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陽:“再跟我唱一遍“灶臺清,水缸滿,亥時熄燈記得查””。
城墻邊的小巷里,笑陽在教小武唱歌謠,她想了好久,防火這件事一定要深入人心,一定要人盡皆知,兒謠是最好的辦法,還不惹人起疑。
第一次圍城前。
鞠青被任命為親征行營使和御營京域四壁守御使,大昌在淳于天翰開戰前夕定下了戰守之策,由鞠青主持戰守的大權。【1】
大昌將士在鞠青的帶領下英勇反抗,勉強贏得了第一戰。
戰敗后,淳于天翰整天在淳于營里笑得陰惻惻的。
第二次圍城戰近在眼前。
第一次圍戰役中笑陽設立的防火隊給了昌國軍隊大力的后備支撐力,婦女們勇敢堅毅的在很多關鍵時刻支撐起了戰點。
笑陽也在暗中吸取了不少經驗教訓,著手完善著防火隊行動綱領:第一,她由那次和淳于叔意在鴻臚寺相遇想到她完全可以構建一個僧道協作的網絡,不只是防火,寺廟的銅鐘是多好的防備信號,若是戰爭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至少可以約定鐘響次數讓百姓藏匿逃命。第二,上一次作戰反映出硬件設施有待改良,牛皮還是太貴了,小從出計說豬膀胱加魚膠更實惠,要找個時間試試。第三,石相讓人傳話來說最好劃分出防火隔離帶,根據以往的經驗滅火同時阻燃成本遠低于儲水,這一條石相派人想好了對策,拆除廢棄民房梁柱,在巷道間里預留十步遠的空地,在空地種植濕土蘆葦,能阻止火勢,如果土蘆葦不成,用醋混泥沙填著也可行。
小武直直的:“打戰贏了是因為你動手腳,對不對?”
笑陽小聲道:“你知道了?”
“我們大昌的士兵疏于訓練,手腳早就不靈活了,怎么可能打得過淳于的士兵,他們的人看起來高高壯壯的,而且我聽回來的士兵閑聊說,那天淳于的馬不聽話。”
“噓。”
“那我們這一戰不是贏得不光彩嗎?”
笑陽:“光不光彩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保住一個人的命是一個人的命,活著才是最重要的。大丈夫......大女人能屈能伸。”
淳于戰馬誤食了腐草導致集體腹瀉這件事確實是她呂笑陽干的。
這件事情早晚會被淳于人發現,她要做好準備。
不過,做準備之前,呂笑陽想先享受一下小武給她從宮中帶來的滴酥鮑螺。
酥油裱花成螺狀,奶香濃郁,口感綿密入口即化,這精致的造型,嘖,淳于人不吃這種精細的東西,她有點想家了。
呂笑陽嘗著,看著今天的太陽,有了點笑意:“母親那有這些吃食了。”以前哪輪得到她們。
“她們說是因為你在外面立了功,所以你母親在宮里的日子變得好過了。”
“真的好過了嗎?”
小武想了想:“過得爽了很多。”
“那就好。”
“聽說還要抬你母親的位置,不對,我老記不清那個詞。叫,叫.......”
“位分。”笑陽沉默了一會,連宮里都知道了是她立了功,淳于怎么會不知道。
小武認真道:“你要保護好自己。”
“我知道。”
......
呂笑陽的身體與精神快到了臨界點。
她被淳于天翰囚禁了起來。
日常的外衣被剝去只留素紗中衣,生銹箭頭的近在臉龐。空氣混雜中混雜著發霉的麥子和馬糞味,她的血凝固在臉上。
呂笑陽被鐵鏈鎖著掛在刑架上,她的腳似乎能夠到地上的馬車輪軸,但她努力收著腳,因為車輪上似乎沾著腹瀉戰馬濁黃的稀屎。
這些尚且能忍,但長時間的懸掛讓她有些感受不到自己肢體的存在了。
火光照在墻上,淳于天翰“屈尊”走進了他的刑場。
淳于天翰徹底不笑了,他皺著鼻子揮手派人走向呂笑陽,呂笑陽迷迷糊糊間似乎聽到有人說:“報告殿下,只剩里衣了,沒有東西。”
“再搜。”
“這,殿下,她畢竟是將軍的......”
淳于天翰嗤笑道:“蠢貨。誰讓你摸她身上?”
淳于天翰站起來,走到笑陽面前,他的手抬起來,眼看要從呂笑陽的臉上扇過去,卻繞到背后一把扯散了她的發髻。
傳聞中大昌的公主常用金銀絲編織花冠,完全能夾藏干了的毒草。【4】
呂笑陽的頭發散下來,藥草灑落。
淳于天翰現在輕輕扇上呂笑陽的臉:“醒醒。”
呂笑陽本來就半醒著,只是懶得睜眼。
淳于天翰收緊了他的手,呂笑陽悠悠地被迫睜眼。
淳于天翰松了手,下一刻他毫不猶豫地將地上的草,塞進呂笑陽口中,冷笑道:“戰馬的肚子里掏出來的,你可開心了?”
呂笑陽:“你湊過來點。”
“再過來點。”
“呸。”
呂笑陽努力從喉嚨里擠出聲音:“我用的只是些會拉肚子的腐草,是你殺了它們,你這個殺人兇手,不,殺馬兇手!”
地上散著紫色花穗的斷腸草,這不是呂笑陽帶來的,她被誣陷了。
“嘴真是硬啊小羊羔。”
淳于天翰拿起拶子:“沒了你的小羊蹄還能嘴這么硬嗎?”
右手指骨被夾斷時,呂笑陽嘴里的草都被她嚼碎了。
淳于天翰抬手示意人停手,他捏住呂笑陽的下巴,呂笑陽順勢吐出嘴里最后的腐草。
淳于天翰:“為何不哭?”
【1】摘自宋代相關百科
【2】《三朝北盟會編》載金人戰馬多病
【3】網上找的,復制的網上。《武林舊事》列其為元夕必備,北宋已有類似乳制品點心。其造型精巧,口感綿密,極受貴族女性推崇
【4】網上說宋代的公主常用金銀絲編織花冠