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郁國的習俗,我的行李嫁妝當晚就被抬進了郁燃的帳篷,當然我本人也是。
帳篷很大,被分隔成了不同的區域,感覺和中原的屋子沒什么區別,只是沒有花園而已。郁燃還沒回來,我洗完澡,換了一條藕粉色紗羅睡裙,光著腳踩著毛毯走來走去的游覽他的帳篷。
郁燃的帳篷和他本人一樣,干干凈凈,寡淡無味,除了必須的一些生活用品,幾乎沒什么其他的東西,顯得帳篷又大又空。我晃到一排書前,這應該是算是他的辦公區域吧,古代人真能用毛筆寫出那么小的字?我突然想起我一直以來的疑慮,有些好奇的湊到桌子上去看,桌子上放著一張紙,上面稀稀疏疏寫著一些小字,看起來像在練字,我瞇了瞇眼,有點看不清,古代人不玩手機也有點近視,看來還真不怪手機。我伸手去抽那張紙,打算拿起來看看,誰想紙的左角壓著一方硯臺,被我這么一拽,掉在了毛毯上,墨汁賤了我一腳。真是倒霉,我撿起硯臺放回桌子上,踩著毛毯走到帳篷口,剛要出去喊人打水進來洗一下腳,正好撞在了一個堅硬的胸脯上。
這一下給我鼻子撞的,那叫一個酸爽,一種原始的痛苦直擊我大腦,我尖叫一聲捂著鼻子坐在地上,緩了一會兒,我才抬起頭,看到郁燃手足無措的半蹲著,見我抬頭,有些慌亂地說。
“不好意思,我剛剛走得有些快,沒注意到這里有人。”
“把胸肌練這么大干嘛,撞人痛得要死。”我悶悶的吐槽。
他有些尷尬,轉移話題。
“你,剛剛是要去哪。”
我把腳縮回裙擺。
“我剛剛不小心把硯臺打翻了,把腳弄臟了。”
郁燃直起身子,轉身用食指挑開帳篷,向侍女要來一盆溫水。隨后拿著水走向最大的那張床塌,我跟在他后面,看到他把水放在床前的毛毯上,就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正要彎腰把水盆拖過來,結果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先我一步伸了過去把水盆拿到了我腳下。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郁燃就半跪在了毛毯上,隨即一雙有點發燙的手握住了我的腳踝,我掙扎了兩下沒有成功,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郁燃垂著頭,我能看到他的睫毛在臉上打出的小小陰影,甚至能看到暖黃色燭光下他臉上細小的絨毛,我的臉熱起來,也許是水溫的原因,也許是他的手有些發燙。
我有些尷尬的移開視線,雖然我是思想開放的現代人,但也只是一個20歲的母單大學生,哪里有過這種大帥哥給我洗腳的經歷,
郁燃的手布滿繭,有著不似少年人的粗糙,我心里嘆了一口氣,古代人也不容易啊。
“以后做事,不要像今天這樣冒失。”郁燃用左手將我的腳從水盆里托出,右手拽過毛巾,一邊擦腳一邊說。
“我是在幫你。”我有些不悅道。
許是久蹲腿麻了,郁燃抽出半跪的那條腿,直接跪坐在毛毯上,他的背挺得筆直,整個人卻不知為何顯得有些卑微。
“公主待我不薄,我心里感激不盡,只是覺得公主為了我得罪弟弟,實屬不值。”
郁燃仰起頭微微仰頭看著我的眼睛,那張帥臉上三分七分憂郁,三分委屈,比起平常清心寡欲的樣子來,倒是別有一番風味。我心里竊喜,我真是會選啊,要是讓我當上皇帝,這后宮必定是個頂個的大帥哥。郁燃此刻眼角下垂,格外惹人憐愛,我忍不住開口:
“世子不必妄自菲薄,我既然選擇世子,那以后便是風雨同舟不離不棄,世子之心憂便是我苗般般之心憂。”
郁燃眉頭輕擰,眼神有些發怔的看著我。
我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輕咳一聲。
“況且,我覺得世子也,也挺好的。”
郁燃聽到這句話,眼睛馬上又聚焦了,他猛地站起身。
“公主早些休息吧,按你們的規矩,今晚我睡在旁邊,公主有事隨時可以找我。”
說完變快步走到了用厚重的布簾隔絕的旁邊的小房間。
我看著他倔強而有倉皇甚至帶一點搖擺的背影,腳麻了還走這么快,真是武功高強。
熄了蠟燭,郁燃平躺在床上,這一晚竟是久違的失眠,也許是長大后第一次有別人睡在他這里的原因吧。想起這個,郁燃又不自覺的想起苗般般那雙如小鹿般圓溜溜的眼睛,就那么認真的看著他說,世子之心憂便是我苗般般之心憂,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心里一股奇異的感覺,他想過自己也許有一天會娶妻生子,但沒想到就這么突然一天,突然來了一個漂亮的中原公主,這個公主突然成了他的妻子。她和他的母親一樣都來自中原,郁燃不會讓她過母親那種生活。不過她一來就得罪了郁槐,又是這種單純的性格,日后還需在她身邊多安插眼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