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把城市的霓虹泡得發脹，又到了雨季。我撐著傘站在十字路口，懷里抱著剛出爐的《九霄吟》最終版歌詞手稿。綠燈亮起，我快步走上斑馬線，突然一道刺目的車燈從右側逼近。

世界在刺耳的剎車聲中傾斜。我本能地護住手稿，右臂在濕冷的地面上擦過，火辣辣的疼。傘飛了出去，雨水立刻打濕了我的頭發和衣領。

“沒事吧？“司機慌張地下車，“我送你去醫院！“

我搖搖頭想站起來，卻發現右腳踝一陣劇痛。雨水混著血絲從手肘滴落，懷里的手稿卻完好無損——幸好我用防水袋裝著。

“只是擦傷...“我試圖輕描淡寫，聲音卻抖得不像話。

司機堅持叫了救護車。急診室里，醫生給我清洗傷口時，我才想起應該通知誰。手指在通訊錄上懸停許久，最終撥給了吳未。

“什么？！你在醫院？“吳未的尖叫聲差點刺穿我的耳膜，“等著！我馬上到！“

二十分鐘后，急診室的門被猛地推開。我抬頭準備招呼吳未，卻看見榮度大步走來，西裝外套被雨水打濕成深黑色，頭發凌亂地貼在額前，眼睛里燃燒著我從未見過的慌亂。

“傷到哪了？“他半跪在病床前，手指懸在我裹著紗布的手臂上方，不敢觸碰。

我愣住了：“你不是明天才回來嗎？“

“航班提前了。“榮度的目光掃過我全身，最后停在腫起的腳踝上，“還有哪里疼？“

他的聲音低沉緊繃，像是極力壓抑著什么。我從未見過這樣的榮度——領帶歪斜，袖口沾著雨水，完全不像那個永遠一絲不茍的商業精英。

“只是擦傷和扭傷。“我小聲說，“不用...“

“X光片拍了沒有？腦CT呢？“榮度轉向醫生，語氣銳利得像在開董事會。

醫生被他的氣勢震住，結結巴巴地解釋只是皮外傷。榮度卻不依不饒，堅持要再做全面檢查。最后我不得不拉住他的袖子：“真的沒事，我想回家。“

榮度的手臂肌肉緊繃得像石頭，但聲音柔和下來：“好。“

他脫下西裝外套裹在我肩上，然后——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一把將我打橫抱起。

“我能走！“我驚呼。

“腳踝腫成這樣，怎么走？“榮度不容置疑地說，大步走向停車場。他的心跳透過襯衫傳來，又快又重。

雨還在下。榮度小心地把我放進副駕駛，扣好安全帶，又調高空調溫度。車里有淡淡的沉香，和一點廣東點心的甜味——后座上果然堆著幾個精致的禮盒。

“那些是...“

“答應你的點心。“榮度發動車子，“現在先去醫院。“

“我剛從醫院出來！“

“去我朋友開的私立醫院，再檢查一遍。“

我張了張嘴，最終沒再反駁。榮度的側臉在雨中街燈的映照下忽明忽暗，下頜線繃得緊緊的。認識這么久，我第一次見他這樣失態。

私立醫院的檢查確認只是皮肉傷。榮度聽完醫生診斷，肩膀幾不可察地放松了一些。他堅持要我住院觀察一晚，我爭辯無效，只好乖乖躺上病床。

“手稿...“我突然想起，“《九霄吟》的最終版還在我包里，明天必須交給導演。“

榮度從我的濕漉漉的包里取出防水袋，確認手稿完好后點點頭：“我讓人送過去。“

他走到窗邊打電話，背影挺拔如松，已經完全恢復了平日的冷靜。但方才那一瞬間的慌亂，像一道閃電，照亮了某些深藏的東西。

護士送來干凈病號服，我艱難地試圖單手換上。榮度見狀，默默轉身出門，回來時手里多了件他的襯衫：“先穿這個，方便處理傷口。“

襯衫對我而言太大了，下擺垂到大腿中部，袖口長出半截。但面料柔軟舒適，帶著榮度身上特有的氣息，莫名讓人安心。

“餓嗎？“他問，“廣州酒家的點心...“

“杏仁餅！“我眼睛一亮。

榮度嘴角微微上揚，打開一個精致的禮盒。杏仁餅的香甜瞬間充滿病房。我伸手去拿，卻牽動手肘傷口，疼得倒吸冷氣。

“別動。“榮度捏起一塊杏仁餅，遞到我嘴邊。

這個動作太過親密，我僵在原地。榮度卻一臉坦然，仿佛只是在處理一項日常工作。杏仁餅的香氣鉆入鼻腔，我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嘴唇不小心碰到他的指尖。

榮度的手抖了一下，但很快恢復平穩。我們就這樣一個喂一個吃，誰都沒說話，直到整盒杏仁餅見底。

“要不要洗個熱水澡？“榮度突然問，“小心避開傷口。“

我低頭聞了聞自己，雨水和消毒水的氣味確實不太好：“可是手不方便...“

“我幫你。“

三個字炸得我耳根發燙。榮度似乎也意識到歧義，輕咳一聲：“我的意思是，可以在門外指導，有需要再...“

“好。“我打斷他，生怕他再說出什么讓人臉紅的話。

浴室里水汽氤氳。我小心翼翼地避開傷口，洗去身上的雨水和血跡。榮度守在門外，每隔兩分鐘就問一句“還好嗎“，像個過度擔憂的監護人。

“我沒事！“第五次回應時，我忍不住笑了，“度總，你這樣好像我媽。“

門外沉默了一會兒：“還有心情開玩笑啊。“

水聲突然變得很大，或者是我心跳聲太大。洗完后，我發現一個致命問題——沒拿毛巾。

“那個...“我扒著門縫，“能遞條毛巾進來嗎？“

門開了一條縫，一只骨節分明的手伸進來，拿著蓬松的白毛巾。我接過時，無意中瞥見榮度的耳尖紅得滴血。

擦干身體，套上他的襯衫，我磨蹭了半天才鼓起勇氣開門。榮度站在窗邊，背對著我，肩膀線條繃得緊緊的。

“我好了。“我小聲說。

他轉過身，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秒，隨即快步走向浴室：“我去拿吹風機。“

吹風機的嗡嗡聲填補了尷尬的沉默。榮度站在病床后，手指穿過我的濕發，動作輕柔得像在對待什么易碎品。熱風拂過耳際，帶著他指尖的溫度，讓我昏昏欲睡。

“睡吧。“關掉吹風機，他輕輕按了按我的肩膀，“我在這兒。“

我迷迷糊糊地點頭，沉入夢鄉前最后的意識是榮度為我掖被角的觸感，和他落在額頭上的，輕如羽毛的一吻——或者那只是我的夢境？

第二天醒來，榮度已經換了一身西裝，正在窗邊低聲打電話。晨光給他輪廓鍍了層金邊，完美得像個剪影。

“醒了？“他掛斷電話走過來，“潘麗昨晚發了微博。“

“什么微博？“

榮度遞過手機。屏幕上是一條轉發過萬的微博：

「@潘麗_Li：感謝@導演張琦邀請演唱《在雨天》主題曲《九霄吟》，特別要夸夸作詞@醒歌，詞寫得絕了！“我乘長風去，摘星不歸來“，這是什么神仙文筆！大家電影上映了一定要去聽完整版！#九霄吟##」

配圖是潘麗在錄音棚的照片，手里拿著我的歌詞手稿。評論區一片驚嘆：

「這詞真的絕！沒想到醒歌不僅書寫得好，歌詞也這么牛！」

「醒歌是誰？求科普！」

「就是《天真無罪》的作者啊！超火的那個！」

我瞪大眼睛：“潘麗怎么知道是我寫的？導演說的？“

“我。“榮度淡定地說，“昨晚讓人送歌詞時，順便把你的聯系方式給了潘麗團隊。“

我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這意味著什么，我很清楚——從幕后編劇到臺前創作人，我的名字將不再只出現在片尾字幕里。

“謝謝。“最終我只憋出這兩個字。

榮度搖搖頭：“是你的才華該被看見。“

護士敲門進來換藥。傷口已經結了一層薄痂，看起來沒那么嚇人了。榮度卻皺起眉頭，堅持要再住一天院觀察。

“我真沒事了。“我抗議，“而且《九霄吟》火了，我得趁熱打鐵...“

“工作可以在這里做。“榮度不由分說地拿出筆記本電腦，“我讓人把你的東西都搬來了。“

看著他忙碌的背影，我突然意識到，這就是榮度的方式——不是甜言蜜語，而是給你最堅實的后盾，讓你能飛得更高。

午飯后，榮度不得不去公司處理積壓的工作。他臨走前安排了專人照顧我，還反復叮囑護士留意我的體溫。我哭笑不得地揮手趕他走，卻在門關上后，忍不住把臉埋進他留下的外套里，深深吸氣。

傍晚時分，我的手機被各路合作邀約轟炸到沒電。正當我手忙腳亂找充電器時，榮度回來了，手里拎著一個食盒。

“怎么樣？“他放下公文包，自然地坐到我床邊。

“爆了。“我晃了晃發燙的手機，“三家音樂公司邀約，還有兩個綜藝想請我去當文學顧問。“

榮度打開食盒，是清粥和小菜：“先吃飯。“

我乖乖接過碗，突然注意到他眼下的青黑：“你昨晚沒睡？“

“睡了。“他避開我的視線，“辦公室沙發。“

那就是沒睡好。我內疚地戳著粥：“其實你不用...“

“我想在這里。“榮度打斷我，聲音很輕，“確保你沒事。“

這句話像一塊糖，在我心里慢慢融化。我們安靜地吃完晚飯，榮度處理郵件，我回復合作邀約。病房里只有鍵盤敲擊聲和偶爾的翻頁聲，卻比任何言語都令人安心。

護士來查房時，驚訝地說我們像一對老夫老妻。榮度不置可否，我卻紅了耳根。等護士離開，他忽然問：“潘麗團隊聯系你了嗎？“

“聯系了！“我興奮地坐直身體，“她說想請我為她下張專輯寫三首歌！“

榮度點點頭，眼神柔和：“你可以嘗試任何有關創作的文學方面。“

窗外，城市的燈火漸次亮起。在這個普通的病房里，在消毒水的氣息中，我忽然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踏實——無論我飛得多高，總有一個人會穩穩地接住我。

而那個人，此刻就坐在我身邊，西裝筆挺，目光溫柔，襯衫袖口上還沾著我昨天蹭上的血跡。

金鼎軒的包廂里，我第一百零一次后悔答應來這個飯局。對面那個穿深V紅裙的女制片人——姓李還是姓陳來著——正第三次“不小心“把筷子掉到榮度腳邊。

“哎呀，度總不好意思~“她彎腰去撿，胸口風光若隱若現。

我狠狠咬住一塊紅燒排骨，仿佛那是她的脖子。榮度倒是淡定，連眼神都沒斜一下，順手把筷子放回轉盤上。

“姜編劇，《九霄吟》寫得真好。“坐在我旁邊的導演嚴昌舉杯，“來，敬你一杯。“

我勉強擠出笑容碰杯。這場名義上是慶祝《在雨天》殺青的飯局，實際上已經變成那位李制片（還是陳？）的個人獵艷現場。更氣人的是，榮度居然全程配合，連她故意蹭他手臂都沒躲開！

“度總~“女制片又開始了，這次直接拖著椅子湊近，“聽說溫度文化在籌備新項目？考慮一下我們星璨唄~“

星璨？我耳朵豎了起來。這不是上個月剛被曝出偷稅漏稅的那家公司嗎？

榮度晃著紅酒杯，嘴角掛著那種商業假笑：“陳小姐有興趣？“

“當然啦~“陳制片嬌笑著又倒了一杯，“其實我手上有些資源，特別適合...“

她突然壓低聲音，紅唇幾乎貼到榮度耳邊。我捏著筷子的手指關節發白，盤里的排骨已經被我戳成了肉泥。

“醒醒，“陳明小聲問我，“不舒服？臉色這么差。“

“沒事。“我擠出一個猙獰的微笑，“就是突然想殺個人。“

飯局進行到尾聲時，陳制片已經“醉“得東倒西歪，整個人掛在榮度胳膊上：“度總~人家頭好暈，能不能送我去樓上房間呀~“

我屏住呼吸等榮度拒絕。誰知他竟然點了點頭：“好。“

好？！我瞪大眼睛，筷子啪嗒掉在桌上。榮度瞥了我一眼，對旁邊的齊南說：“你先送她回家。“

齊南面不改色地點頭，而我則像被雷劈中的青蛙，僵在原地。榮度真的要去送這個明顯裝醉的女人？那個對王華東趕盡殺絕的榮度？那個連我多看韓錚一眼都會皺眉的榮度？

“姜小姐？“齊南在門口叫我。

我機械地跟上，腦子里跑過一萬種可能性。上車后，我終于忍不住：“齊南，度總認識那個林制片？“

齊南專注地開車：“今天第一次見。“

“那他為什么...“

“商業考量。“齊南的回答滴水不漏。

商業考量？我差點笑出聲。什么商業需要總裁親自送女制片回房？車開到我家樓下，我假裝上樓，等齊南的車一走，立刻攔了輛出租車殺回金鼎軒。

“808房間...“我嘀咕著從電梯里溜出來，鬼鬼祟祟地摸到807門前——感謝老天，這家酒店看起來裝修那么豪華，但是房間隔音居然不是很好。

我把耳朵貼在墻上，隱約聽到隔壁傳來女人的笑聲和...榮度的聲音？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我拼命貼近墻壁，卻只聽到模糊的只言片語。

“資料...證據...合作...“

這什么情況？我正想再靠近點，突然聽到一聲清晰的：“別動！警察！“

警察？！我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隔壁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女人的尖叫，接著是榮度冷靜的聲音：“陳小姐，現在可以談談你和星璨的真實關系了嗎？“

什么鬼？我完全懵了。就在這時，807的房門突然打開，一只有力的手把我拽了進去。

“聽夠了嗎？“榮度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我抬頭，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房間里除了他，還有齊南和兩個穿制服的人——不是警察，是酒店保安。

“你...你們...“我結結巴巴地指著他們，“設局？“

榮度挑眉：“星璨涉嫌洗錢，這位陳小姐是中間人。“

齊南補充：“她今晚本來要約見的是陳副總，聽說度總出席才臨時改主意。“

所以整晚的搔首弄姿都是演戲？我張著嘴，像個被戳破的氣球，剛才的怒火和醋意一下子泄了個干凈。

“那你為什么在這里？“榮度突然反問，眼里閃著危險的光，“姜編劇對酒店隔音效果這么感興趣？“

我耳根發燙：“我...我落下東西了...“

“在807房間？“

“...“

榮度突然輕笑一聲，對其他人說：“你們先處理，我送她回家。“

一路上，車里的氣氛微妙到極點。榮度開車，我縮在副駕駛裝鵪鶉，恨不得跳車逃跑。

“你不是應該和女制片在一起嗎？“我最終還是沒忍住。

“任務完成了。“榮度目視前方，“齊南會處理后續。“

我偷偷瞄他，發現他嘴角微微上揚，顯然對我的跟蹤行為感到好笑。這個認知讓我更加羞憤，干脆扭頭看窗外，假裝對夜景突然產生濃厚興趣。

第二天一早，我頂著黑眼圈去公司。昨晚的事讓我輾轉反側，最后得出一個驚人結論——榮度身邊從來沒有鶯鶯燕燕，該不會是...那方面有問題吧？

茶水間里，陳明正在泡咖啡。我鬼使神差地湊過去：“陳總，問你個事。“

“嗯？“陳明頭也不抬。

“度總這些年...身邊怎么都沒女人啊？“我壓低聲音，“是不是...那方面有問題？“

陳明一口咖啡直接噴了出來，白色襯衫瞬間變成拿鐵色。他像看外星人一樣瞪著我：“姜醒醒，你...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就是好奇嘛。“我無辜地眨眨眼，“你看他條件這么好，卻一直單身...“

陳明手忙腳亂地擦著襯衫，表情活像生吞了只青蛙：“度總很健康！非常健康！“

“你怎么知道？“我瞇起眼睛，“難道...“

“我沒有！不是！別瞎說！“陳明否認三連，臉漲得通紅，“我只是...呃...“

就在這時，茶水間的門被推開。榮度站在那里，臉色黑得像鍋底。空氣瞬間凝固，陳明的咖啡杯懸在半空，一滴褐色液體緩緩滴落在地毯上。

“姜醒醒，“榮度一字一頓地說，“我辦公室。現在。“

完蛋。我像個被老師點名的小學生，低著頭跟在他身后。榮度的背影散發著危險的氣息，連后腦勺都寫著“你死定了“。

辦公室門一關，榮度轉身，雙臂抱胸：“解釋一下。“

“就是...科學探討...“我聲音越來越小。

“探討我的...能力？“榮度挑眉，那個停頓簡直要命。

我耳朵燒得能煎雞蛋：“對不起，我不該和陳明討論這個...“

榮度突然走近，我下意識后退，小腿撞上沙發邊緣，跌坐在柔軟的皮質沙發上。他俯身，雙手撐在我兩側，距離近到我能數清他的睫毛。

“姜醒醒，“他聲音低沉，“你很快就會知道，我有沒有問題。“

這句話像一顆炸彈，把我的理智炸得粉碎。我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只能聽到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

榮度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袖口，瞬間恢復了商業精英的冷靜：“現在，出去工作。“

我幾乎是逃出辦公室的。走廊上，齊南正好經過，看到我的臉色嚇了一跳：“姜老師，不舒服？“

“沒事！“我聲音高了八度，“就是突然想移民火星！“

一整天，我都躲著榮度走。下班時間，我鬼鬼祟祟地探頭確認他辦公室沒人，才敢去拿落下的包。誰知剛轉身，就撞上一堵人墻——榮度不知何時站在我身后，手里拿著車鑰匙。

“送你回家。“他語氣平常，仿佛早上那個危險的對話從未發生。

車上，沉默像一堵無形的墻。等紅燈時，榮度突然開口：“陳制片交代洗錢過程，“

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在說昨晚的事：“哦...“

“以后別做那種危險的事。“他側頭看我，“想知道什么，直接問我。“

這句話里隱含的承諾讓我心頭一暖。本來，我們之間的關系，就應該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至于那個“能力問題“...當榮度把我送到家門口，俯身在我耳邊說“晚安“時，溫熱的氣息拂過耳廓，我突然很確定——他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