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靖禹近來召見沈清晏時,不再如從前那般隨意。他會在她奉茶時忽然問起:“淑妃近日與溫太醫往來頻繁,可是身子不適?”語氣溫和,眼底卻藏著審視。
沈清晏指尖微頓,隨即從容一笑:“回皇上,妾身只是按舊例請平安脈。倒是賢妃姐姐前日染了風寒,溫太醫連夜看診,聽說至今未愈呢。”她輕描淡寫將話題引向柳如眉,既撇清自己,又暗示賢妃與太醫接觸更多。
皇帝摩挲著茶盞,似笑非笑:“是么?朕倒不知,淑妃對賢妃的事如此關心
柳如眉抓住時機,在皇帝必經的御花園“偶遇”,憂心忡忡道:“皇上,妾身近日聽聞些閑話,本不想多嘴,可事關龍嗣……有人說,五皇子眉眼不像您,倒有幾分像……”她欲言又止,目光往太醫院方向一掃。
皇帝臉色驟沉。
當晚,沈清晏被傳召至乾元殿,卻見皇帝案頭攤著一幅畫像——正是五皇子與溫太醫的對比圖。
沈清晏不辯解,反而跪下,淚落如珠:“皇上若疑心妾身,妾身愿以死明志。只是五皇子年幼,求您念在父子之情,給他一條活路……”她重重叩首,額間頃刻見血。
皇帝本是多疑,見她如此決絕,反倒動搖。
她哽咽道:“這畫像筆觸細膩,必是熟知畫技之人所為。宮中擅畫者不多,賢妃姐姐的陪嫁丫鬟,似乎曾是蘇州畫師之女?”
皇帝瞇起眼——柳如眉確實曾獻過工筆花鳥圖。
沈清晏主動摘下釵環:“妾身愿搬去冷宮旁的靜心苑,待皇上查清此事,再行發落。”這一招以退為進,既顯得坦蕩,又將壓力拋給皇帝——若他真將她禁足,反倒坐實了“帝王昏聵,聽信讒言”的惡名。
沈清晏并未就此罷休。她早派云袖收買了柳如眉宮中的粗使宮女,此時故意讓那宮女“發現”賢妃枕下藏著一道符咒,上書皇帝生辰八字與“病弱”二字。
皇帝震怒,下令搜查長春宮,竟又找出與前朝廢太子往來的密信(實為沈清晏早年埋下的偽造品)。柳如眉百口莫辯,被貶為庶人,打入永巷。
---三日后,皇帝親臨靜心苑,見她素衣荊釵,正教五皇子認字。孩童撲進他懷里,天真道:“父皇!兒臣背會了《千字文》,溫太醫說背好了就能見您!”
皇帝心頭一軟,又見案頭堆滿佛經——全是她為他抄寫的祈福經文,最上一卷墨跡未干,寫著“愿吾皇萬歲,江山永固”。
他長嘆一聲,伸手扶起她:“是朕多心了。”
沈清晏并未就此罷休。她早派云袖收買了柳如眉宮中的粗使宮女,此時故意讓那宮女“發現”賢妃枕下藏著一道符咒,上書皇帝生辰八字與“病弱”二字。
皇帝震怒,下令搜查長春宮,竟又找出與前朝廢太子往來的密信(實為沈清晏早年埋下的偽造品)。柳如眉百口莫辯,被貶為庶人,打入永巷。
經此一事,皇帝對沈清晏既有愧疚,又添忌憚。而女主望著永巷方向,輕聲自語:“下一個……該是誰呢?”
沈清晏跪在乾清宮的青石地面上,雙手捧著那方沉甸甸的鳳印,指尖微微發顫。鳳印上的鳳凰紋路硌得她掌心發疼,但她不敢有絲毫松懈。
“妾身近日身子不適,恐難再協理六宮,懇請皇上收回成命。“
她的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沒有一絲波瀾。殿內靜得可怕,只有更漏滴答作響。她能感覺到皇帝的目光如刀般刮過她的脊背,但她始終低著頭,不敢直視。
皇帝蕭靖禹坐在龍椅上,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扶手。他盯著跪在殿中央的女子,眼中閃過一絲復雜。淑妃沈清晏,這個曾經在后宮掀起驚濤駭浪的女人,如今竟主動交出鳳印?
“淑妃這是何意?“蕭靖禹的聲音不冷不熱。
沈清晏緩緩抬頭,眼中恰到好處地流露出一絲疲憊:“妾身只想安心照顧五皇子,其余諸事...不敢再僭越。“
她的話音剛落,殿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太監總管李德全慌慌張張地跑進來,跪地稟報:“皇上,德妃娘娘求見,說有要事相商。“
蕭靖禹眉頭一皺,目光在沈清晏和鳳印之間游移片刻,終于伸手接過那方象征后宮權力的印信。
“既如此,你便好好休養。“皇帝淡淡道,隨手將鳳印放在案幾上,“退下吧。“
沈清晏深深叩首,額頭觸地時,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弧度。
走出乾清宮,沈清晏的腳步虛浮,云袖連忙上前攙扶。她故意在宮人面前踉蹌了一下,引得幾個小太監竊竊私語。
“娘娘...“云袖眼中含淚,聲音哽咽。
沈清晏輕輕搖頭,示意她噤聲。直到回到長春宮,屏退左右,她才長舒一口氣,整個人癱軟在貴妃榻上。
“娘娘,您這是何苦...“云袖跪在她腳邊,淚如雨下。
沈清晏睜開眼,眼中已是一片清明:“傻丫頭,你以為本宮真舍得那鳳印?“她輕笑一聲,“不過是以退為進罷了。“
云袖不解地望著她。
“皇上近來對五皇子越發看重,德妃那邊已經坐不住了。“沈清晏撫摸著腕上的玉鐲,“本宮若不主動退讓,如何讓那些藏在暗處的蛇鼠露出尾巴?“
云袖恍然大悟:“娘娘是要...“
“引蛇出洞。“沈清晏眼中閃過一絲冷光,“傳話下去,從今日起,本宮閉門謝客,五皇子也不得出長春宮半步。另外,讓咱們的人開始散布消息,就說本宮觸怒龍顏,已經失寵。“
云袖領命而去,沈清晏獨自站在窗前,望著遠處的棲鳳宮——德妃的居所。她輕輕撫摸著自己的小腹,那里曾經孕育過五皇子,也承載著她所有的野心。
“德妃姐姐,你可不要讓妹妹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