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瀟然約她的位置挺巧,寫字樓里的咖啡廳,再往上幾層就是酒店。
她早有提防,來的時候,事先給莫昭月發了消息。
角落靠近落地窗的位置,楚瀟然戴著墨鏡,正端著咖啡細細品味。
瞧著,倒是有幾分明星的氣質。
云歸顏走過去在她對面坐下,掃了她一眼,拿著菜單翻了兩下,覺得好笑。
“楚同學這是發家了?現在連墨鏡都成必需品了?”
她這張臉扔在娛樂圈,都叫查無此人吧,倒是裝起來了。
對面的人沒有理會她的諷刺,放下杯子,清了清嗓子。
“我怎么樣和你沒關系,今天找你來只是想跟你談談琴的事情。”
“是我弄壞你的小提琴,不過也就是換弦的事,賠你幾萬差不多了吧?”
說著,她側身從旁邊的包里拿出一個信封。
信封鼓鼓囊囊,被扔在桌面上,滑到云歸顏的手邊。
云歸顏也不在意她的態度,拿起來看了幾眼,粗略估計,信封里裝了五萬。
服務員過來詢問她喝點什么,她擺擺手,聲音清冷:“拿鐵,謝謝。”
等人走了,才晃了晃信封。
“楚瀟然,就算只是弦,你難道不覺得少了嗎?”
“你明知道我拿不出多少!”
楚瀟然咬牙,手掌拍在桌面上。
就連信封里的五萬,都是她找陸澈要來的。
云歸顏當然知道了,楚瀟然家庭情況,她是清楚的。
前世,也是從陸澈的嘴里知道,她家里清貧,為了供她走音樂這條道,父母過得特別難。
正因如此,陸澈才一直覺得虧欠楚瀟然,想盡辦法對她好。
可這些,憑什么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
她斂眸,把信封放在桌上,朝后靠過去。
今天的天氣不錯,側頭就能看到窗外明媚的陽光,略微有些刺眼。
服務員把咖啡端來,放在云歸顏的面前。
楚瀟然見她一動不動,有些急:“我已經賠給你了,你別欺人太甚!”
“喲,這話還能從你嘴里說出來呢?”
不知道的,還以為楚瀟然是什么受害人呢!
她端著杯子抿了一口,稍稍皺了一下眉頭,這家的拿鐵怎么這么苦!
“你到底要怎么樣才肯算了?”
對面的人攥著拳,有些煩躁地咬牙。
云歸顏本來也沒想怎么計較,只要這個債務關系存在,楚瀟然還不還都無所謂。
現在這么著急,無非就是害怕她以后翻舊賬,毀她的前途。
“只要你說,今天和陸澈計劃了什么,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你什么意思?”
饒是戴著墨鏡,楚瀟然還是忍不住慌了一下神。
片刻,她訕笑:“我只是來跟你解決小提琴的事情,跟阿澈有什么關系?”
“是嗎?”
“最好是沒什么關系。”
她一邊無所謂地應著,一邊把手機打開撥了電話,又扔回包里。
“我去一趟洗手間,這杯咖啡,就麻煩楚同學買單了。”
起身,她朝洗手間的方向去。
楚瀟然有些憤憤,憑什么她總是這幅高抬貴手的模樣,好像她永遠都趕不上她一樣。
原本放在包包夾層的東西,她還在猶豫,現在卻狠了心地拿出來,一股腦倒在了云歸顏的杯子里。
等她回來的時候,楚瀟然靠在沙發上悠哉喝著咖啡,抬眸朝她看過來。
“單我已經買了,咖啡挺貴的,你再喝點吧,別浪費錢。”
說著,眼神落在那杯拿鐵上面。
云歸顏坐下,抽了紙巾擦擦手,慢條斯理地打量了一眼自己的杯子。
里面的拿鐵瞧著,依然苦澀。
“不好意思啊,楚同學,我可沒有吃苦的習慣。”
好歹也是被云父嬌養長大的,這么多年吃過最多的苦,大概就是在和陸澈的相處上了吧。
她蔑了一眼楚瀟然,把桌上的信封塞進自己的包里,朝著她笑笑。
“既然楚同學心誠,小提琴的事情,就算了,以后誰都別再提。”
“我還有事兒,就不陪你喝這杯咖啡了,拜拜!”
說著,她面上帶笑,拎著包起身往外走。
楚瀟然咬牙,拿著手機發消息。
既然她不想喝這杯咖啡,那就別怪她用點兒別的手段了。
云歸顏才剛出咖啡廳沒幾步,旁邊的安全通道冒出來個人,戴著鴨舌帽,從后捂住了她的口鼻。
沾了藥水的方巾死死摁著她,不過片刻就沒了意識。
那人四下打量了一下,見沒人瞧見,直接把人扛在了肩上,順著安全通道往樓上爬去。
包里的電話被掛斷,只剩下一陣忙音。
高層的酒店房間里,云歸顏被扔在床上,看上去已經不省人事。
戴著鴨舌帽的男人翻了翻她的包,沒有現金,也沒有值錢的東西。
他有些惱火地把包扔在地上,又看了眼毫無生氣躺在床上的人,憤憤地離開。
出了房間,才給聯系自己的人發消息。
“人扔在房間里,打給我的錢記得準時到賬。”
“否則的話,我會讓你經歷同樣的事情!”
楚瀟然勾唇,看了一眼對面那杯沒怎么動的咖啡,冷笑一聲。
“云歸顏,你等著吧。”
早在她出去的時候,她就給陸澈發了消息了。
這會兒,大概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吧。
莫昭月本來已經出門一半,看了眼云歸顏最后發來的定位,稍稍愣了一下。
怎么有點兒眼熟呢?
好像聽誰提起過這個地方?
她來不及多想,繼續開車往定位的方向去,順道又給自家哥哥發了消息求助。
萬一她一個女孩子搞不定怎么辦!
“瀟然!”
陸澈來的還算快,楚瀟然咖啡剛喝完,他就到了。
“喏,房卡給你!”
“這真的好嗎?”他看著那張遞到面前的房卡,還有些猶豫。
要知道,云歸顏怎么也是云家的大小姐,要是云家追究起來,程慕衍大概也不會保他吧。
“阿澈,機會我給你了,抓不抓的住就是你的事情。”
“你要是想一輩子給別人做事,我也不會多說什么。”
他沉默良久,還是拿上房卡,默不作聲地離開了咖啡廳。
從電梯上去,拐彎到底,就是云歸顏在的房間了。
陸澈有些忐忑,房卡靠在門把上發出“嘀”的一聲,緩緩打開。
“顏顏?”
他邁步進去,已經下定了決心:“顏顏,你別怪我,是你先拋棄我的,所以我才這樣。”
說話間,他反手關了門,抬手解著自己的襯衣。
然而等他抬頭看去,房間里哪里有人,只有空蕩蕩的一張床。
“人呢?”他四處看了眼,難以置信。
“瀟然不是說人在這里嗎!”
難不成楚瀟然找的那個人根本就不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