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芳死活不坐他自行車，聶行煜就陪著林芳一路上走回胡同。
林芳到家了，拿出鑰匙開門，聶行煜緊跟其后把自行車扶進去，說，“現在時間還早，我去幫你挑幾擔水。”
“我家大水缸還有大半缸水。”
“那是昨天剩的，不新鮮，我倒了重新挑，你別管我，你去做飯。”
這么大一個大男人矗在她小院里，她能不管？
林芳見他殷勤肯干，一時嘴快問道，“你要不要留下吃晚飯，我煮雞蛋面條吃。”
“好啊，謝謝阿芳。”
聶行煜挑著一旦空桶，邁著輕快的步伐去打水。
林芳抬手，給了自己嘴巴兩巴掌，“讓你嘴賤，讓你嘴賤。”
哪怕再不情愿，林芳也只得去做飯，煎了四個荷包蛋，煮了一鍋面條，她用湯碗盛了滿滿兩大碗，上面各臥了兩個荷包蛋。
聶行煜吃飽飯，又拿起院子里的鋤頭去翻地，院子里有一小空地空下來，林芳還沒顧得上挖。
這下好了，有免費勞工幫她干活。
林芳還假惺惺的問了句，“累了就歇會兒，這活不急著干。”
聶行煜就真的放下鋤頭，坐在院子里的小木凳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歇息，一副累的快不行了的樣子。
林芳傻眼了，“不是，聶副廠長，我只是說說客氣話，你還真的歇啊？”
聶行煜苦笑道，“我好久沒干苦力活，真有點累了。”
“那就……”進屋躺會兒。
啪地一聲。
林芳給了自己嘴巴一巴掌。
好在她動作快，差一丁點，她又要嘴賤了。
這張嘴，也該好好管一管了，不能總犯錯。
林芳訕訕笑道，“那我回屋歇息了，你走的時候，記得幫我關上院門。”
不敢再受聶行煜的擾亂，林芳急匆匆的躲進屋了。
聶行煜見她腳忙心亂逃跑的背影，低沉的嗓音笑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林芳就起來了，煮點疙瘩湯，吃了就想去上班，葛大娘喊道，“林芳丫頭，這么早去哪兒啊？”
“我去上班。”
“喲，離上班還早著呢，這才六點。”
“不早了，我還有點事要去辦，葛大娘，不說了，我得走了。”再不走，又被那個男人堵住了。
于是，一個小時后，聶行煜騎著自行車來敲林芳家的門，敲了十幾下，葛大娘探出一個腦袋道，“小伙子，別敲了，林芳丫頭一大早就去上班了。”
聶行煜趕到第五車間時，林芳已經削了一大盆的水果出來。
聶行煜走近她，塞了兩個大白饅頭給她，轉身就走，不給林芳拒絕的機會。
“喲，林芳同志，你和聶副廠長是不是談上對象了，他對你可真好，生怕你餓著，還偷偷給你送饅頭吃。”
“你誤會了，我和他不是……”
“喲，感情當我們是瞎子呢，兩人的目光揉在一起都快拉絲了。”
“林芳啊，你命真好，一個離婚的鄉下女人，竟然還能找到聶副廠長這樣外貌學歷職位都絕好的對象，咱們廠里那些個愛慕聶副廠長的小姑娘們這下子要死心咯。”
“林芳，聽說你是幫廠里立了大功，才能進廠上班，不會是聶副廠長把自己的功勞算在你身上吧？”
“別瞎說，聶副廠長可不是假公濟私的人。”
“呵呵，我……我胡說八道的，林芳，你別往心里去，千萬別跟聶副廠長說。”
“林芳啊，你和聶副廠長什么時候辦喜事啊？”
“對對對，林芳，你可要請我們吃喜糖，也好讓我們沾沾你和聶副廠長的喜氣。”
聶行煜一走，林芳就被同事圍起來，你一言我一語，嘰嘰喳喳個不停。
林芳想解釋，她不是聶副廠長的對象，可剛開口，就被人打斷了，還有人朝她伸手要喜糖吃。
林芳：“……”
就在她要急眼時，車間主任來了，呵斥道，“你們都在干什么，上班時間聚堆偷懶，都不想要工資了是不是？”
一群人轟然而散，各歸其位。
林芳沖主任笑了笑，“謝謝。”
主任溫和道，“這一幫娘兒們就事多，你別搭理她們。”
“好的，主任。”
林芳笑笑應道。
主任話鋒一轉，又道，“不過，你和聶副廠長結婚時，別忘了請我喝杯喜酒。”
林芳：“……”
她這是要當鴨子，被逼上架了嗎？
中午，林芳剛到食堂，就見聶行煜端著幾盒飯菜等在昨天坐的那個位置，“阿芳，這里，過來吃飯。”
瞬間，食堂人的視線，都落在她身上。
探究，好奇，嫉妒，羨慕……
林芳尷尬的想用腳挖出一套三室一廳。
當她還是往聶行煜那邊走去，因為，她的飯盒被這男人拿走了。
林芳走到他跟前，小聲道，“聶副廠長，打飯菜這事，以后還是不麻煩你了，我自己會打。”
聶行煜：“不麻煩，我們領導有專門窗口，不用排隊。”
林芳：“……”
這是排隊的事嗎？
這是在逼鴨子上架。
她不想做鴨子。
林芳哼了哼，臉黑黑的坐下來吃飯。
聶行煜一個勁兒的往她碗里夾肉，“你太瘦了，多吃點肉。”
他還帶了奶奶做的蘿卜干，給林芳夾了幾根。
林芳埋頭吃飯，沒搭理他。
她明顯感覺到，只要她和他坐一起吃飯，她就像是戲班子里的猴子似的，全食堂的人都在觀看。
好在她臉皮厚，也不在意，但她不想做猴子，不想做鴨子，她只想安安靜靜上班賺錢，打發時間。
“我吃完了，飯盒你洗吧。”
林芳吃飽喝足，推開飯盒，就走了。
既然他想討好她，想要獻殷勤，那就讓他獻個夠好了。
林芳來到廠區的小花園里，剛坐下，就有三個女人朝她走來，怒氣沖沖問：
“喂，就是你一直在勾引聶副廠長，還讓聶副廠長給你洗碗？”
“你一個從鄉下來的土包子，還離過婚，裝什么假清高，還敢使喚聶副廠長給你洗碗，你知道聶副廠長有多優秀嗎，他怎么能干洗碗的活。”
“喂，我們跟你說話呢，你怎么不理人，以后你離聶副廠長遠一點，別再勾引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