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沈念接到了醫院的緊急電話——弟弟沈澈的病情突然惡化,出現了嚴重的排異反應和高燒,情況危急,被送進了ICU。
沈念的世界瞬間崩塌。她向林伯請假,聲音是強壓的顫抖。林伯轉告了凌燁,凌燁只是冷淡地應了一聲,沒有多余表示。
沈念日夜守在醫院ICU外,看著那道冰冷的門,心如刀絞。昂貴的特效藥、搶救費用像無底洞,迅速吞噬著她微薄的積蓄和凌燁支付的“薪水”。她面容憔悴,眼窩深陷,短短幾天瘦了一大圈,像一朵迅速枯萎的花。
一次深夜,凌燁因為一個跨國會議,意外路過醫院附近。鬼使神差地,他讓司機拐進了醫院。他也不知道自己想看什么。在住院部樓下,他看到了沈念。
她蜷縮在冰冷的休息椅上,身上只蓋著一件薄薄的外套。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她蒼白的臉上,清晰地映出未干的淚痕。她似乎累極了,睡著了,但即使在睡夢中,眉頭也緊緊蹙著,手指無意識地攥著胸前那個小小的吊墜盒,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浮木。
凌燁隔著車窗,靜靜地看著。助理低聲匯報著沈澈病情的兇險和所需的天價醫療費。凌燁沉默著,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真皮扶手。眼前這個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的身影,和會議室里那個冷靜自證、邏輯清晰的身影重疊在一起,又和記憶中那個為了弟弟毫不猶豫簽下替身協議的身影重合。
一種極其陌生的情緒,帶著微微的澀意,悄然掠過心頭。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母親,那個早逝的、也曾為他拼盡一切的女人。
“聯系史密斯博士,”凌燁的聲音在寂靜的車廂里響起,低沉而突兀,“安排他來華會診。費用從我的私人賬戶走,匿名。”他頓了頓,補充道,“讓院方用‘特殊醫療援助項目’的名義通知家屬。別讓她知道。”
助理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恭敬應下:“是,凌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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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晚晴陷害不成反被當眾打臉,又被凌燁冷待,心中的嫉恨和危機感如同野草般瘋長。她開始更加頻繁地糾纏凌燁,試圖用舊情和身體挽回局面,卻一次次碰壁。凌燁對她的態度,肉眼可見地冷淡了下去。
一次商業酒會,氣氛熱烈。蘇晚晴故意端著酒杯,在人群中“不小心”撞向端著托盤的侍者,目標是讓托盤里的酒潑向沈念。然而,就在酒液即將傾瀉的瞬間,一只骨節分明的手猛地伸過來,一把將沈念拉向自己身后。
冰涼的香檳潑在了凌燁昂貴的手工西裝袖口上,洇開一片深色的水漬。
全場瞬間安靜下來。
蘇晚晴的臉色煞白:“凌燁!我……我不是故意的……”
凌燁看都沒看她一眼,他低頭,目光落在身后驚魂未定的沈念臉上,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冷硬,清晰地傳入在場每個人的耳中:“眼睛不好,就別到處亂撞。”這話是對蘇晚晴說的,更是對周圍那些或明或暗看戲目光的警告。
他抽出胸前口袋的方巾,隨意地擦拭著袖口,然后看向沈念,語氣依舊沒什么溫度,卻少了幾分慣有的冰冷:“沒事?”
沈念怔怔地看著他袖口的水漬,又對上他那雙深不見底、此刻卻清晰地映著自己身影的眼眸,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脹,一時竟說不出話,只能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凌燁不再看蘇晚晴,帶著沈念徑直離開了那片令人窒息的是非之地。留下蘇晚晴站在原地,感受著四面八方投來的、或同情或嘲諷的目光,精心修飾的臉龐因為極度的羞憤和嫉恨而扭曲。凌燁……他竟然為了那個賤人,當眾給她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