,便也由著她去。

這日清晨,顧清卿吩咐春桃去藥鋪為父親取藥。未料晌午時分,春桃氣沖沖地摔簾而入,一張小臉漲得通紅,手中藥包被攥得咯吱作響。

“這起子爛了舌根的混賬!什么'克夫十證',我看他們全家才該被天打雷劈!“春桃將藥包重重擲在案上,眼圈都氣得發紅。

顧清卿執筆蘸墨,在素箋上一筆一劃地謄寫著藥性要訣。這是母親留下的習慣——那位精通藥理的顧夫人,在世時常將她攬在懷中,手把手教她辨認藥材。筆尖驀地停頓下來。她緩緩抬眸:“慢慢說,外頭傳什么了?“

春桃咬著嘴唇,從袖中掏出一張皺巴巴的揭帖:“滿大街都在傳這個。雖沒指名道姓,可那生辰八字、家世背景,分明就是沖著小姐來的!說是什么'十證俱全,必克夫家'...“話音未落,眼淚已砸在揭帖暈開的墨跡上。

顧清卿接過揭帖,指尖在“幼喪生母“、“命帶七殺“等字句上頓了頓。窗外忽起一陣穿堂風,將榻上大紅嫁衣吹得簌簌作響,那對并蒂蓮的銀線在日光下泛著冷冽的光。

當日父親回府時臉色便不大好看,只匆匆交代了幾句便去了書房,直到深夜還亮著燈。趙姨娘憂心忡忡地端了安神湯來,見她神色恍惚,柔聲勸道:“卿兒莫要多想,侯府既已下了定,斷不會因些閑言碎語就改了主意。“

顧清卿捧著湯碗,指尖微微發涼。

她不明白京中流言的厲害,只是沒想到那本《克夫十證》的話本一夜之間傳遍京城,字字句句都在影射她命格不祥。更蹊蹺的是,書中竟連她幼時在江州的舊事都寫得一清二楚,顯然是有人刻意為之。

“姨娘,“她忽然抬頭,“母親去世那年,除了府里的人,可還有外人知曉詳情?“

趙姨娘手一抖,帕子落在繡墩上:“小姐怎么突然問這個?“

顧清卿盯著湯面上漂浮的枸杞,輕聲道:“那話本里寫,母親是因我八字沖克才病重的。“

“胡說八道!“趙姨娘氣得聲音都顫了,“小姐出生時,老爺特意請了白云觀的玄清真人批命,說是福澤深厚的命格。夫人那是......“她突然噤聲,眼眶發紅,“是產后受了風寒,又遇上江州那年的瘟疫......“

窗外一陣風過,吹得案上的《女誡》嘩啦翻了幾頁。顧清卿望著書頁上“婦德“二字,忽然覺得諷刺——這世道對女子何其苛刻,一句流言就能毀掉一份姻緣。

肉球不想肉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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