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一看她,小臉煞白,關切道:“可是早上來凍著了?”
“怎么了?”
裴之硯方才在和陳禾生他們說話,聽到王氏的聲音,立刻走過來,“肚子痛?”
“嗯?!?/p>
陸逢時低頭,小手揪住裴之硯衣袖輕輕晃動,“很痛!”
裴之硯:“……”
活該兩個字都已經沖到喉嚨口,被他壓下去。
一直不曾出聲的陸青青突然開口:“既然人不舒服,就別急著走,在這休息一晚,明日再回去吧?!?/p>
陳母詫異的看了眼。
心道這些日子寡言少語的,有時候看著她的眼睛,莫名的發冷。
今日倒是出奇,主動留人。
不過陸氏說的在理,既然人不舒服,還是住一晚妥帖些,“是啊是啊,身體要緊,左右現在農忙過了,家里也沒甚急事?!?/p>
陳父今天和裴啟云聊嗨了,跟著出口挽留:“兒媳婦,你等會去村口把林郎中喊來,給你弟媳把把脈。”
陸逢時臉色確實不好,一家人決定在陳家休息一晚,明天再回。
就住裴采盈的西屋,西屋一共兩間房,還有一個后堂。
將后堂收拾出來,讓裴啟云和王氏睡,另外一個房間留給裴之硯和陸逢時。
房間是夠,被子還少一床。
裴采盈打算去婆婆屋里拿一床,剛走出來,就見陸青青抱著一床嶄新的被褥走來。
“采盈,被子不夠吧。這床是我陪嫁的被子,還沒蓋過呢,給你們應應急?!?/p>
“這怎么好意思!”
陸青青這段時間情緒不高,氣色看著也不好。
雖沒有直接對她甩臉色,但這段時間兩妯娌間的氣氛確實比較微妙。
她今日主動接被褥,還是新被子,出乎裴采盈的意料。
“客氣什么,都是一家人?!?/p>
陸青青將被子塞到裴采盈手上,看了眼西屋,轉身回了她的東屋。
“多謝嫂嫂?!?/p>
裴采盈朝陸青青背影道了聲謝,抱著被子回屋。
屋內
裴之硯坐在床頭,壓著聲音問:“是真不舒服,還是發現哪里不對勁?”
陸逢時驚覺裴之硯的敏銳。
也有點欣喜。
如此就不需要她費心解釋。
“我還不太確定,今晚再瞧一瞧,若無事,我們明日再回。”
事關自己阿姐,裴之硯覺得小心些總是沒錯,點頭道:“好,有什么事只管叫我。”
不一會,陳禾生帶著林郎中來了。
林郎中中等身材,看著四十出頭,就在家里開了個診堂,附近幾個村有什么生病細痛,都是找他。
“小娘子身子很虛啊,這段時間雖然也補了不少,但還是不夠,得好好養著?!?/p>
傷了本源,哪有那么容易好的。
王氏聽后,直夸林郎中醫術高超。
林郎中十分受用:“她這個病就是養,有什么好的多吃些。方子我就不開了!”
林郎中邊說邊收脈枕。
“林郎中,我還有些話想私下問您?!?/p>
屋內眾人:……
王氏起身,“那我們先出去,硯哥兒你陪著阿時?!?/p>
“人都出去了,小娘子有什么病癥,大可以說與老夫聽?!?/p>
“是這樣的。”
陸逢時清了清嗓子,“去年,我來過一次葵水,可那一次之后,就沒有再來......”
林郎中聞言,眉目立刻舒展開,“還以為你會說什么疑難雜癥,這個啊,剛才老夫已經診出來,不是什么大問題,有些女子初次葵水后,會有間隔幾月或半年的,甚至一年的都有。
且你這身子,虛成這樣,若是再來葵水,你隨時都會暈過去。
咱們的身子聰明著呢,這是在保護你。等你身子養好了,自然也就來了。放寬心!若你還是不放心,也還有一個辦法。”
“什么?”
“適當的同房??!”
林郎中說的一本正經。
卻讓一本正經的兩人面紅耳赤,眼睛對視一眼后,更是渾身不自在。
林郎中反而哈哈大笑:“食色性也,你們小兩口本就是夫妻,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且這陰陽調和之術,能解決很多未病,這可是陰陽之道。”
陸逢時:不要再說了,謝謝。
她活了兩世,但還是個雛,真的做不到面不改色~
羞臊歸羞臊。
但正事她還沒忘,壓下面色燥熱,她問林郎中:“不知您近日可否給陳家大媳看過???”
“不曾,你問這個做什么?”
“哦,您有所不知,我與她是同一個村的,小時還一起玩耍過,方才與她閑聊時,覺得她精神頭不好,心里擔心。這才問您,看看她有沒有去您那瞧過,若是沒有,我就再勸勸?!?/p>
林郎中聞言搖頭:“沒有,村里的人我都認識,記得清楚著呢!”
“這樣啊,那我知道了,還請林郎中保密,我一會人舒服了些再去勸勸她,有病還是要治的?!?/p>
陳家大媳不孕的事,十里八鄉都知道。
他一個郎中,更清楚。
以為還是這事,便痛快應下,背起藥箱出了屋子。
裴之硯送林郎中出屋,很快折返回來,并將門給帶上:“你察覺到的異常,和她有關?”
“前些天,阿姐來看我,閑聊時聽嬸娘說過,陸青青嫁到陳家三年未有身孕,前段時間迷信五顯公,身子看著更虛了。”
陸逢時看了眼窗外,繼續道,“可我方才無意中看到她的面相,是小產之相,而且是故意為之?!?/p>
“故意為之的小產……”
裴之硯低聲重復,眉宇間凝著寒霜,“三年無子,好不容易懷上卻親手……,這絕非尋常,其中必有隱情。且這隱情,恐怕與那五顯公脫不了干系。”
陸逢時點頭,眼神銳利如刀:“這正是我心中所想?!?/p>
裴之硯面色沉沉,頷首道:“我知道了,到時需要我怎么配合,你只管說。”
這是他第二次囑咐。
她掀開被子下床,走到窗邊,透過窗欞縫隙,目光精準地投向陸青青所在的東屋方向。
“目前僅為查探,若真有貓膩...”
再言處置之法。
陸逢時轉身,神情肅然,“那床新被褥是陸青青主動送來的,太過刻意。我懷疑這被褥有問題!”
裴之硯立刻領會,起身將擱置在箱籠上的被褥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