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相生不知運轉了多少個周天。
陸逢時感覺到體內的五行之氣明顯充盈了些,流轉也順暢了許多。
然而,當這股氣流試圖沖擊某個無形的壁壘時,卻如同溪流撞上了巨石,被穩穩地擋了回來,只在壁壘上激起一圈細微的漣漪。
她明白,這是觸碰到了聚氣初期的瓶頸了。
陸逢時并未急躁,深知根基受損下強行突破只會雪上加霜。
她沉下心來,細細體悟著體內五行之氣的流轉,五種屬性的氣息在她體內和諧共生,卻又各有側重。
此刻,她清晰地感知到,昨夜抵抗邪念,消耗最大的便是代表溫煦生機的木之氣與象征光明熾熱的火之氣。
水之氣因與陰寒同源,反而受到些許滋養,顯得略強,金之氣銳利,消耗居中,土之氣厚重,根基尚穩。
窗外,一輪紅日躍出地平線,萬道金光刺破霧靄。
一股極其精純蘊含著蓬勃生機的初陽紫氣似著晨光投射而入。
雖微弱得幾乎難以察覺,但對于此刻與天地靈氣溝通的陸逢時來說,卻如同黑暗中的一點火星!
她福至心靈,立刻調整呼吸吐納。
用意念全力引導這縷珍貴無比的初陽紫氣納入體內!
這紫氣主火與木,正是她此刻最需要的!
紫氣入體,瞬間融入她略顯萎靡的木之氣中,如同枯木逢春,木之氣驟然活躍壯大起來!
木生火。
木之氣勃發,萎頓的火之氣受到強盛的木之氣滋養,如同添了干柴的灶火,瞬間熊熊燃燒起來。
溫暖驅散陰霾的力量在經脈中奔涌。
五行循環,生生不息。
力量不斷在循環中累積壯大。
轟!
那道無形的壁壘,在這股循環不息渾然一體的五行之力沖擊下,如同被洪水沖垮的堤壩,豁然洞開!
丹田氣海猛地一震,瞬間擴張了一倍有余。
原本絲絲縷縷的五行之氣,此刻如涓涓細流在體內暢快的游走,力量感充盈全身。
昨日殘留的寒意和之前的虛弱感徹底驅散。
精神前所未有的清明透徹!
聚氣中期,成!
陸逢時緩緩睜開眼睛,眸中精光內蘊,隨即隱去,恢復清澈。
她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那氣息在微涼的晨光中凝成一道淡淡的白練,片刻后才消散。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縈繞著一縷微不可查的五色光暈。
心念一動便隱去。
這并非什么驚天動地的變化,只是力量更凝實了一分,對未來的路看得更清楚了一分。
窗外,天已大亮。
新的一天開始了!
她帶著喜悅的心情翻身下床,裴之硯也在這時坐起身子。
陸逢時:……
難為他忍了這么久。
話說,他醒了難道沒尿么?
這么久不吭聲。
也是夠能憋的!
裴之硯何時變得這么扭扭捏捏了?
王氏這時過來敲門:“阿時,硯哥兒,你們醒了嗎?”
裴之硯清了清嗓子:“起了,稍后就出來。”
門打開,王氏就往陸逢時臉上瞅:“氣色看著好多了,肚子還痛嗎?”
“嬸娘放心,已經不痛了。”
裴采盈就在一旁,聽后松了口氣:“那就好,應該是昨日過來吹了風,又吃了油水,身體一時受不住。”
王氏繼而道:“這天比昨日又冷了些,你這穿的也太單薄了。”
話落,裴之硯已經拿起昨天的披風套在陸逢時身上,將她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個頭來。
看著有幾分滑稽。
王氏很滿意:“就要這樣。”
吃過早飯,再閑聊了一刻鐘,裴家人就動身回天云寺村。
快晌午才到。
遠遠的,看見趙啟澤在門口,似是等了許久,正要離開。
“明潤。”
裴啟云架著牛車停下,裴之硯先下來,而后去扶陸逢時。
披風太長,陸逢時嫌礙事,又準備脫。
卻被裴之硯制止:“別看太陽大,這風也大,一脫就得受寒。”
昨夜她蓋著被子都沒睡暖和。
說著,伸手直接將她從牛車上抱下來。
王氏默默的將臉瞥向裴啟云那邊。
兩人相視一笑,好似在說,這孩子怎么突然來這一出。
虧她之前還以為兩人感情不好。
裴啟云連忙調轉牛車,還不忘道:“你們說說話,等會記得來家里吃午飯。”
趙啟澤跟著兩人進屋。
陸逢時去燒水泡茶,兩人就在正堂說話。
趙啟澤:“這次來,是跟墨卿辭行的,明日我就要動身去余杭郡。”
裴之硯面色一緊:“你是要去調查你父親死因?”
“明知他是被人害死,若不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我枉為人子。”
“你娘她...”
趙啟澤笑了笑:“我娘那邊都安排好了,讓她回外祖家住一段時間。”
趙啟澤外祖家就在趙家村。
趙姓子嗣繁多,加上趙氏有兩個弟弟,均在村中,趙啟澤又有舉人身份,他不在時倒也不用擔心趙氏這個寡母受人欺凌。
“墨卿,已經十月中旬了。”
趙啟澤將話題轉到裴之硯身上,“春闈在即,你總得留點時間去溫習功課,熟悉熟悉京都吧?”
陸逢時恰好將熱水提來。
拿出瓷碗,放了點茶葉后,將熱水沖進去,香味立時飄了出來:“是啊,我們還等著你金榜題名呢!”
“就這么看好我?”
陸逢時在旁邊坐下,背對著大門:“余杭郡的解元,不說榜眼探花,中個進士絕對沒問題。”
裴之硯的八字,她記得。
貴重著呢!
裴之硯以為陸逢時是單純看好他,心中竟隱隱有些愉悅。
他看向對面的趙啟澤:“明潤兄放心,這幾日事畢,我馬上動身。”
趙啟澤頷首,偷偷看了眼陸逢時。
有些話,不知道能不能當著墨卿的面講,可要單獨見她,實在難尋到機會。
他猶豫再三,哪知陸逢時直接開口:“我看你周身靈氣有波動,看來是已經能引氣入體了。”
趙啟澤:什么情況?跟墨卿明牌了?那上次還背著他相見作甚。
裴之硯:“……所以上次王娘說的那個偷情的后生,就是明潤兄,而明潤兄特意選擇我不在的時候來,是因為你們約好了,”
裴之硯眸子從趙啟澤身上挪到陸逢時臉上,“娘子你要教他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