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青霉劫:龍詔賜婚與魂燈碎瓣
一、疫區血色:腐肉與菌菇的博弈
驚蟄后的第三日,武朝皇都突然爆發瘟疫。
染病者先是高熱不退,繼而皮膚出現紫斑,最后在惡臭中潰爛而死。西市疫區的棺材鋪連日爆倉,收尸的仵作們用艾草熏衣,仍擋不住空氣中彌漫的腐肉味。蘇清沅穿著用多層紗布縫制的口罩,蹲在makeshift病房里,用鑷子夾起一小塊長著綠毛的豆腐。
“就是它了。”她對旁邊的小宮女低語,“青霉菌落,能抑制病菌。”病房里躺著的孩童正痛苦呻吟,紫斑已蔓延至脖頸。蘇清沅取出玻璃注射器(用青銅和水晶勉強磨制),將提純后的青霉素溶液推入孩童靜脈。這是她第三次人體實驗,前兩次的病人都在注射后高熱退去,紫斑消退。
“蘇醫女!陛下駕到!”內侍的通報聲驚飛了梁上的蝙蝠。柳如眉身著素色常服,在玄甲暗衛簇擁下走進疫區,繡著金線的裙擺掃過地上的草藥渣。她捏著龍涎香球掩鼻,目光落在蘇清沅沾滿藥漬的衣襟上:“這就是你說的‘神藥’?”
蘇清沅起身行禮,口罩邊緣滲出的汗水滴在青霉菌培養皿上:“回陛下,此藥可治瘟疫,但需要大量培養。”柳如眉走近病床,看著孩童漸漸平復的呼吸,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你從何處得知,這‘綠毛豆腐’能救人?”
二、龍詔賜婚:金冊與玉佩的重壓
午后,柳如眉在偏殿召見蘇清沅。
案上擺著兩盤物件:左邊是鎏金賜婚冊,右邊是一枚羊脂玉雙魚佩。“瑯琊王氏的嫡長子王景淵,”女帝用玉簪挑起婚冊,金箔燙字在燭光下晃眼,“才貌雙全,與你是天作之合。”
蘇清沅猛地抬頭,口罩滑落,露出蒼白的臉:“陛下,臣……臣早已心有所屬。”柳如眉輕笑,將玉佩塞進她掌心:“心有所屬?是屬那個正在北境造‘神火’的沈慕言吧?”玉佩的冰涼透過皮膚,讓蘇清沅打了個寒噤。
“陛下明鑒,臣與沈大人只是同鄉知己!”她捏碎玉佩邊緣,玉屑扎進掌心。柳如眉卻抓住她的手腕,查看她掌心的傷口:“知己?需要為他擋刀,為他坐牢?”女帝的指甲掐進她的肉里,“蘇清沅,你最好想清楚——嫁入瑯琊王府,是朕給你的恩典,也是給沈慕言的警告。”
三、血色籌碼:沈慕言的北境急訊
與此同時,北境軍帳內的沈慕言正在提煉汽油。
蒸餾器里的煤油冒著青煙,他用青銅管將蒸汽導入冷凝罐,罐壁上很快凝結出透明液體。“大人,這就是您說的‘能點火的水’?”副將捏著鼻子,受不了那刺鼻的氣味。沈慕言點頭,想起出發前蘇清沅塞給他的青霉素:“對,蠻族的象兵怕火,這東西能燒穿他們的皮甲。”
信使突然闖入,帶來皇都密信。沈慕言展開一看,信紙邊緣染著暗紅——那是蘇清沅常用的朱砂標記。信中只有八個字:“龍詔賜婚,瑯琊王氏。”他捏碎手中的玻璃試管,汽油濺在篝火上,騰起的藍焰映著他驟然變冷的臉。
“備馬!”沈慕言抓起外套,“我要回皇都!”副將拉住他:“大人!蠻族明日就攻城,您走了‘神火’怎么辦?”他甩開副將的手,掌心的玻璃碎片扎出血珠:“蘇清沅要是嫁了,這破城我不攻也罷!”
四、疫區對峙:藥香與龍涎的交鋒
蘇清沅再次拒絕賜婚后,柳如眉將她軟禁在太醫院。
“陛下,蘇醫女把婚冊燒了!”內侍戰戰兢兢稟報。柳如眉正在批閱奏折,聞言將朱砂筆拍在案上:“燒了?好,很好!”她起身走向疫區,玄甲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去告訴蘇清沅,明日辰時,王景淵會帶著聘禮去太醫院‘迎親’。”
太醫院的藥房里,蘇清沅正在用陶罐培養青霉菌。聽到內侍的傳訊,她將陶罐砸在地上,瓷片濺起的綠毛菌絲落在藥柜上。“告訴柳如眉,”她的聲音冰冷,“我蘇清沅的婚事,輪不到她來指手畫腳!”
柳如眉恰在此時走進來,踩著瓷片走到她面前:“輪不到朕?”女帝捏住她的下巴,“在武朝,朕說你能嫁,你就必須嫁。朕說沈慕言該留在北境,他就不能回來。”龍涎香混著蘇清沅身上的藥味,形成詭異的香氣,“你猜,要是沈慕言知道你要嫁人,會是何反應?”
五、魂燈初碎:青霉液與血淚的交融
疫區傳來孩童的哭喊聲,打斷了兩人的對峙。
蘇清沅掙脫柳如眉,沖進病房——又一名孩童病危,紫斑已覆蓋全身。她抓起剛制好的青霉素注射液,卻發現針頭不見了。“陛下,是您拿走了針頭?”她回頭,看見柳如眉把玩著銀質針頭,笑容冰冷:“想要?求朕啊。”
“柳如眉!”蘇清沅第一次直呼其名,“那是救命的針!”女帝挑眉:“救他的命,還是救你自己的‘良心’?”針頭從她指間滑落,掉進盛滿污水的銅盆。蘇清沅猛地跪下,伸手去撈,污水濺濕了她的衣襟。
“陛下,”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求您,把針頭給我……”柳如眉看著她狼狽的樣子,心中突然一陣刺痛。就在這時,病房里的孩童突然停止了呼吸。蘇清沅抱著冰冷的身體,淚水滴在孩童的紫斑上。柳如眉看見,她發間的“魂燈”(武朝傳說中象征生命力的玉飾)突然碎裂一瓣,化作齏粉飄落。
六、北境烽火:汽油彈與象兵的哀嚎
沈慕言最終沒有回皇都。
在副將的勸說下,他將一箱汽油彈交給先鋒營,自己則登上瞭望塔。黎明時分,蠻族的象兵方陣踏碎晨霧,象牙上的青銅矛閃著寒光。“點火!”沈慕言一聲令下,裹著汽油的陶罐被拋向象群。
藍色的火焰驟然爆發,象兵們的皮甲在汽油彈面前如同紙糊。受驚的戰象踐踏己方陣營,蠻族軍隊瞬間崩潰。沈慕言看著火光中的尸骸,卻毫無勝利的喜悅——他知道,此刻皇都的蘇清沅,正面臨著比戰火更可怕的煎熬。
信使再次到來,帶來的不是戰報,而是蘇清沅的血書:“青霉救民,魂燈碎一,賜婚勿念,各自珍重。”沈慕言捏著帶血的信紙,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他知道,蘇清沅用碎瓣的魂燈和血書告訴他:她會抗婚,但需要他在北境活下去。
七、帝王悔意:碎玉與青霉的共生
柳如眉回到皇宮,在御書房發現了蘇清沅留下的信。
“陛下,臣知您逼婚為哪般。然臣心非草木,豈能任人擺布。青霉菌已留太醫院,望陛下善用,救民于水火。”信紙上還壓著一小塊青霉菌培養皿,綠毛在燭光下微微顫動。柳如眉拿起培養皿,想起蘇清沅撈針頭時沾著污水的手,以及魂燈碎裂的瞬間。
“傳旨,”她突然對暗衛說,“取消蘇清沅與瑯琊王氏的婚事。另外,”女帝看著培養皿,“給太醫院撥三千兩白銀,擴建‘青霉坊’。”暗衛領命時,看見她將那塊碎玉佩放在培養皿旁——羊脂玉的裂痕里,竟長出了一絲微弱的綠芽。
八、三角裂痕:血書與烽火的遙相呼應
蘇清沅在疫區忙碌到深夜,才發現柳如眉取消了賜婚。
她看著空蕩蕩的太醫院,想起沈慕言在北境的烽火,以及柳如眉復雜的眼神。“蘇醫女,”小宮女捧著一碗參湯進來,“陛下說,您累壞了,魂燈還會再碎的。”蘇清沅接過參湯,發現碗底沉著一片龍涎香——這是柳如眉常用的香料,卻意外地沒有那么刺鼻。
北境的沈慕言收到了取消賜婚的消息,卻沒有絲毫輕松。他撫摸著鎖骨上柳如眉留下的齒痕,看著遠處蠻族燃燒的營帳,心中清楚:這場三角博弈遠未結束。柳如眉的悔意來得蹊蹺,蘇清沅的血書字字泣血,而他自己,正站在科技與權謀的風口浪尖,稍有不慎,便會粉身碎骨。
九、青霉蔓延:希望與危機的共生
青霉菌在太醫院順利培養,瘟疫得到了控制。
百姓們稱蘇清沅為“青霉醫仙”,卻不知她每晚都會撫摸魂燈的碎瓣,暗自神傷。柳如眉再也沒有提過賜婚,只是時常來太醫院“探望”,有時帶來西域進貢的藥材,有時只是默默看她配藥。兩人之間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像青霉菌與腐肉,既對抗又共生。
沈慕言在北境大獲全勝,卻沒有班師回朝。他以“研究更厲害的神火”為由,留在了邊境軍帳,每天與汽油、齒輪為伴,卻在深夜對著星空,一遍遍回想蘇清沅的模樣,以及柳如眉在浴池邊的熱吻和鎖骨上的齒痕。
十、魂燈余瓣:三人命運的無聲牽引
月圓之夜,蘇清沅在疫區發現最后一名孩童痊愈。
她摘下口罩,露出久違的笑容,卻在抬頭時看見柳如眉站在疫區門口,玄色披風在夜風中獵獵作響。“都好了?”女帝的聲音很輕。蘇清沅點頭,看著她手中捧著的錦盒:“陛下這是……”
“打開看看。”柳如眉將錦盒遞給她。蘇清沅打開,里面是一枚新的魂燈,比之前的更精致,燈芯處竟嵌著一小塊青霉菌的標本。“陛下,這是……”她抬頭,撞進柳如眉復雜的眼眸。
“你的魂燈碎了一瓣,”女帝轉身走向黑暗,“朕給你補一個。”蘇清沅握著新魂燈,發現燈座上刻著一行小字:“魂燈易碎,情絲難斷。”她突然明白,柳如眉的占有欲下,或許藏著連她自己都未察覺的在意。
而在遙遠的北境,沈慕言收到了蘇清沅寄來的新魂燈拓片。他看著拓片上的小字,將其壓在蒸汽機圖紙下,指尖劃過圖紙上的齒輪,那里不知何時也長出了一絲微弱的綠痕,像極了蘇清沅培養的青霉菌。三人的命運,如同這青霉與齒輪,在武朝的土地上,無聲地纏繞、生長,走向未知的未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