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夢也沒想到，“忍忍吧我有毒“這個隨口胡謅的筆名會活出自己的生命。

周一早晨，我剛踏進公司大門，前臺小妹就沖我舉起手機：“醒姐！你上熱搜第三了！“

手機屏幕上赫然顯示：#忍忍吧我有毒真實身份#。我腿一軟，差點給大理石地板行了個大禮。

“別慌，“小妹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他們猜是科幻作家劉念。“

“誰？“

“因為你那天電腦上露出的《天》字，網友聯想到了劉念的《天際線》。“她眨眨眼，“沒人懷疑你。“

電梯里，我火速給榮度發消息：「網友猜我是劉念！」

他秒回：「知道。我引導的。」

好家伙，原來熱搜第三是自家老板買的！我正想回復，電梯門打開，迎面撞見市場部的全體同事——他們齊刷刷舉起手機，屏幕上全是我那張狗頭特效圖。

“早上好，'有毒'老師！“眾人異口同聲。

我當場表演了個原地蒸發。逃進休息區時，發現咖啡機上貼著新標簽：“忍忍吧，再喝一杯“。我的專屬馬克杯不知被誰換成了狗頭圖案，杯身還印著“我有毒但咖啡無罪“。

“喜歡你的新周邊嗎？“陳明幽靈般出現在身后，手里晃著一件T恤——正面是我的狗頭照，背面竟然是榮度的嚴肅臉，配文“忍毒CP鎖死“。

“這...這是侵犯肖像權！“我漲紅著臉去搶。

陳明靈活躲開：“度總已經讓法務部收購了銷量最好的三家周邊店。“他壓低聲音，“包括這個CP款。“

我張著嘴，像條缺氧的金魚。榮度買CP周邊？那個連員工在茶水間多聊兩句都要皺眉的榮度？

正說著，話題人物本人從辦公室走出來。全體員工瞬間走開，只剩我舉著狗頭咖啡杯僵在原地。

榮度掃了一眼我手中的杯子，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動：“會議室。現在。“

我跟在他身后，已經腦補出一萬字訓話內容。誰知一進會議室，榮度就從公文包里取出一個精致盒子：“給你的。“

盒子里是一支定制鋼筆，筆帽上刻著微型狗頭圖案，筆身則是一行小字：“忍忍吧，你很好“。

我眼眶突然有點發熱：“這...“

“公關策略。“榮度面不改色，“維持熱度但保護隱私。“

“包括買CP周邊？“我忍不住拆穿。

榮度耳尖瞬間紅了：“那是...市場分析。“

信你才有鬼。我摩挲著鋼筆，突然注意到筆尖上刻著“D&Ｘ“——度和醒字母？這個小心思讓我心跳漏了半拍。

“對了，“榮度轉身前突然說，“《樂生活》制作人許彤下午要來，點名見你。“

“見我？“我聲音高了八度，“她知道我是誰了？“

“不確定。“榮度皺眉，“但她說有'雙贏提案'。“

整個上午我都如坐針氈，連咖啡都喝出了胃藥的味道。下午三點，當我第N次偷瞄電梯方向時，一個扎著高馬尾的干練女性大步走來。

“姜醒醒？“她伸出手，“我是許彤，《樂生活》總制作人。“

我僵硬地握手，已經準備好聽她揭穿我的身份。誰知許彤只是神秘一笑：“能單獨聊聊嗎？“

小會議室里，許彤開門見山：“我知道你就是'忍忍吧我有毒'，也是《天真無罪》的作者醒歌。“

我手里的鋼筆啪嗒掉在桌上。

“別緊張，“她笑著推來一份企劃案，“我想邀請你以'狗頭作家'的身份參加下期錄制——全程戴頭套，變聲處理，只展示才華。“

我翻開企劃案，眼前一亮。這是個“神秘作家挑戰賽“的概念，讓四位蒙面作家即興創作，由觀眾投票猜誰是誰。

“為什么找我？“我警惕地問。

“因為觀眾喜歡你的人設了。“許彤眼睛發亮，“'忍忍吧我有毒'已經成了獨立IP，與其讓網友亂猜，不如主動掌控敘事。“

她頓了頓，壓低聲音：“而且度總承諾，如果你同意，會追加《天真無罪》的影視改編投資。“

好你個榮度！原來在這等著我呢！我咬著嘴唇思考。戴頭套上節目似乎能解決曝光問題，還能給新書造勢...

“我需要考慮一下。“我最終說。

許彤爽快地起身：“當然。對了...“她突然從包里掏出一個狗頭頭套，“送你個小禮物，下周給我答復。“

送走許彤，我鬼使神差地戴上了頭套。狗鼻子正好對著我的鼻孔，視野兩側是毛茸茸的狗耳朵——荒謬又可愛。

“這是什么新造型？“榮度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

我猛地轉身，頭套上的狗耳朵隨著動作啪嗒晃動。榮度站在那里，手里文件袋差點掉在地上。

“許彤送的...“我悶在頭套里說，“她說這樣出門就不會被認出來了。“

榮度走近，突然伸手調整了一下我的頭套位置：“眼睛露出來更好。“他的指尖輕輕擦過我的額頭，帶來一陣微小的戰栗。

“你覺得我該答應她嗎？“我小聲問。

榮度退后一步，目光認真：“取決于你想要什么。“他頓了頓，“無論選擇什么，公司都會支持。“

這句話讓我心頭一暖。回到工位，我戴著狗頭頭套寫稿的造型很快引發圍觀。同事們紛紛跑來合影，連一向嚴肅的法務總監都要求摸一摸狗耳朵。

“姜老師，“實習生小孫怯生生地問，“能簽個名嗎？就簽'忍忍吧我有毒'...“

我哭笑不得地簽了。沒想到這一開頭就剎不住車，整個下午我都在簽狗頭名，連保潔阿姨都來要了一張。

下班時，榮度路過我工位，看到滿桌簽名照時挑了挑眉：“公司禁止明星耍大牌。“

“我這是親民！“我抗議道，狗頭頭套因為動作太大歪到一邊。

榮度伸手扶正，突然壓低聲音：“簽一張給我。就寫...'給忍忍的度'。“

我差點咬到舌頭。他這是在...調情嗎？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榮度已經恢復公事公辦的表情：“明天上午十點，帶新章節來我辦公室。“

當晚，我躺在床上刷微博，#尋找狗頭小姐姐#的話題下已經出現了同人漫畫、原創歌曲甚至微小說。最火的一條是某位網友把我和榮度在公司年會的合照P成了情侶頭像——我戴著狗頭，他面無表情，配文“她有毒，他有解藥“。

我偷偷保存圖片，設置成私人相冊封面。正要睡覺，手機突然亮起——榮度發來一個鏈接。點開是某電商平臺頁面，顯示“忍毒CP“周邊銷量已破十萬。

「公關部報告。」他補充道。

我才不信。截圖里明明顯示購買最多的賬號叫“D.X0328“—0328正是我生日。這個悶騷男人！

第二天，我戴著狗頭頭套去上班，引發全公司爆笑。榮度站在辦公室門口，看著我一搖一擺地走過走廊，狗耳朵隨著步伐上下晃動。

“姜醒醒，“他板著臉說，“公司有著裝規定。“

“這是頭部裝飾，不算著裝。“我理直氣壯地從狗嘴里發聲，“除非你承認我是'忍忍吧我有毒'本毒。“

榮度嘴角抽動，最終敗下陣來：“十點。別遲到。“轉身時，我分明看到他肩膀可疑地抖動。

十點整，我頂著一顆狗頭敲開榮度辦公室門。他正在打電話，看到我的造型時明顯哽了一下。

“...就這樣，按原計劃進行。“他迅速掛斷，揉了揉太陽穴，“你打算戴著這個寫稿？“

“保護隱私嘛。“我得意地晃晃狗耳朵，“網友都說'狗頭小姐姐'萌死了。“

榮度從抽屜里取出一個文件夾：“《天真無罪》的影視改編意向書。許彤不是唯一感興趣的。“

我翻開文件，差點驚掉狗頭——三家頂級制作公司的報價，都比市場價高出30%。

“你...什么時候聯系的？“

“你寫完第一章的時候。“榮度輕描淡寫地說，“一直沒告訴你，是怕影響創作。“

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在他側臉上，勾勒出完美的輪廓。我突然意識到，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榮度已經為我鋪好了所有路——從引導網友猜測方向，到洽談改編事宜，再到那個刻著字母的鋼筆...

“榮度我輕聲問，“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他抬頭看我，目光深沉：“因為你值得。“

簡單的四個字，卻讓我鼻子一酸。狗頭頭套突然變得悶熱，我不得不摘下來扇風。榮度遞來一杯水，指尖相觸的瞬間，我們都沒有立即松開。

“我決定參加許彤的節目。“我最終說，“戴頭套那種。“

榮度點點頭：“需要準備什么？“

“一個不掉的頭套，還有...“我鼓起勇氣，“你能陪我一起去嗎？就像...忍毒CP那樣。“

辦公室突然安靜得能聽見空調運轉聲。榮度沉默了很久，久到我開始后悔自己的沖動。

“好。“他最終說，聲音輕得像羽毛拂過，“不過我要戴狼頭套。“

我愣了一秒，隨即笑出聲。榮度也笑了，眼角擠出細小的紋路。陽光灑在我們之間的辦公桌上，那支狗頭鋼筆閃閃發亮。

也許，“忍忍吧我有毒“這個意外誕生的身份，會是我和榮度之間最有趣的秘密。而狗頭之下，真實的我正在慢慢學會，如何在不完美的世界里，擁抱屬于自己的完美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