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曜星髓的磅礴能量在陸小小的引導下,絲絲縷縷滲入寒淵劍最核心的裂痕。這一次,她的感知在神料的加持下變得無比清晰,穿透了表層的崩壞之力,終于“看”清了那循環往復的源頭——
那并非劍本身的缺陷,而是與劍主同源的氣息!一股盤踞在劍主氣海深處、強大卻充滿毀滅性的暗傷!寒淵劍作為本命仙劍,承受了這股力量無法完全承載的反噬,才周期性崩壞!
陸小小心神劇震,冷汗瞬間浸透后背。她明白了!墨衍那冰冷表象下的疲憊感,那不容置疑的急切……他需要寒淵劍,不僅因為它是武器,更因為它在替他分擔那份可怕的舊傷!
就在她心神激蕩,試圖將暗曜星髓的能量精準導向那道與墨衍本源相連的“傷印”時——
“嗡!”
恐怖的威壓毫無征兆地降臨!比前兩次加起來都要沉重暴烈!整個工坊的空氣仿佛被凍結成固體,工具臺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墨衍的身影驟然出現在她面前,距離近得能看清他眼底翻涌的、幾乎凝成實質的冰風暴!他根本沒等約定的時間!
“你在做什么?!”他的聲音低沉得可怕,不再是冰冷的陳述,而是蘊含著滔天怒火的質問。寒淵劍劇烈震顫,發出痛苦的嗡鳴,似乎被兩股力量拉扯。
陸小小感覺自己像被萬載玄冰包裹,動彈不得,連思維都要凍結。墨衍的目光死死鎖住她操控暗曜星髓能量的手指方向——那正是她嘗試修復“傷印”的位置!
“我…我在修復崩壞的源頭!”陸小小用盡全部力氣嘶喊,聲音在威壓下破碎不堪,“不是劍!是你!是它在替你承擔反噬!”
時間仿佛凝固了。
墨衍眼中翻涌的冰風暴驟然停滯了一瞬。那股足以碾碎陸小小的恐怖威壓,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幾乎無法察覺的松動。
他死死盯著陸小小慘白的臉,那雙因過度消耗和極度恐懼而布滿血絲的眼睛里,只有發現真相后的震驚和急于解釋的求生欲,沒有一絲一毫的算計或窺探秘密的得意。
“你…看見了?”墨衍的聲音依舊冰冷,但那股毀滅性的怒火似乎被強行壓制了下去,只剩下一種深沉的、帶著審視的寒意。
“我的能力…修復需要‘看’清損傷的本質!”陸小小抓住這絲松動,語速快得像倒豆子,“不是我想看!是修復過程必須!那道傷…它和劍的崩壞是一體的!壓制劍痕只能治標,它在消耗你!也遲早毀了這柄劍!”她指著寒淵劍核心那道若隱若現的“傷印”。
墨衍沉默了。他周身的氣息依舊冰冷迫人,但那股鎖定陸小小的殺意卻悄然斂去。他緩緩抬起手,寒淵劍安靜地落入他掌心。劍身上,在暗曜星髓的作用下,最深的那道裂痕邊緣,確實有了一絲極其微弱的彌合跡象,雖然核心的“傷印”依舊頑固。
他的指尖拂過那細微的變化,冰封般的眼眸深處,有什么東西極其輕微地波動了一下。他看向陸小小的眼神,不再是純粹的冰冷或殺意,而是多了一絲極其復雜的審視——驚疑、警惕,以及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微弱的希冀?
“繼續。”墨衍終于開口,聲音恢復了之前的冰冷平穩,但少了幾分刻骨的殺意,“按你‘看’到的方式修。本尊,就在這里。”
他沒有離開,而是直接在工坊角落一塊相對干凈(在他標準下)的空地,盤膝坐了下來。玄衣鋪地,雙目微闔,仿佛入定。但那無形的氣場依舊籠罩著整個空間,無聲地宣告:他盯著她,寸步不離。
壓力如山!
陸小小腿還在發軟,后背的冷汗冰涼。但她知道,剛才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現在這“監工”模式,已經是這位活閻王最大的讓步了。她深吸一口氣,壓下所有雜念,再次將心神沉入寒淵劍深處。
這一次,她的指尖更加穩定。有墨衍本尊在此坐鎮,那道與本源相連的“傷印”似乎也清晰穩定了幾分。暗曜星髓的力量在她的精妙操控下,小心翼翼地、一絲絲地嘗試包裹那充滿毀滅氣息的印記,進行最初步的“錨定”和穩定。
她能感覺到,角落里那道冰冷的目光,始終未曾離開過她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